豐城,自今日淩晨起,城門外便站了一個人。


    一個中年男子。


    國字臉,一身赤袍,背後背著一口大樸刀。


    “吱呀。”


    城門開了,中年男子邁步準備入城。


    “什麽人?放下兵器,接受檢查。”


    守城士兵見有人未經檢查便擅自入城,大怒。


    中年男子麵色平靜,朝著守城士兵手中的長戟緩緩走去。


    士兵見那男子不為所動,怒意更甚,可那男子眼神冰冷,越發靠近士兵,士兵便越覺得心裏發毛。


    “咚!咚!咚!”


    那男子的腳步聲如同重錘擊打在士兵的心口,一步一錘,士兵冷汗直流,嗓子變得幹啞


    “停下。”


    他奮力喊了一嗓子,企圖喝止男人的腳步。


    身後,數位士兵皆跑了過來。


    男子依舊麵色如常,繼續往前走去。


    “再走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士兵嘴唇發白,連他自己都對自己說的話不自信。


    終於,男子走到了城門前。


    “轟!”


    男子身上,無形殺氣壓的眾士兵透不過氣來,他隻是隨意的站在那裏,便給予人無盡的壓抑感。


    男子輕輕的從士兵們的身邊走過,壓抑感驟然消失,士兵們都癱軟在原地,滿頭大汗。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那男人身上的殺氣重的都快凝成實質了,從未見過如此可怕之人。


    男子不緊不慢,緩步向著城西而行。


    半個時辰之後,朱門。


    看門的弟子在庭院之間慌張的穿梭,滿頭大汗,口中大喊著。


    “敵襲!敵襲!”


    朱門副門主相川正在院中賞花,聞言,眉間閃過一絲不悅


    “什麽事情,大呼小叫的。”


    看門的弟子聞言,立即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跑了過來,喘著粗氣


    “副門主,有人襲擊。”


    相川說道


    “什麽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對方共有幾個人。”


    弟子說道


    “一人。”


    相川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什麽!”


    “轟!”


    話音剛落,恐怖的衝擊波摧毀了朱門的大門,聲音響徹了整個朱門。


    相川大怒,氣勢外放,長袍鼓動間,飛速衝了出去。


    “眾弟子,隨我迎戰!”


    人未到,音已到,相川已然怒極。


    朱門各處,弟子迅速集結,不多時,相川領著朱門數百位弟子盡皆聚集在朱門大院之中。


    中年男子一身赤袍飛舞,人如一柄熾烈長刀,散發著無量鋒芒。


    “張寥寥和張簡陽在何處?”


    中年男子冷冷說道。


    相川瞳孔微縮


    “關你何事,擅闖朱門,今日便別想活著回去了,眾弟子,隨我誅殺此獠。”


    “殺!”


    數百號人將中年男子團團圍住,無數劍影襲向中年男子。


    中年人子橫眉冷對,抽出背上樸刀,一刀向著前方劈出。


    “轟!”


    刀氣縱橫,恐怖的刀芒隻一顯現,便斬翻數人。


    相川看著那恐怖的刀芒,心頭一股寒意竄起。


    “混元刀法,你是鯉城雙!”


    隨即他大怒


    “鯉城雙,你身為南方領袖,肆意屠殺南方武林門派,未免太過霸道。”


    鯉城雙目光如刀,割裂一切。


    “勾結幽府,等同背叛武林同道,死!”


    說完,他手中樸刀揮舞,又是幾個人頭滾滾落地,眾弟子眼見,心頭膽寒。


    相川眼神變得陰鬱,他冷聲說道


    “即便你是大宗師,也不能憑空汙蔑我朱門,更不能在我朱門隨意殺戮,今日我便讓你知道,我朱門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你一個人又能奈我朱門如何!”


    “眾弟子,今日隨我斬殺大宗師!”


