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望兩邊的宮牆,最終還是打消了翻牆的念頭。先不說大白天的翻牆太醒目,即使進去,蕭仙仙也是賭著氣不肯理他。


    而且若翻牆進去,豈不是會讓她心中更加得意、更加有恃無恐、更加恃寵而驕?


    先晾著她,等她主動低頭,否則以後再發生什麽矛盾,他豈不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帝祈胤在瑤池宮前徘徊一會兒,回到元陽宮。


    午膳已涼透,帝祈胤看了一眼,更沒心情吃:“撤下去。”


    看著空落落的元陽宮,帝祈胤滿腦子都是蕭仙仙坐在椅子上織圍巾、站在廊下俏笑、或是嘟著嘴向他撒嬌的情景。


    他心煩意亂地起身,剛要去禦書房,想用批閱奏折來麻木自己,慈寧宮的徐海過來了。


    “皇上,太後請您過去。”


    帝祈胤心情更加煩躁,如果再去慈寧宮,就是今天的第三趟了。


    “朕很忙,沒空!”


    “皇帝,哀家親自過來,你有空嗎?”伴隨著威嚴帶著怒氣的聲音,太後走了進來,徐海退至一旁。


    帝祈胤頭疼地坐回龍椅,蕭仙仙那邊的事還沒解決,太後又過來。


    太後掃了一眼殿內的太監,太監們自覺退出去,隻有徐海留了下來。


    太後這才說道:“皇帝,哀家為何事過來,想必皇帝心裏很清楚。”


    帝祈胤淡淡道:“朕知道。”


    “既然皇帝知道,那哀家就不免再嘮叨幾句。


    皇帝,這偌大的後宮就隻有三位嬪妃,哀家從沒聽說過炎夏王朝的曆史上有哪位皇帝的後宮如此寒酸。


    之前哀家提選秀填充後宮之事,被皇帝拒絕,哀家妥協,同意延期。


    可皇上又為何突然將杜嬪貶為宮女?就因為她今天向哀家檢舉了瑤貴妃?


    杜嬪隻是說瑤貴妃與南靖王相約,也並未多說什麽。況且瑤貴妃與南靖王私下來往,確實不妥。


    杜嬪因為這個就被貶成宮女,恐難以服眾。”


    帝祈胤神情冷淡:“母後多慮了。


    朕看在杜侍郎的麵子上,也不會無故將她貶為宮女。


    母後以為杜嬪發現瑤貴妃的事是巧合?是不是近幾年母後過得太安逸,就忘記後宮從無巧合之說?


    杜氏私自命其宮女暗中跟蹤、監視瑤貴妃,以下犯上?這是其一。


    其二,當著朕的麵?她竟意圖令瑤貴妃誤會朕,其心可誅。


    其三,在跟蹤之事敗露後,意圖將所有罪責都推到宮女身上,欺君罔上。


    光一個欺君?就足以將她賜死。朕念在杜侍郎忠心耿耿的份上?暫且饒她一命,才將她貶為宮女?送入柳妃宮中。


    柳妃的為人母後應該知道,想來不會為難她。”


    他心情煩鬱?隻想快點去禦書房,因此講得詳細,以免太後再拿此說事糾纏。


    太後擰起眉?果然?杜嬪也不像她看到的那麽簡單。那柳妃的為人……


    柳妃的為人如何?沒有那麽重要?子嗣才是最重要的事。


    “皇帝,杜嬪貶為宮女?這後宮就隻剩瑤貴妃與柳妃?皇帝是不是打算把柳妃也貶為宮女啊?”


    帝祈胤唇角淡淡勾了一下:“未嚐不可!”


    “未嚐不可?”太後怒了?“你是皇帝?你要獨寵某個女人?哀家不管。


    但不管瑤貴妃是不肯生皇嗣,還是其它原因?她獨寵後宮這麽久,遲遲未孕是事實。


    皇帝寵她之餘,也要為帝家的子嗣延續想想吧?先帝皇子二十個?如今活下來的也有七八個。


    皇帝不要敷衍哀家你還年輕,你等得起?哀家等不起!”


    雖然太後氣勢有些咄人,但帝祈胤依舊神色冷淡,並未動怒:“母後的意思是,讓朕也多養育幾個子嗣,將來好讓他們自相殘殺?”


    太後怔了怔,沉下臉:“哀家沒有這個意思。”


    “母後沒有這個意思,但也該知道,曆代皇子爭奪皇位有多殘酷!


    子嗣會有,但不需要太多,朕不希望將來的孩子在爭奪、掠殺、仇恨中長大,更不想看到自己的骨血互相殘殺。


    更何況,母後不是說要等到明年,怎麽,母後連明年也等不起?”


    太後被問住,撇開視線:“明年哀家自然等得起,隻不過這後宮太過冷清,哀家不免擔憂。”


    “母後喜歡看到嬪妃們勾心鬥角、表麵和和氣氣、背地卻陰險狡詐?”


    被接連堵了幾次,太後的怒氣漸消,反而有些尷尬:“自然不喜歡。”


    帝祈胤微挑了下眉,沒再言語。


    太後起身,強硬道:“既然杜青芸已成宮女,哀家也不能勸你收回成命。


    隻是這柳妃目前還算本分老實,哀家不想看到連她也從後宮消失。”


    帝祈胤隻是抿了下唇,沒有說話。


    “你不說,哀家就當你默認了。皇上還是想想,怎麽能令瑤貴妃盡快懷上皇嗣。


    徐海,我們走!”


    徐海扶著太後走出元陽宮,太後昂首挺胸的氣勢頓時弱下來,歎了口氣:“看來,皇帝是鐵了心要給瑤貴妃掃路,扶她當皇後了。


    徐海,一會兒你去禦醫院找王禦醫,悄悄打聽打聽有什麽易孕的方子和吃食。”


    “是。”徐海應道,“太後,瑤貴妃會服用嗎?”


    想到瑤貴妃,太後就想起麝香香囊,心裏頭更加堵得慌。誰知道瑤貴妃有沒有又偷用什麽方子避孕?


    “叫禦膳房總管悄悄放到瑤貴妃愛吃的食物裏,盡量別叫她嚐出異樣。


    哀家也是為了炎夏王朝的未來著想,為了皇帝,哀家真是操碎了心。


    以前怕他不近女色,現在又擔憂皇嗣,什麽時候能讓哀家真真正正地放下心?”


    徐海陪笑:“太後,隻怕將來皇孫太多,急著搶著讓太後抱呢!”


    想到一群白嫩嫩的團子環繞膝下,太後笑得無比慈祥:“若是真應了你的話,哀家一定重重賞你!


    隻希望瑤貴妃的肚子能爭氣些,哪怕先生一個給哀家養著也行。”


    *


    太後一走,帝祈胤便去了禦書房。


    拿起奏折,滿目都是蕭仙仙嬌俏的小臉。他晃晃腦袋,眼前才清明了些。


    不同帝祈胤的心煩意亂,蕭仙仙在瑤池宮那叫一個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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