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大晉朝的捕快衙役的偵查技術不到家,亦或者是他們根本就沒心思為三個地痞流氓奔走。


    田二虎三人的死雖然在白魚鎮掀起一陣風浪,但還不等這風浪波及全鎮呢,就自動消散的一幹二淨了。


    往後兩個月,沉迷於練武的王禹再也沒有聽到過有關於這三個潑皮的消息了。


    深秋時節,練武三個月,將五行鍛體拳刻入骨子裏的王禹被程臻帶到李叔文麵前:“李師,你交給我的任務我已經圓滿完成了。


    王小子已經將五行鍛體拳練到家了,還請李師檢驗。”程臻拱手向正抱著煙杆吞雲吐霧的李叔文交卸老帶新的差事。


    聞言後,李叔文自躺椅上起身繞著王禹轉了三圈,伸出空著的那支枯瘦鐵手在王禹的四肢與軀幹上狠狠的揉捏了數下。


    “程臻,你小子可以啊!隻用三個月的功夫,就將王小子從一個筋骨疏鬆的廢材鍛煉成現如今根正骨堅的好苗子,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個優點呢?”說著說著,李叔文笑著抽了一口旱煙杆子。


    根正骨堅的好苗子雖然比不上那些天姿橫溢的天才,但隻要肯下苦功夫,有生之年還是有機會打破天塹成功入品的。


    “王小子,你這身體算是養出來了,從今天開始,你可以正式從我這學鐵布衫這門入品功法了,隨我去內堂裏,老夫傳你鐵布衫真傳。”


    聽聞李叔文準備傳授王禹真功夫,程臻趕忙伸手拍拍王禹的肩膀示意王禹趕緊叩謝恩師傳功之情。


    和程臻相處三個月,王禹已經能通過他的各種小動作分辨出程臻想要表達的意思。


    朝著程臻感激一笑後,王禹當即跪伏在地朝著李叔文三叩首。


    傳道之恩僅次於生養之恩,那怕本質是錢貨交易,李叔文也當得起王禹三叩首。


    “李師在上,弟子王禹誠謝李師傳道授業之恩。”


    “好、好、好……好孩子,起來吧,隨我進內堂。”受了王禹三叩首後李叔文的態度肉眼可見的好了不少。


    進入內堂後,李叔文大馬金刀坐到靠背大椅上朝著王禹說道:“你入門那日,我本想跟你大擺龍門陣教你一些江湖上的事,傳你一些忌諱。


    可因為旁的事壞了心情,反而半途而廢落了下成,今天,傳你真功夫前,我先為你補上這一課。


    這天下是大晉的天下,而今雖然世道動蕩混亂不堪,但朝廷的力量依舊不可小覷,如無必要,千萬不要和朝廷作對。


    但你也記住,身為一個無依無靠的散人武者,最好不要和朝廷靠的太近。


    我等散人武者踏入官場之後,很容易連皮帶骨頭被官場上那些黑心鬼吃幹抹淨的。”


    說到這,李師的眼中閃過些許落寞與怨恨。


    王禹聯係李師曾經說過自己出身邊軍是一老卒,大致能腦補出一些東西。


    吧嗒兩口旱煙杆子,李師繼續說道:“天下武者分兩種,入品的與不入品的,其中的差距猶如天壤之別。


    入品武者,以九品叩道境武者最弱以一品天人境最強。


    不過,這些離你還太過遙遠了暫且安心的跟老夫學些不入流的功夫,打熬身體、淬煉應敵手段吧!”


    初次聽聞這個世界上的武者品級,王禹正聽的高興呢,哪知道李師花槍一耍就開始著眼於眼前了?


    將胸口淤著的煙氣吐出,李師開口頌念口訣:“我先傳你鐵布衫入門功夫布衣境的口訣,用心聽死命背。


    渾元一氣立,懷中抱月行。霸王舉鼎鎮山河,金剛煉丹氣血盈……”