    說罷,相川身外內力氣牆展開,身為十位宗師之一,他自信即便是鯉城雙,也不可能在數百位朱門弟子的圍攻之下還能安然無恙。


    鯉城雙冷麵以對,提刀便衝進了人群。


    ………………


    江州城外,兩位少年接踵而至,再加上本就在此的陌北,一日間,竟有三人同時要來殺送棺人。


    初下看著遠處的常安,清秀的麵容微微扭曲,常安與陌北的恩怨整個江湖無人不知,她自然聽說過,可今日,常安竟來到了此處要與陌北同戰送棺人,巧合的就像是兩人早已商量好一般,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酒肆裏,一眾江湖人士也是盯著常安,不明白他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刀客葉絲青眼含笑意,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有意思,這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連從雲和姬如風走上前,熟絡的向常安打招呼。


    “哈哈哈,常兄弟,別來無恙啊。”


    常安笑道


    “連寨主,姬穀主,昔日青州一別,不曾想竟在此地再見。”


    常安環視四周,都是些舊友。


    “諸位同道,別來無恙,常某今日有要事在身,恕不能與諸位暢聊。”


    諸多江湖人士皆與常安抱拳。


    連從雲笑道


    “常兄弟請便,我等在一旁觀戰,絕不打擾。”


    遠處,陌北眼神冰冷,看著常安,一言不發。


    常安的目光與之相交,嘴邊露出淺淺的笑意


    “師弟,我們終於見麵了。”


    初下聞言,驚出一陣冷汗,她目光閃爍,看了看陌北又看了看常安,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隻見陌北遲疑的吐出兩個字


    “師兄?”


    兩位今日江湖上的風雲人物初次見麵,便震驚了所有人。


    這二人竟是師兄弟?


    常安大笑,縱身一躍,數個騰挪之間,來到了陌北的身邊。


    蒙麵男子賈離鼓掌笑道


    “好啊,師兄弟見麵真是喜人的場景,這麽著,那我就隨一份賀禮吧。”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匣子,隨手甩給了陌北。


    陌北接過匣子,打開一看,一顆泛著淡淡赤色光芒的丹藥靜靜的躺在匣中。


    初下驚呼


    “神明丹!你是盜王!”


    賈離眉角一挑


    “喲?姑娘好眼力啊,這玩意兒見過的人可不多啊。”


    初下眼神閃躲,尷尬的笑道


    “我猜的。”


    賈離一聲冷笑,沒有繼續追問,歎了口氣,一臉幽怨的對陌北說道


    “這可是我冒死從刀尊手上盜來的好東西,天下僅此一顆,為了你,老常都威脅要把我出賣給我爹了。祖宗,您可得省著點用。”


    常安看著賈離,氣不打一處來,從袖中抽出一張信紙,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鬼畫符般的字跡,笑罵道


    “你能不能抽空練練你的鬼畫符。”


    陌北也從懷中抽出同樣的信紙,靜靜的看著賈離。


    不遠處,自入世以來,一直古井無波的送棺人,此時,目光竟變得有了一絲生氣。


    他的嘴角微微抽動


    “敢戲耍幽府,你們三人確不能留。”


    賈離歪過頭,一臉賤笑


    “老頭兒,來打我呀。”


    送棺人眼中死氣彌漫。


    “碰!”


    他竟罕見的卸下了肩上的棺材,棺材重重砸落在地,揚起無盡塵埃。


    雙腳彈起,如一道離弦之箭,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了三人。


    賈離大笑


    “來的好!”


    說罷,竟直接閃了開來,圍觀的眾人皆是一臉不屑。


    身後,常安眼中戰意盎然。


    垂落的劍尖,任有熱酒滴落。


    他瀟灑揮劍,借著三分酒勁,七分氣勢,直過送棺人胸膛而去。


    往來之間,劍招伴酒意,瀟灑莫測,拳勁如風,虎虎生威。


    大開大合之間,竄入又一道人影,陌北提劍而來,霸氣淩然,一劍震退送棺人。


    常安灑脫一劍,順勢而去,直取送棺人眉心。


    送棺人掌風自袖中起,隨手便擋住了常安。


    “天上有白雲無形,而我有一劍無痕。”


    賈離的聲音自送棺人身後姍姍來遲,抽出腰間軟劍,抖落三兩寒芒,仗人間極速,斂去無邊殺機。


    仿若天下第一刺客。


    直抵送棺人背心。


    “轟!”


    浩瀚內力如一朵小型的蘑菇雲,以送棺人為中心,迸發開來,卷起黃沙漫天。


    賈離腳點沙礫,翩然而去,不在空中留下半點痕跡。


    踏雪無痕,神鬼莫測。


    黃沙飛揚之間,一道人影遙遙而來,一道指力穿透重重阻礙,略帶酒意的落筆生花,停在了送棺人三尺之遙。


    “嘭!”


