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初明,便有人將一對羽衣璀璨,身形從頭到腳竟有一米多長的大鸚鵡送到了顧昭麵前。顧昭起來之後倒是瞧了一會子稀罕,問題是這東西直腸子,甭管喂點什麽東西,沒片刻便拉了出來,嘰嘰喳喳的好不惱人,一會子詩歌,一會子情愛,嘰嘰嘎嘎的叫的好不惱人。


    顧昭想了一會子,便命人提著跟著自己去了正堂。


    正堂裏,盧氏與顧岩早就起了身,上了年紀的人,覺都不香。這幾個月,家裏發生的事情有點大,兩老倒是生出了相依為命的感覺,如今顧岩便隻每晚就休息在盧氏的屋子裏,至於別人那裏他是不會再去了。


    “七太爺來了!”那門外的婆子眼尖,瞧到顧昭,便大聲叫了起來。


    聽到顧昭到了,顧岩很高興,他拄著拐杖還迎到門口。如今他不再去早朝,每天也閑得慌。隻是年紀大了,出來進去的,也不敢若往日那般生猛,隻能在門口多呆一會子才敢見外麵的風頭。


    一位梳著雙丫鬢的丫頭打起簾子,顧昭卻不進屋,隻對著屋裏喊:“嫂子趕緊出來,我給你帶好玩意兒了。”


    盧氏很高興,忙出來道:“你自己留著,什麽好東西還想著我。”說畢人已經到了門口,她身後的顧岩有些微酸的哼了一聲。盧氏輕笑,並不如從前一般去屈就他。


    “呦!”盧氏是個愛鳥的,一見這對大鸚鵡就喜歡了,更加上那對大鸚鵡一連串的吉祥話兒冒出來,她簡直就是愛不釋手,便什麽都不顧著了。又是命人去找好看的金架子,又是命人去給鸚鵡尋毛色相當的食罐兒,一連串兒著吩咐,忙的一院子婆子滿地跑。


    顧岩聽屋外嬉笑熱鬧,別人不理他,他便隻能自己出來說一些玩物喪誌之類的喪氣話。


    顧昭與盧氏互相看看,均是一笑。


    “我送你的狗兒呢?應該長大了,不比這個好玩?我最喜歡狗兒,忠貞!比這鳥毛畜生好百倍!”老爺子沒話找話。


    顧昭早就忘了那些狗兒,略想了一下便道:“那玩意兒太鬧騰,在家呢。”


    顧岩微微搖頭:“如今出來進去的,誰沒一點愛物兒,便是沒愛物兒,人家也愛玩個清愁,也就是你!年紀輕輕,正是愛玩愛鬧的時候!每日裏死氣沉沉,也不出去會朋友,也不出去找些樂子,就連茂德在你這年齡那會還悄悄養了一隻耍貓兒,藏在袖子裏不與我知道。”


    這是要把他小弟弟當紈絝養呢,也不知道他內裏是怎麽想的。


    顧昭笑笑,走過去與他坐在門口說閑話:“那貓兒狗兒,一年四季身上掉毛,我是真不愛那個,要是有什麽不愛吵鬧,不掉毛的愛物,養養倒是無妨。”


    盧氏撇嘴:“可別說了,當日你哥哥正給茂德訓話,那貓兒蹦了出來,叼走我養了三年的一隻好畫眉。叫你阿兄一頓好打!那之後,老大便再也不養貓了。”


    顧大老爺也不聽他們在那邊說什麽,卻一本正經的想著,想了一會,著實想不起到底什麽愛物不長毛,也不吵鬧,因此便呆住了。


    “阿兄?”顧昭叫了顧岩一聲,看他沒反應便又喚了一聲道:“阿兄,你無事?”


    顧岩恍然大悟,扭過頭忽然問了顧昭一句:“你怎麽來了?”顧昭心神大亂,這是怎麽了?


    正在喂鳥的盧氏,原本臉上一直帶著笑,聽到老爺子又犯糊塗了便停了手扭過頭笑嘻嘻的說:“算算日子,瑾瑜他們也該到京裏了,如何還沒信兒呢?”