    一大串口訣從李師口中吐出,王禹豎著耳朵一個字都不敢漏下。


    等到李師停下後,怕自己記錯口訣的先當著李師的麵背了一遍口訣。


    得李師點頭確認沒什麽疏漏以後,他又趕緊逐字逐句請教了其中的含義。


    日上三竿之時,他這才憑借著還算不錯的記憶力,吃透了鐵布衫布衣境的口訣。


    見王禹進境如此之快,本來還準備明後天在教王禹練法的李師當即來了興趣。


    放下手中的旱煙杆子褪下身上衣物,脫到隻剩下一條底褲站在王禹麵前。


    “王小子,你悟性不差,老夫今日高興,就親身示範一遍鐵布衫布衣境的行功方式給你看。


    伸手貼在老夫的脊梁骨上,好好感受老夫體內遊走的氣血。


    記住這種感覺,永遠不要忘記。”說話之間,李師看起來枯瘦的身體好似變成一堵鐵牆一般矗立在王禹麵前。


    王禹見狀,趕忙收攝心神站到李師背後,將雙掌掌心印到李師的脊椎大龍上,仔細體悟李師脊梁骨的每一絲變化。


    有著李師的精心引導,王禹很快就摸透了鐵布衫布衣境的呼吸節奏,就連站靜樁時的氣血湧動規律他都摸到了一點皮毛。


    如此悟性,讓李師高興的連中飯都沒吃,就接著傳了王禹鐵布衫布衣境的動功。


    這種待遇,讓從早上開始就一直關注著內堂動靜的四師兄程臻羨慕不已。


    王禹拜別李師走出內堂時,就直接被程臻纏上,小聲嚷嚷著要讓王禹請客撫平他受傷的內心。


    麵對這位朝夕相處了三個月的朋友‘威脅’,王禹摸摸還算豐厚的錢包,點頭答應了請客吃飯。


    第一個月,他和程臻還不算太熟之時,彼此之間交流多為客客氣氣。


    後兩個月,大家熟稔以後,相處起來就像普通朋友一般了。


    平日裏相互請客的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這次與其說是‘威脅’請客,倒不如說是朋友之間的玩鬧聚餐。


    晚間,鎮上一間靠近白龍湖的小食肆中,王禹與程臻先是小酌了幾杯,然後便就著酒菜交談起來。


    “嘖,今天王禹你正式入門學藝鐵布衫,當浮一大白,當浮一大白啊!”一口抿幹杯中渾濁的米酒,程臻向王禹恭賀道。


    舉杯飲下杯中酒,半天下來已經平複好心情的王禹坦然接受了程臻的祝賀。


    “王禹,李師性格粗獷,教功夫時應當不會落下什麽,但在基本的武道知識上麵,應當會有些疏漏。


    你要是不嫌棄老哥我囉嗦,老哥就給你說說一些最基本的武道知識。”


    聽聞程臻準備給自己普及一些最基本的武道知識,王禹心中頓時一喜:“程師兄願意教我,我感激不盡還來及呢!”


    “就喜歡你這種武癡(無恥)勁頭。”


    伸手點點麵露感激之情的王禹後程臻繼續說道:“咱們練鐵布衫雖然品級不高,但卻是正統的橫練功法。


    是李師年輕時為邊軍效力多年以軍功換回來的小極品功法。”


    “理論上來說,這門功法隻要肯下苦功夫就能有所成就。


    是最容易讓人打破天塹跨入九品叩道境的功法之一。


    除此之外,咱們練的鐵布衫還有一個小極品特點,那就是有機會練到不留一個罩門!”說到這時,程臻的嘴角掛起了玩味笑容。


    “市麵上流傳的橫練功夫,一般都有一兩個致命的罩門。


    但咱們這門鐵布衫經由朝廷與邊軍打磨多年後,真的能做到無漏無缺。


    不過嗎?據傳聞,就連熔煉諸多橫練功夫,修改出這門功法的那幾位邊軍高手都沒能做到這一點。”


    王禹本來還以為自己走運,選擇的功法是個難得一見的小極品。


    可聽完程臻的話以後,瞬間就無語了!


    看著王禹無語的樣子,程臻嘿嘿嘿的笑了起來:“當年我剛聽到咱們這門鐵布衫能練到無漏無缺時,也和你剛才一樣,覺得自己走了狗屎運。


    知道真相以後,和你現在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看著別人和自己一樣失落,感覺真爽,哈哈哈。”


    說著說著,程臻還肆無忌憚大笑起來。


    知道自己這位程師兄沒有惡意的王禹也沒太計較,朋友之間開個玩笑挺正常的。


    過了好一會,程臻的笑聲才停止下來:“好了,逗趣的話說完了我接下來和你說說鐵布衫修行的事。


    咱們這門鐵布衫入品之前共分三重境界,布衣、竹甲、棉鎧。”