    周圍的空氣瞬間清朗,沙礫被內力震散開來,常安的指尖泛起陣陣漣漪,一波又一波的內力衝擊著送棺人的身外氣牆。


    轉瞬之間,又有霸道一劍當頭砸來,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陌北手握長劍,攜雷霆之勢,直破送棺人身外氣牆。


    “轟!”


    氣牆轟然炸散。


    陌北與常安倒退數步,卻有人影逆勢而上,一點寒芒直指送棺人眉心。


    寒芒背後,黑色身形如鬼魅而來。


    送棺人眼含忌憚,原本如老樹盤根般紮在地上的雙腿此時動了,一點塵土飛揚,遮的賈離雙眼迷離。


    一劍刺出,空無一物。


    送棺人已退三丈開外,沉目相對。


    賈離收劍,大笑道


    “原來你也會退,我還以為你隻會往前走呢。”


    常安和陌北冷冷的看著送棺人,凝神以待。


    刹那之間,四人攻防轉換如狂風暴雨,驚得眾人冷汗直流。


    葉絲青苦澀的咽了一口口水,握了握手中的長刀,這等激戰,已然是世所罕見。


    遠處,清城山上,喧囂聲伴著塵土滾滾而起。


    連從雲麵色冷峻,看向身邊的姬如風。


    姬如風捋過長須,會心一笑,對眾人說道


    “諸位,該咱們了。”


    說話間,酒肆眾人皆整裝,離開了此處。


    送棺人死氣沉沉的看著三人,淡淡的吐出一句話


    “我不明白。”


    賈離冷笑,長呼了一口氣,吐出了這幾個月來的憤懣。


    “有何不明白,為了殺你,陌北在昆侖等了兩年,終於等到了張寥寥的一封信,為了殺你,老常不惜背上殺死劍宗的罵名,為了殺你,陌北裝作被信上內容所騙下山,以天下最年輕的大宗師為誘餌,引你入世,隻為了殺你。”


    送棺人露出一副狐疑的表情


    “八月十五這個日子,選的很不錯。”


    賈離冷笑


    “是選的不錯,不過,你活不到八月十五了。”


    ………………


    清城山腳,樹林間。


    數百位素衣女子在此集結,她們衣著統一,手中長劍皆已出鞘,為首女子神情肅穆,遙望著官道,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身後,一個女弟子走上前,說道


    “大師姐,我們何時出手。”


    為首女子淡淡說道


    “不急,等宗主的信,今日一戰極為重要,需格外慎重。”


    “哈哈哈哈!清城山的小姑娘們,不必等了。”


    一道聲音在樹林間徘徊。


    為首的女子四顧尋找。


    “什麽人!”


    樹林間發出沙沙的聲音,一群人緩緩走來,為首二人正是連從雲和姬如風。


    為首女子大驚道


    “怎麽是你們,你們不是在……”


    連從雲裝作疑惑道


    “是啊,我們不是應該在那邊等著他們兩敗俱傷好漁翁得利嗎。”


    “哈哈哈哈,是啊,至少她們是這麽認為的。”


    葉絲青大笑。


    姬如風緩緩走上了前


    “嗬嗬,我們要是不裝的像一點,那抗棺材的老頭怎麽會允許這麽多闊府級江湖同道聚集江南呢?”


    連從雲神色突然變得鄭重,隻見他一改之前的陰冷之相


    “我輩江湖人,義字當先,豈能為一己之私不顧江湖大義,我等義士在江州集結,本就是受常安兄弟之邀,前來誅殺勾結幽府的武林敗類。”


    為首女子惱怒,厲聲怒罵


    “假借爭奪長生機緣之名,讓幽府誤以為你們隻是一群貪圖長生機緣的跳梁小醜,實則暗渡成倉,聚在一起竟是為了阻礙幽府大計,好一個卑鄙無恥的常安!”


    葉絲青冷笑道


    “卑鄙無恥?勾結幽府,等同背叛武林同道,當殺!”


    身後數百名武林同道高舉手中武器響應


    “當殺!”


    “當殺!”


    “當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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