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在課堂上很有感染力,也很公正,哪怕對武涼這等仇敵,也能做到一視同仁,絕不單獨照顧冷嘲熱諷、體罰毆打。


    這倒不是林默境界多麽高,而是學宮的管理手段太毒辣。


    所有師長的課堂上都有教務院的人,你要敢針對敵方陣營的子孫,教務院的人就敢直接辦了你。


    也正是這種製度保證了學宮的獨立,讓它成為權力鬥爭之外的一方淨土。


    在青陽國,不管權力雙方如何爭鬥,都不會將手伸到青陽學宮,即便如項威這等酷吏,沒有天大的事和十足的證據也不敢插手學宮之事。


    要是沒有這種製度,林默不介意給武涼和他的兄弟們穿小鞋。


    課堂結束了,學子們三三兩兩的離去,四個兄弟卻留了下來。


    站在林默麵前不說話,就那麽望著他,一副死皮懶臉的樣子,看的林默著實懊惱。


    “看你們這個熊樣……得得,晚上六號小院我請客。”


    林默話音剛落,趙千山三人哈哈大笑轉身就走,蕭雲湖卻留了下來。


    “林兄,你找我有事?”


    “你為什麽將豐羽酒樓一半的份額轉讓給蕭文江?”


    “不是我想轉讓,是母後硬壓著讓我轉讓的。”


    “那你就同意了?”


    “沒辦法。”


    “我不同意。”


    哪怕人家是親兄弟,可在蕭雲湖麵前,林默從不掩飾對蕭文江的厭惡之感,哪怕之前在課堂上,蕭文江一直笑眯眯的望著自己,林默也沒給與眼神上的回應。


    厭惡的種子一旦種下,幾乎沒有更改的可能。


    “你這樣會得罪母後的?”


    “如果有一天你娘讓你把自己喜歡的女子轉讓給蕭文江,你也同意?”


    “當然不能……不是,我娘就不會下那樣的命令。”


    “一樣的道理,不管你是怎麽想的,反正我不同意蕭文江加入我們的發財陣營。”


    “那母後那邊怎麽辦?”


    “那是你的事,我今天就是明確的告訴你,我和你做兄弟,但不會和蕭文江做兄弟,我們不是一路人。


    還有,要是這件事你都處理不好,那以後在有發財之事我就不能帶著你了,我不想讓不喜歡的人白白得到天大的好處。”


    蕭雲湖臉上一陣青紅羞愧。


    “林兄放心,我這就安排人去處理這件事,定然不讓蕭文江插手我們兄弟陣營的發財大計。”


    “別忘了晚上六號小院喝酒。”


    “準時到。”


    “太過心善了。”望著離去的蕭雲湖,林默搖搖頭。


    林默一直在推動自己的發財大計,但並沒有擴展入夥人的計劃,在他看來有趙、鍾、蘇、薑四家和蕭雲湖足夠了。


    倒不是利益不夠分,而是發財這種事參與的人多了極容易出問題,何況是蕭文江這等貪得無厭的陰狠之人。


    一旦開了這個口子,接下來指不定還有那個權貴會加入進來。


    拒絕蕭文江,就是明確的告訴皇後,他林默是個有原則的人。


    出了武學院,林默向著六號小院走去,腦中則思索晚上酒局之事。


    既然答應了眾兄弟,總要搞點像樣的酒菜,不能讓眾兄弟幹喝吧!


    雪花魚和紫血鴨似乎就不錯,就是不知道開口能不能要到頭香鹿了。


    想到吃的,就想到了孔大美女,林默一轉身走向丹學院,陸硯想要提醒卻被伍筆按住了嘴巴,攬著他的肩頭一陣嘀咕,最後陸硯皺著小眉頭連連點頭,也不知道伍筆對他說了些什麽。


    咦,前麵有激烈的爭吵聲。


    該不會是趙千山那幾塊貨又和武涼他們杠上了吧。


    走近一看,林默安心了。


    武涼四人帶著七八個跟屁蟲攔住了林晨陽、向正空、蘇一葉和牛天海四個宗門修士,雙方正在爭吵中,大有隨時動手的可能。


    林默懶得管閑事,可不等他轉身,林晨陽已然呼喊起了他。


    人家喊了,那就不能走了,誰讓他是學宮教諭來著。


    “什麽事?”林默拉下了臉色,擺出了教諭威嚴。


    “林教諭,武涼偷了牛師弟的兩件寶物,他……”


    “放屁,老子堂堂王爺之子,會看上你等破落戶的東西?”


    “就是你偷的,我都看到了。”


    “你哪個眼睛看到了?信不信老子挖了你的眼。”


    “住嘴,都給我住嘴。”


    林默一聲嗬斥,雙方立刻停止了爭吵。


    別說,學宮教諭這層皮還真的管用。


    要是林晨陽等人換做了趙千山眾兄弟,又不在學宮之內,林默想不都不用想,絕對會直接出手幹架。


    可林晨陽是來學宮交流的宗門修士,與自己並沒有多少瓜葛,若非入學宮之時的那場考核,他都不認識這幾位宗門弟子。


    一個難題啊!


