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完年,負責接待的朱三十就拿著報表跑來,“大師兄,縣城那邊的三師兄的信來了。”


    章無忌正在讓劉家村的劉十五把今年要支出的生日費用準備好。雖然錢不多,每一名在冊的員工過生日的時候都給二十文慶生錢,但這作為組織工作的一部分,也不能不做。


    交代完,霍崇接過信打開來看,就見老三李鐵牛在信裏用比較能看的過去的字寫了縣城那邊的最新進展。土地安排很好,尤其是那些原本並不怎麽情緣賣地的農戶們經過去年一年的磨合,今年態度明顯好了許多。


    老三在信裏催促霍崇盡快去縣城一趟,這邊參加了種福寶的農戶與雇工都很想讓霍崇親自主持種福。


    鐵牛的文字全是白話,情緒十分明顯。看得出,那些農戶與雇工們是真的相信霍崇有‘種福’的能力。這些渴望為自己未來買個保障的百姓並不相信鐵牛這個霍崇的三師弟。


    霍崇覺得這實在是有趣,看完信就叫了兩名‘學徒級員工’進來,問道:“你們信俺能種福麽?”


    兩名學徒級員工連連點頭,“俺們信。”


    “為啥會信?”霍崇繼續問。


    兩人都一臉不解。其中一人反問:“霍爺說的,俺們為啥不信?”


    霍崇被這話弄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有人說過,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如此回答未免含糊不清。如果可以的話,霍崇寧願大夥能說的清清楚楚。


    既然縣城那邊如此,霍崇也隻能前往縣城。臨走之前,霍崇讓這邊的養兔場把年齡超過兩年三個月的成年兔子都解決掉。


    本以為事情幹完之後就趕緊出發,沒想到養兔場的小組長劉鬆山跑來問,關於解決兔子的命令是不是真的。


    霍崇是通過文件傳遞的內容,要過文件一看,霍崇登時驚了。解決掉兩年三個月以上的兔子,怎麽就成了把兔子都給解決。


    把寫文件的劉十五叫來詢問,劉十五想了想,臉就紅了,“俺當時……”


    劉鬆山見到同村的劉十五這樣,立刻就知道了這是劉十五寫錯了,登時就罵起來。


    霍崇阻止了劉鬆山這麽跳腳罵。叫了錢清過來,讓她安排內務部門製作一份標準表格樣式。錢清問了關於表格內容之後,就出去做事。劉鬆山氣呼呼的看著劉十五,可見霍崇並沒有要發作的樣子,劉鬆山氣鼓鼓的問:“霍爺,下次你還是讓錢清寫吧。”


    “不。”霍崇立刻表示不同意。不等劉鬆山反駁,霍崇說道:“這次是我不小心,沒把流程安排好。也沒簽字確認。這次之後咱們都得注意這點。表格得有!簽字得有!”


    沒多久,錢清拿了一張樣表過來。霍崇看完之後在樣表製定審核那一欄簽了字。


    接著讓錢清先去做一張,這邊就考慮著繼續細化流程的部分。當下霍崇手裏已經有了幾十號人,項目也好幾個,產業又分在好幾處。未來還可能從山裏到海邊。


    可靠的人當然是根本,可那些實力不足卻能用的人也不能拋棄。想讓製度運行起來,文書就是必須手段。


    直到表格樣做好,霍崇就拿了一張讓劉十五填寫。填完之後又由霍崇審查簽字。最後才交給了劉鬆山,讓他按照表格執行。


    等劉鬆山走了,霍崇看著羞愧畏懼的劉十五,歎道:“以後……這個流程,咱們得接著學。”


    到了縣城,霍崇受到了眾人極大歡迎。幾百號人圍著霍崇,希望霍崇能夠直接給他們種福。原本以為的會麵竟然變成了大會,完全超出了霍崇的想象之外。


    等這場種福大會結束,一個看著穿著還算不錯的人直接離開了種福會場,徑直到了張啟賢張舉人在縣城的宅子。見到張舉人,此人連忙躬身行禮,“老爺,俺回來了。”


    “那邊是如何樣子?”張啟賢問道。


    “那霍崇並沒有做法事。”


    “哦?”張啟賢很是訝異,“他不做法事,又怎麽讓那些人信他?”


    “霍崇就對大夥說,死後的事情,大家都會有福。不過霍崇想著是讓大夥活著的時候日子就能好過。隻要入了他的這個種福會,霍崇會代繳稅銀。不讓大夥吃虧。若是沒賺錢的地方,霍崇還會給大夥安排差事……”


    張啟賢聽得饒有興趣,最後忍不住笑道:“說來說去,霍崇這就是要讓大夥給他做苦工麽。”


    不僅張啟賢派人前去打探,縣裏不少頭麵人物都派了人,也得到了差不多的消息。連呂知縣都派了人,還是派了自己的人以及公門的暗探。


    把兩邊得到的消息對照一下,呂知縣心中輕鬆了許多。既然霍崇不是鬧什麽教門,呂知縣就不用承擔任何風險。至於霍崇要怎麽拉人加入什麽種福會,通過代繳稅金的手段賺聲望,呂知縣更是不在意。


    公門派出的人說了,不少地方士紳派了他們的人。若是這些人覺得霍崇是個威脅,呂知縣可以找到足夠有份量的人來狀告霍崇。至於現在麽,呂知縣已經從京城回來,吏部裏麵的同年已經私下告知呂進士,他很快就會被提拔為州官。並且按照朝廷規章離開山東。


    在這種時候完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把縣裏的稅收大戶霍崇幹掉,對呂知縣又有什麽好處呢。


    霍崇此事並不知道誰在算計他,不過這也不是霍崇在意的事情。與種福會的人見了麵,給大家宣傳了‘要有福,活著的時候就得有’的種福寶理念之後,霍崇又把帶來的兔肉給縣城這邊的員工們分了。


    滿清時代農業就是農業,與歐洲農牧業並存的模式大大不同。霍崇認為想賺錢,隻靠種地肯定不行。而畜牧業會遭受病菌問題,真的是一死一片。霍崇的養兔場就遇到過問題,一個分場地因為莫名的細菌,死了三分之二的兔子。這讓霍崇每一個不再吃奶的兔子都單獨準備了一個籠子單獨飼養。又加強了殺菌環節。


    從整體來看,飼養業是賺錢的門路。雖然不穩定,至少還能賺錢。所以縣裏也是這麽一個處理模式。這邊雖然也養兔子,卻以養驢為主。


    視察了養驢場,就見裏麵竟然多了好幾頭大牲口。卻是隔壁臨淄縣放貸的兄弟把別人抵押的牲口先寄樣在這裏。其實和變相賣給霍崇也沒多大區別。牲口李除了一頭驢之外,還有兩匹馬和一頭牛。


    這邊正準備趕回去完善張店那邊的規章文件,卻有人找到門上。一看這幾位橫眉冷目的樣子,就是來找麻煩的。霍崇覺得早就該有這樣的破事,此時見到,立刻親自出來見識一下。


    為首的見到霍崇,立刻嚷嚷起來,“霍爺,俺們的馬被人偷了,押給了當鋪。聽說馬在你這邊,俺們來要回馬!”


    這種言論聽得霍崇都不想回答。口空白話就想來搞事,這些人想的也太美了。想到這裏,霍崇笑道:“哈哈,既然是偷了你的馬,那就請官府來說。隻要官府公文到了,俺留著那些馬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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