    顧昭聞言便道:“怎麽,瑾瑜回來了?”


    顧岩坐在一邊,摸著胡子笑道:“恩,瑾瑜的夫婿錢說,這幾年在下麵還算不錯,茂德前幾月偶在吏部打聽了下考評,倒是年年上優,咱家讀書種子不多,偶然有個還讀的迂腐了,我看錢說不錯,便叫他來幫襯你。”


    顧昭點點頭,這倒是可以的,終歸不是外人,再者那錢說人品也算過得去,又是自己家侄女婿,想到這裏顧昭便問:“他們回來,先住在哪裏?若我看,茂甲那裏亂的很,還是不回去的好。”


    “你到想!”盧氏回頭笑,她向來愛憐自己的小叔子,因此便當成孩兒一般逗:“嫁出去的姑娘,如何能常在娘家住著,再說便是咱們願意,錢說能願意嗎?前幾日香蓮道的錢信之來了,說是那頭倒是備了屋子,可你哥哥說了,不若咱家出錢,我又怕傷了錢說的麵子,終歸人家也是頂門的家長,正巧了,前幾年咱家也收了幾套舊宅子,空著也是空著。她千裏迢迢回來,也就是奔著咱們……我就安排了一套三進的院子,離這邊不遠就在淮南道。那廂不錯,來往都是書香門第,在舊宅裏借住,並不用他一文,想必女婿也是喜歡的。”


    顧昭點點頭,心裏有了一些盤算,正要說,他嫂子沒回頭的拿著一個銀勺子一邊給鸚鵡添水,一邊道:“早就叫你侄兒媳婦去幫著收拾停當了,什麽都不缺。”


    “嗬嗬……”顧昭便笑了,這嫂子啊,看上去倒是什麽都不爭,其實什麽都算好了的。


    顧昭又隨意說了一會閑話,便站起來離去,與哥哥告辭的時候,他哥還在想事兒,也不理他。


    他走了半天之後,呆坐著的老爺子忽然來了一句:“到底是何什麽耍物,不長毛,也不鬧騰?”


    盧氏歎息了下,回頭像哄孩子一般道:“他都多大了,你還當他是個孩兒,你當他是豬官兒,見天的就知道玩。”


    出了堂屋,顧昭沒有離開老哥哥的院子,卻派人將蘇氏叫了過來,問了下老哥哥的身體。


    蘇氏如今已經是全權的掌家奶奶,一路奔來,身後帶著一串兒管家婆子,來至顧昭麵前,她也是垂手侍立著回話道:“不敢瞞著小叔叔,老爺子腦袋這幾月常犯糊塗,怕是……有些不好。”


    顧昭心裏早有結果,聞言還是難受的很,因此便問了一些郎中,家醫,禦醫怎麽說的,蘇氏靈透,便背書一般的將郎中怎麽說的,吩咐了如何療養的,該避諱什麽,吃什麽都一一說了。顧昭在這裏難過,別人倒是沒什麽。是個人,總有一日都會走到老糊塗的一天。老爺子如今這般,也是年齡限製,到了時候了。


    可眼見著哥哥老了,自己竟如此的無能無力,顧昭也是胸中一股子鬱氣發不出來。


    回到遷丁司,晌午已過,廚下給顧昭端了幾個豆腐皮包子吃。顧昭心裏有事,胃口便不好起來。細仔勸了幾句,見沒用,便出去打小報告。


    若是平常,付季早就進來勸,可昨晚他想了一晚自己到底是哪裏錯了,想明白知道錯了後,他便心虛起來。 如今想見老師賠情,竟覺著沒有臉。


    顧昭坐在那裏想心事,沒一會,付季的腳蹭著地板,膩膩歪歪的進了屋。進來之後也不敢看顧昭,就貼著屋子內的柱子站著,心虛得很。


    “嘿!”顧昭無奈的笑笑,端起已經涼了茶吃了幾口,問他:“想明白了?”