    “這布衣境的功夫,說穿了,其實和我前麵教你的五行鍛體拳沒什麽區別。


    都是為了讓人調養身體打下根基的,隻不過布衣境的功法口訣更有針對性一點。


    五行鍛體拳普適性極強,但想要練到高深處卻太難了。


    你接下來就轉練布衣境的功法口訣打熬身體吧,有什麽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一般來說,體魄強健的人上手布衣境的功夫後,三五個月就能有所成就力氣大增。


    當你覺得自己行功時皮膜緊繃渾身上下熱乎乎時,布衣境你就算是練到頂了。”


    程臻一邊抿著米酒一邊開口教導王禹,注意力不怎麽集中的他並未發現王禹的眼神有些怪異。


    早在半個月前,王禹在練習五行鍛體拳時,就已經感受到程臻口中的身體變化了。


    他當時還以為這是五行鍛體拳練到一定地步後,自然而然出現的狀況呢?


    沒想到真相原來是他已經靠著五行鍛體拳,從無到有的完成了類似於鐵布衫布衣境的修行?


    雖然心中想法萬千,但生性謹慎求穩的王禹並未立即將自己的情況托盤而出,而是繼續聽程臻訴說有關於鐵布衫的武道知識。


    嘖的一口抿幹杯中酒,程臻未曾停頓繼續說道:“布衣境的功夫練到頂之後,你會發現自己已經進無可進。這時候,你有兩種選擇。


    一是借助月尾時李師提供的藥浴,嚐試著直接莽過去,完成一次換血。二是忍受枯燥,繼續打磨下去。”


    “一般的功法進無可進之後,唯有第一條路可走,但咱們練的這門鐵布衫隻要你持之以恒,第二條路也能走通。


    不過,這裏麵消耗的時間可就大不相同嘍。”說到這時,程臻頓了頓,似乎想到了自己當初做出選擇後灰頭土臉的樣子。


    自嘲的笑了笑,談性大減的程臻有些意興闌珊:“竹甲境與棉鎧境的修煉過程和布衣境差不多。


    隻不過,竹甲境需要借助布棍擊打一身皮肉,棉鎧境需要借助借助木棍罷了。”


    “最終目的是為了完成第二次換血與第三次換血,唯有完成三次換血之後,方能凝聚一身血氣誕生出氣血。


    你知道咱們這些不入流的武者對上入品武者時,為何連小雞崽子都不如?就是差在這上麵!


    打個比喻,咱們的血氣就像這白龍湖的水,入品武者的氣血就是燒紅了的滾燙鐵液。


    同等體積下人家的氣血不僅比咱們重,還能輕易的讓咱們的血氣蒸發個幹淨……”


    那一晚,程臻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東西,有關於鐵布衫修行上的知識,也有這浦江縣如今的局麵如何。


    涉及到下裏巴人的各個幫派與處在眾人頭頂的各家豪強,都被程臻接著酒勁分析了一遍。


    令本就一直關注著這些消息的王禹對浦江縣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月上中天之時,王禹才與有了七分醉意的程臻互道再見。


    親眼看著程臻登上他家的馬車後,王禹這才轉身走在寂靜無人的大街上向著桃樹裏趕去。


    新的功法已經牢記在心,他得趕緊回家試試看自己的金手指是不是又能發揮作用了。


    雖然已經通過修行五行鍛體拳摸到一次換血的邊。


    但王禹還是想要嚐試一下鐵布衫的布衣境功法有何獨到之處。


    程臻剛才說布衣境功法針對性比較強,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一路疾行,王禹快速的跨越了小半個白魚鎮回到了桃樹裏。


    關門落鎖,王禹回到主屋後立馬將意識沉進意識海,向立於龜甲上的小人發出‘加點’‘推衍’的指令。


    可無論王禹發出多少指令,立於龜甲上的小人始終動也不動。


    忙活了整個後半夜,王禹終於垂頭喪氣的認清了一個事實,自己還沒能徹底摸透龜甲的功用?


    想著自己得到龜甲以後發生的點點滴滴,王禹漸漸咂摸出一點東西,這玩意怕不是要吸取鬼怪身上的力量才能正常使用吧?


    想到這,王禹的身體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死鬼王五是因為措手不及才死在他手裏的。


    在想找一個這麽容易幹掉的死鬼,隻怕沒這麽簡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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