    “既然各執一詞,那就直接去教務院吧!”


    林默一推皮球,轉身就走,這種糊塗賬不好算啊!


    “林教諭留步,還請林教諭給我等做個見證,陪我們去一趟教務院。”


    “屁話,林教諭哪有那麽多時間陪著你,老子和你去教務院就是了。”


    林晨陽不依不饒,武涼卻不想讓林默陪同,那結果再為明顯不過了。


    林默犯難了。


    要是這麽走了,實在有失師長體麵,而且他也樂意看到武涼那些家夥吃癟,可真的陪著他們去教務院,萬一是武涼這家夥給自己設的套怎麽辦?


    學宮嚴厲禁止師長針對學生,可沒禁止學生針對師長。


    急思對策之時,林默看到了在遠處溜達的謝君山。


    好人啊!救星啊!


    林默連忙呼喊謝君山。


    院長就是院長,魄力比林默這個學宮教諭強多了。


    聽了雙方的爭執後,謝君山冷著臉喝問武涼:“武涼,你到底偷沒偷牛天海的東西?”


    “沒偷。”


    “你偷了,就在你儲物法寶中。”


    “住嘴,本院長沒問你。”


    “武涼,你想清楚了,確定沒偷?”


    “沒偷就是沒偷,我家中什麽都不缺,用得著偷這些破落戶的東西?”


    “牛天海,你確定他偷了?”


    “確定,一枚人階中品金盾符和一柄人階中品飛刀,還在他的儲物法寶中。”


    “武涼,拿出你的儲物法寶,本院長要檢查。”


    “謝院長,你處事不公,要是我儲物法寶中沒有牛天海說的那兩件東西該當如何?”


    謝君山一皺眉,望向了林默:“林教諭,你說這件事該怎麽辦?”


    “一切全都聽謝院長的。”


    “你是學宮教諭,又是第一個來到此地的師長,不可不作為啊!”


    “一切全聽謝院長處置。”


    林默就那麽笑眯眯的站著,沒有絲毫插手的意思,目光卻是望向了在遠處閃轉騰挪玩得不亦樂乎的金睛獼猴。


    謝君山眼神中閃過隱晦的憤恨之色,質問牛天海,牛天海急了,死死咬定東西還在武涼儲物法寶中。


    謝君山雷厲風行,當場確定檢驗武涼儲物法寶,要是有牛天海的東西就重罰武涼,要是沒有就直接定牛天海誣告,重重罰。


    牛天海的脾氣上來了,不顧林晨陽勸說,當場同意。


    眼見武涼以及蔡冠等人毫不驚慌一臉戲謔的表情,林默就知道牛天海栽了。


    果然,武涼儲物法寶中東西很多唯獨沒有牛天海的兩件寶物。


    “不可能,我明明看見你偷了那兩件法寶放到儲物法寶中了,我一直盯著你,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牛天海驚慌失措,謝君山卻不容他在胡言亂語,一聲嗬斥就要宣布懲罰結果,林默卻突然插話道:“謝院長,不可急於下結論。”


    “林教諭,結果很明顯了,你該不會是偏袒他們這些宗門弟子吧!”武涼一臉冷笑,望向林默的眼神很不友好。


    林默直接無視了武涼,對著遠處呼喊了一句:“猴哥,怎麽說你都是學宮的一份子,不能隻看熱鬧,該主持正義的時候還是要主持的嗎?”


    林默話音未落,金睛獼猴竄到人群中,擠眉弄眼,齜牙咧嘴,吼了一句:“猴哥我最看不得這等陰謀詭計,那個姓牛的小子,你長了一雙什麽破眼,你那兩件破東西不在這個小耳朵身上,在這個悶葫蘆身上。”


    說話間,金睛獼猴一指悶頭蔡。


    蔡冠當即臉色大變。


    金睛獼猴修為不高,但超脫於外,又覺醒了看破虛幻遮掩的神通,別說一般的儲物法寶,即便在附加幾道遮幻之術也能輕易看破。


    謝君山當即大怒,一把奪過蔡冠的儲物袋,那叫一個聲色俱厲,那叫一個憤怒至極。


    結果正如金睛獼猴說的那樣……看著謝君山帶走了憤怒至極的武涼等人,林默聳聳肩心中冷笑。


    “多謝林教諭主持正義。”牛天海、林晨陽等人自然連聲致謝。


    “啊!本教諭隻是盡了師長的本分,不過本教諭提醒你們一句,此事極有可能不了了之。”林默點頭應承提醒了他們一句,轉身帶著金睛獼猴和兩個童子離去。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牛天海可能聽不明白自己的話,但林默相信林晨陽定然能聽得懂,至於這些宗門弟子怎麽做,他就管不了了,他隻需要關注事件的後續進展在決定如何做事就行了。


    謝君山真以為自己是個不諳世事的雛,不知道他和武涼等人的老子們都是一丘之貉,還想著借此事把自己搞臭。


    真是應了《世事道道》上的那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競爭,有競爭就有陰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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