    付季點點頭,撂了袍子跪下道:“學生知錯,大意了。”


    顧昭歎息,扶他起來道:“也不怪你,那些人別說你,就是我都拿他們沒辦法,如今外麵說我是紈絝秧子,我也不過就是扯著紈絝皮胡攪蠻纏,他們不敢招惹我而已。可你算什麽?你打小接觸的人,遇到的事情,就是現在你也沒受過這份經曆教育,那些人都是油缸裏的官油耗子,與其動腦筋,不如直來直去,爺懶得跟他們玩這份花樣!”


    顧昭說罷,也不舍得繼續訓他,隻指指外麵道:“我幫你準備了一些東西,你去給莊成秀送去。”


    付季站起來,看下顧昭,顧昭不理他。他隻能又蹭著地板出去,一出門細仔笑嘻嘻的提著一個單層的盒子遞給他。付季歎息了一下,接過盒子便去了。待他出門上了車,打開盒子蓋一觀,卻是一碟關節還帶著血絲的生雞爪子。


    若說莊成秀此人,最最剛烈不過,眼裏更是半點不揉沙子。他出身前朝,發跡卻是在這幾年。今上器重他,因此這幾年他脾氣越發大,這幾年尤其是。仿若急欲做什麽事情,又因前朝受到磨練,因此抓權抓的狠了些,對下麵頗為嚴厲,用定嬰老大人的話來調侃,就是莊成秀此人,吃相向來難看。


    這日莊成秀正在衙中坐班,身邊放著足足有幾十斤的卷軸正在一卷一卷的細細觀看。他是個熱愛上班的人,若放到後世此人必定是個全國勞模的秧子。


    正處理著,衙下的小吏卻提著一個木盒進屋,見莊成秀沒抬頭他也不敢打攪,就在那裏安靜的立著。莊成秀忙得很,一時間也沒發現屋裏進了人。


    眼見著太陽老爺緩緩西去,屋裏半蒙半明,莊成秀的眼睛有些勞累,便將神色從公事裏拽出來,一抬頭卻看到那小吏,又看到那木盒,於是問他:“這是何物?”


    那小吏回稟道:“回大人,這是遷丁司侍郎官付季,付大人送來的。也沒說什麽,就送下盒子就走了。”


    “哦?”莊成秀有些驚訝,忙叫小吏將盒子呈上,片刻無數心思從他腦袋裏劃過,待接過盒子打開之後,他便與小吏都呆了。


    “這……這……這是這是,生……生……雞爪兒?”那小吏嚇了一跳。


    莊成秀吩咐小吏不要出去胡說八道,擺擺手命他下去。他自己獨自一人呆呆看了半響後,才喃喃道:“這是……說我手伸的太長了?”叨咕完,他又失笑低聲道:“顧昭,顧昭,倒是個奇人……這樣也好,他不會把手伸到我這裏,那我且看著他吧……這般行事,倒也是奇人……若……”


    那朝上朝下,如何明刀明槍,如何暗度陳倉,皆是每日都要發生之時,無需一一道來,卻說,今年顧昭要辦的第二件大事,轉眼卻也到了時候。


    時至初夏末,天氣不冷不熱的好時候兒,京中的凹民區便漸漸亂了起來,這是第一批由遷丁司承辦的新移民,因事關重大,顧昭這日起的大早,飯也不吃,早早的就去了大倉,勢必要事事關心,總之什麽事兒都有他。


    等這些移民到了甘州,是不是能夠生根發芽,是不是可以安於當地,這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雖這一年來,樂人,甚至大倉的小吏都常去宣傳管理,可人畢竟是獨立的,凹民們又不是木頭,他們也會思考,也會有想法。


    顧昭心裏怎麽想,旁人卻不知道。可無論是阿潤,還是付季,甚至凹民自己都在想的是,皇權大於天,他們去哪裏,那也是命該如此,聽話便是。更何況,如今朝廷慈善,給了路費,據說這一路都有人照應,給吃給喝,去了之後十五戶給一頭牛,五戶可以享用一把鍘刀,種子也是白給的,那還要什麽呢?已經夠好的了,親爹不過如此,真真皇恩浩蕩!


