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楚逸一掃之前的陰霾,狀態恢複如初。


    每當在夕陽下,望著身後這片都城,楚逸突然有種親近、溫馨的感覺。


    不光是因為這裏有著他最親密的人,更重要的是,每當他徜徉在人潮人海中時,他能夠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生活氣息。


    每個人都在為生活而奔波,奔波的勞累總會在看到家中那一盞油燈時蕩然無存。


    這個世界雖然不是那麽讓人滿意,但從古至今又有幾個可以讓所有人滿意的世界?


    真正愛一個人,不光是要愛她的美好,更要接受她的不完美。


    同樣,他熱愛南唐這片疆土,哪怕有太多的糟心事,但隻要一件一件去做,終究會有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時刻。


    自從八荒焚世陣現出人間後,京都城的百姓才知道,原來他們至始至終都被保護著。


    於是,每天清朝,老百姓會湧入到皇宮門前下跪,呼聲萬歲萬歲萬萬歲;而到了傍晚,他們又會湧到城門口那邊,對著那個年輕國師拱手作揖,高呼山河同在,日月同輝。


    呼聲振聾發聵,震撼人心,豪氣衝雲天!


    也就在一夜之間,京都城的風貌出現巨大變化,深藏在南唐人心底深處的那股血性之氣似乎被激發出來。


    要戰便戰,戰則勝之!


    令他吃驚的是,八荒焚世陣也似乎有了變化,陣法的力量似乎比先前又強上了不少,而且還有停下來的跡象。


    楚逸不明白其中緣故,但總歸是好事。


    趙州戰局依然處於僵持階段。


    楚劍鋒到了玄甲軍之後,與許博促夜長談,把他心中的想法與許博交流一番。


    對於許博的用兵之道,楚劍鋒也極為震撼,這也難怪在許博臨危受命之後做出力挽狂瀾的壯舉。


    楚懷雖被稱之為戰神,但夾雜的水分太多,與許博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楚劍鋒在了解戰況後,對趙州的局勢便了初步的判斷,更加堅定必勝的信心。


    而朔方軍那邊得知楚劍鋒來到玄甲軍時,內部出現一陣躁動,但很快便被楚懷以極為血腥的方式鎮壓下去。


    一夜之間,數百個人頭落地。


    楚逸走的這一步,楚懷在離開京都時就已經預料到。所以,他早已提前做好了準備,就等這件事爆發出來。


    隻不過令他意外的是,自己老爹過來不是當正主,而是給那許博當副手,這是將功補過嗎?


    不過,這些他都不在乎。


    因為,他已經知道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五老峰歇菜了!


    玄門從今往後,隻有仙盟。


    所以,楚懷根本不在乎戰場上的得失。他在等,等那位上仙破掉京都防護大陣。到那個時候,他便帶著朔方軍一舉攻破趙州,然後他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屠州!


    他要趙州境內的所有人為他付出血的代價!


    一州之人,都要成為他戰神腳底下的亡魂!


    京都城。


    楚逸與逍遙子並肩站立,望向魏州,那是五老峰所在的地方。


    “沒想到,這個左冷禪,兵不血刃,就把五老峰給拆的七零八落。”逍遙子感歎道。


    楚逸也是極為震撼,左冷禪不光修為深不可測,這算計更是讓人膽戰心驚。


    五老峰化神境以上修士,無一例外全部進入歸墟,抵禦天魔入侵。


    他們能夠進入歸墟,得益於上清道尊、至聖先師、迦葉尊者三位大能的通天之舉。因為,天魔數量太多,他們三位已經應顧不暇,無奈之下隻能做出下策之舉。


    換句話說,對付左冷禪這件事,就全部交到楚逸手中。


    “老逍,五老峰既然名存實亡,那麽文廟那邊估計也不遠了!”楚逸深深擔憂道。


    逍遙子點了點頭道:“我已經去過文廟了,估摸著不出一個月,也會去往歸墟。這人間呀,就交給你咯!”


    楚逸苦笑道:“三位前輩就那麽相信我?”


    逍遙子頗為無奈道:“權當死馬當作活馬醫吧。雖然這擔子很重,但你也別太過擔憂。都說,人算不如天算。這左冷禪既然到了人間,那他就還是個人,不是什麽狗屁金仙。他自以為掌控了這天下,其實,這都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他不了解的事情太多,自然也就存在很多變數。”


    “老逍,這句話你算是說對了。隻要他還是個人,就有致命弱點。弄死他,隻是遲早的事。”楚逸自信滿滿道。


    逍遙子露出驚訝眼神,好奇道:“沒想到你小子底氣十足呀,是不是多了兩位美嬌娘,讓你越發膨脹起來?”


    楚逸懶得跟他說這些事情,便問道:“顏姐姐那邊還出關了?還有,如初姐姐現在怎麽樣了?”


    逍遙子“嘖嘖”兩聲,羨慕道:“你小子,吃著碗裏的,還看著鍋裏的,就不怕你兩媳婦跟你急?”