    流浪這些年,來至這上京,這上京周圍的莊子,用的都是好幾代的佃戶,他們這些外來的,已經多久沒接觸過土地了。如今可以爭出一條兒活路,去便去吧!


    那些凹民熙熙攘攘,偕老帶幼的終於上了路,以往看書中所謂的流民啼哭聲,撕心裂肺,卻意外的沒有響起。


    從清晨一直到半上午時分,顧昭想著總要有些不順心的事兒需要他處理,卻不想,這一年來,那些樂人將甘州的出產,甘州的民間傳說,甘州的人文,甚至甘州的氣候都詳細的編成故事說與這些人聽去,哎,宣傳資料,難免誇張。文學作品,更是隻說好的,不說歪的。凹民如今,心裏是雀躍的很!那般好的地方,隻要能吃苦,必然可以紮下根基來,再者受上三五年大罪,總有一日就會有屬於自己的土地。多好的事兒啊!


    看看身邊的幼子,看看跟著自己到處顛簸的妻女,這些凹民覺著,前麵去那就是一條充滿希望的生路。


    顧昭終於安心了,哎,終歸是他想法太多,總是猜來猜去,生怕出很多上訪戶,看到那些凹民一臉雀躍,猶如旅行一般的去開荒,這與他印象裏的離鄉背井,簡直顛覆了他的人生觀!終歸還是拿現代人複雜的思維去思考單一的淳樸百姓了。


    待移民去了,顧昭苦笑的自我奚落一番,又檢查了一番各種票據。


    這些票據便是顧昭如今實行的新政策,凹民戶籍在絕戶州府郡縣,不得使用金銀製錢,他們的吃穿花用全部使用的是票據製度。就是,後世的供應製度,每年肉多少,糧米多少,穿幾尺布,每年使用的種子,均要靠一本票據去換取。餓不死你,也算不上寬裕,但是已經是天大的恩惠。可,凹民若三年之內開墾不出土地,那麽,該戶籍作廢,全家發為奴民發賣。


    也就是說,如今朝廷無需直接於戶部支出現銀,凹民吃用已經歸國家管理,那麽,凹民今後生產出的米糧與農用品也就是屬於國家的。三年後,你耕種出的土地,每十畝,歸你兩畝,有了田地之後,就可以拿農用品換取貨幣消費了,這個朝廷卻是不管的。


    還有就是,屬於你的這兩畝土地,在二十年內是免稅的。二十年後再按照各地情況統一征稅。你隻要有無限大的力氣,那麽,相應的來說你就有無限大的土地。你出三十畝,給你六畝,你出五十畝土地,就給你十畝!很合算的。


    至於你想種繼續耕種你開出來的土地,那麽你可以做朝廷的佃戶,這個雙方都有契約,根據田畝厚薄來征收稅率,這個稅率與各地其他稅無關,是由今上自己製定的。也就是說,今上將會是絕戶郡最大的大地主。這一點,任誰都不能幹預。因為,絕戶郡開荒的錢是今上與顧昭整來的,管理絕戶郡的人,也是顧昭手下的人。雖現如今眾人看不起這份活計,誰知道以後呢。


    如今大梁各地的土地都在特權階級手裏,有些地方都被壟斷了幾百年,國家每年農稅一直是個大問題。錢糧大部分都入了世族貴族的手中,還有宗室,分出去的田產能達到十萬畝等等……可是一旦出現天災,救災的依舊是朝廷。這便是惡性循環了。


    顧昭此舉便是以十年磨一劍,勢必要為大梁打出一個隻握在趙淳潤手裏的天下糧倉。


    可惜,他想的是好,偏偏大部分的人卻不以為然,這麽大的投入,還要白養著這些人三年,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就是傻子一般的行徑。而且,別人看顧昭,卻總愛屢傻不改,三天兩頭冒傻氣。


    整理好票據,顧昭將腦袋抬起,卻看到外麵廊下李永吉帶著一幹小吏,提著行李也準備出發了。


    顧昭笑笑,衝他擺擺手道:“修之過來。”


    李永吉放下手裏的鋪蓋,整理了一下衣冠進了屋子後拜倒在地道:“學生拜見老師,如今,學生這就上路去了,老師今後多多保重身體……”說到這刻,李永吉已經哽咽的說不下去。


    顧昭站起,親自扶起他道:“如今吏部倒是想派人去,我對他們說,凹民工作一直是你們這些人在辦,旁人去了怕是不成的。因此也算你小子運氣好,七品也是官不是,可領了文書印信?”


    李永吉感動,又強拜了下去,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是小吏的命,卻不想到了這一刻,顧昭硬是給他擠到了一個大大的實缺兒,他道:“老師大恩,學生……”這娃兒,有麽多的多愁善感,竟又哽咽了……


    顧昭輕笑:“大恩這些都是閑話,快莫扯了!我也不愛聽,你若知恩,就把我安排的事兒辦好。


    你此去要記得,凹民這一去,算是剛剛歸附,隨著人口增多,那邊的要求必然會多起來,甚至那些人都是一鄉,一村出去的,難免就會有鄉黨之爭,你過去後記得,三戶五戶的將這些原籍鄉人遠遠隔開,中間以二十裏為距離……萬萬不可放在一個地方管理。”


    李永吉道記住了。


    顧昭又道:“要多增加流官四處多多走動,常安排樂人下鄉,朵朵宣傳,要日積月累的教導他們,如今吃用一粥一飯皆是陛下從嘴裏省出來的,還有就是各地風俗不一,若有一些,依舊要搞人祭之類的陋俗,我是絕對不許的,可你也要以委婉適當的方式去製約,且記得圖久安舒,乃朝廷百年大計也……”


    李永吉一一記下,再三拜別之後,顧昭終於允他上路。


    站在大倉的高閣,顧昭遠遠看著那些遠去的隊伍,心裏也是浮想聯翩,百年大計,如今終是邁出了第一步,隻是不知道,這朝上朝下,甚至阿潤他們,到底是懂不懂呢?


    不提顧昭在城外,卻說,今日卻是金山先生為三位皇子講課的日子。


    講課的地方,叫鶴齡堂,曆代皇子都在此上課啟蒙。因今日是金山先生親自開講,便也有同講的學士來此旁聽,雖人來了,卻不敢往前坐,甚至不能進屋,隻在堂外的窗台下站著聽。今上膝下的三位皇子,在下麵按照年紀大小跪坐著聽講。


    若是旁個講師,這三位皇子都是坐著聽課的,可金山先生不同於旁人,這個待遇嗎,便是他站著,皇子也要跪著聽課。


    金三先生今日講的是舍人說,皆是為君的道理。泗水王跟潞王聽得十分認真,燕王趙元秀平日還算老實,今日也不知道如何了,竟一直探頭看天氣。


    金山先生見他不穩,便不再講下去,隻笑眯眯的問他:“小殿下今日心裏有事?”


    元秀臉色一紅,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無事,隻是聽重伴伴說,今日城外有熱鬧,凹民要去絕戶郡了……”說到這裏,元秀比出手指頭,很是帶了一絲炫耀的意思道:“能有五萬人呢!”


    金山先生無奈的輕輕搖頭道:“小殿下既想去看,便去吧!”他話音一落,元秀也不客氣,立馬收拾起紙張筆墨,輕輕歡呼一聲,跟金山先生道了別,連躥帶蹦的他竟真的走了。


    泗水王與潞王見他如此不懂尊重金山先生,心裏暗喜,臉上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都大力歎息,微微搖頭。神色間卻流露出,愛護小弟弟,寵溺的無奈。甚至都站起來,代替弟弟請罪。


    金山先生卻並不怪罪,隻笑眯眯的看著燕王跑去的地方,摸摸胡子,搖搖頭繼續開講起來。


    “子曰……天下養身,不當為天下惜身……”


    幾處宮中雀鳥驚飛……遠處,古寺鍾聲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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