    “老逍,你可別瞎說哈。”楚逸怕他了,還真是為老不尊。


    “你的顏姐姐呢,在我來之前已經出關了。你的若初姐呢,也已經跟饕餮本尊融合了,現在還在閉關當中。”


    聞言,楚逸大喜道:“真是太好了!”


    逍遙子笑了笑道:“不過,按照之前約定,顏姐姐也要帶著鬼蜮一些高手前往歸墟,這點你心裏要有數。所以呢,我這次來,也是替顏姐姐帶句話給你。”


    楚逸好奇道:“什麽話?”


    “活下來!”


    楚逸楞了楞神,神色漸漸黯淡下來,道:“就這些?”


    逍遙子幹咳兩聲道:“還有一句話。”


    楚逸急忙追問道:“還有什麽話?你倒是快點說呀!”


    “天魔入侵未必是壞事,反而因禍得福。”楚逸又是一愣。


    “你別看我呀,反正我不知道這福從哪來。不過,顏姐姐既然這麽說,那她一定知道了什麽,所以才會讓你活下來。”逍遙子急忙補充道。


    “有顏姐姐這句話,我心裏就更加有底了!”楚逸眼中閃過堅毅神色。


    “還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一聲。”逍遙子神色認真道。


    “你還記得在洛川見到的那個老瞎子?”


    楚逸想了想,道:“記得。那前輩一看就是高人。”


    逍遙子笑笑道:“還真被你說中了,他就是高人,而且是比肩道尊這樣的高人。”


    “什麽!”楚逸吃驚道。


    逍遙子嘿嘿笑道:“看不出來吧。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江湖聞風喪膽的血紅刺,就是他在無聊之時整出來的一個遊戲。不曾想,這個遊戲越來越複雜,而且已經尾大不掉,隻能繼續下去。”


    楚逸愕然!


    “老逍,你可別悶我啊?”


    逍遙子淡淡笑道:“老瞎子對你感觀不錯,所以派出的殺手基本上沒有能力直接殺死你,反而對你修行十分裨益。這點,你可要記在心裏。那次在慶陽,也是他親自出麵,不然王安那小子保不準對你下黑手。”


    逍遙子說的風輕雲淡,但楚逸最清楚不過。一個人安逸的背後,總會有另外一個人替你負重前行。


    “老瞎子是個低調內斂之人,故而血紅刺也是在玄門和文廟的默許下逐漸壯大。畢竟,這個世界有陽必有陰,許多事情隻能在黑暗中進行。隻要不突破底線,血紅刺就會一直存在。”逍遙子頗為懷念那個時候的自己。


    “老逍,你別告訴我,你也當過血紅刺的殺手?”


    逍遙子頗為自豪道:“你知道血紅刺天字第一號殺手是誰嗎?”


    “不會是你吧?”


    逍遙子搖頭道:“我隻能牌第二!”


    楚逸微微一怔,不可置信道:“不會是老瞎子吧!”


    “必須是他啊!江湖人稱,浪裏小白龍。誰要是聽到這個名號,二話不說,先抹脖子,自給先死。不然,死在他手中,那就慘死了。”


    “照樣說,左冷禪必然也會對他下手。”


    “老瞎子精明的很,早在四教議事那會就玩起了失蹤遊戲,估摸左冷禪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行蹤。”


    “老逍,你跟我說這些,不會是想告訴我,老瞎子就藏在京都吧。”楚逸認真道。


    “你小子腦袋怎麽跟我一樣好使,這個你都猜到了呀。”


    “你已經見過他了?”楚逸問道。


    如果老瞎子真藏在京都,對他來說,絕對是個大利好呀。隻不過,他不確定,老瞎子會在關鍵時刻出手嗎?


    “上次你大婚時,我在皇宮裏見過他了。”


    楚逸大驚失色道:“他藏在永慶宮裏?”


    逍遙子淡然一笑道:“皇宮裏好酒不少,而且又不花錢,幹嘛不去呀。”


    “不對啊。如果老瞎子真的藏在皇宮裏,宮裏那位前輩不會不知道?”


    逍遙子不以為然道:“你說的是小三子呀。這家夥還得叫他聲爺爺,他敢冒一個屁試試。老瞎子還不把他骨頭給拆了。”


    永慶宮,一間極為僻靜的院落。


    老瞎子吃著饅頭,喝著好酒,一臉的愜意。


    一個約摸六十多歲老者,恭敬地站在他身邊,臉上隊著笑,看起來有點諂媚。


    “前輩,你若這樣喝下去,宮裏珍藏的好酒可都要見底了啊。”老者小聲道。


    老瞎子笑道:“你告訴那女娃,一壇酒十年,你看她能拿出多少壇來。”


    “前輩敞開了喝,晚輩管夠!”李景璿笑吟吟走了進來。


    老瞎子皺了皺眉頭,歎道:“老頭子還是喜歡喝現釀的酒,十年太長啊。”


    李景璿恭敬道:“前輩,可以賒賬的嘛。”


    老瞎子聞了聞濃鬱的酒香,無奈道:“我最不喜歡賒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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