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權達來海城的事,沒有引起大的轟動,畢竟是個小人物。


    至於昨晚的混亂也沒多少人關注,更不會有人知道傅珩與昨晚的事有關係。


    傅煜見弟弟沒回老宅,一早就去水溪找他。


    他到水溪的時候還很早,八點左右,山裏正是雲山霧罩噴薄欲出的時候。


    整個世界如被蒙上層薄霧,漂亮極了。


    紹輝在晨跑,看到傅煜就講:“二爺,三爺還在休息。”


    傅煜確認了下時間。“還在睡?”


    “嗯,昨晚三爺似乎很晚才睡。”


    “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想大概是因為時大小姐的事吧。”


    “怎麽確定是因為她?”


    “昨晚三爺帶她來這了。”


    傅煜麵露喜色。“她現走了嗎?”


    紹輝很可惜的搖頭。“我送時小姐回來的時候,聽到三爺在聽歌。”


    “他聽歌的時候,白軼有來嗎?”


    “沒有。”


    “還記得聽的是什麽歌嗎?”


    “好像是梁祝,古典曲。”


    傅珩是不會樂器的。


    但他更沒有聽歌的習慣,尤其是這個點還沒起,就更反常。


    傅煜跟紹輝說了聲,就大步上樓。


    在他到二樓時,就聽到裏麵的說話聲,忍不住眉頭一皺,沒停留的直接推門進去。


    二樓大廳的窗簾大開,陽光從落地窗散進來,一室明媚。


    廳裏空曠又極為簡潔,充滿棱角的黑色桌上擺著兩個酒杯,精致的玻璃杯與琥珀色的酒在陽光的折射下,泛著迷人的光澤。


    傅珩穿著黑色襯衫,領口微敞,挽著袖子的結實手臂搭在沙發上,正興致勃勃的說著什麽。


    他看到進來的傅煜,就對沙發上清臒的白軼講:“來的正好,你們兩個可以好好的探討一下。”


    傅煜看了下沙發,又看精神不錯的弟弟,頓了片刻,坐到沙發的另一邊。“你們一大早的在聊什麽?還喝上了酒。”


    “關於他研究的事。”傅珩又拿了個杯,給傅煜倒酒。“還是讓他跟你說吧。”


    傅煜接了酒,看他望著的方向,神色平和,調侃的講:“這是你們兩個人的項目。”


    白軼調侃的笑著講:“準確的講,這是傅博士的項目。他出創意與投資。傅博士,還是由你來跟你哥說吧。”


    傅珩有些猶豫,拿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使得酒水相互碰撞。“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是你哥,如實說就好。你要相信自己,這會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研究。”


    “它也可能是最可笑的想法。”


    “怎麽會?在探索與發現未知這件事上,哪一件不是因為一個可笑的想法?可它們最終都成了偉大的發現。”


    傅珩鄭重的想了許久,才轉頭看傅煜。


    傅煜望著迫切又神色激昴的傅珩,耐心的等著。


    “我們一直在尋找地球上最強大的生命體。”


    他躊躇滿誌的說完這句,就忐忑的等著。


    為什麽要尋找最強大的生命體?找到後又做什麽用?這些他都沒有說。


    傅煜不清楚他要表達什麽。但看著忽然急需要認同感的偏執弟弟,沉默下就問:“你認為什麽會是最強大的生命體?”


    “不知道。”傅珩收到他的反饋,有些興奮。“可能是老虎,可能是大鯊魚。我們還在論證中。”


    “然後你想做什麽?”


    “從中提取出超級基因,沒有任何病毒和細菌能打敗它,它會活得……”


    一說起這件事,平時沉默寡言、言簡意賅的傅珩變得激動昴揚,如老師上了講台,如創業者去拉投資。


    慷慨激昂,眉飛色舞。


    傅煜這是第一次真實的聽到他的想法,看他對一件事這麽狂熱。


    也正因為這樣,他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原因。


    他認同弟弟的所有觀點,盡管他不是生物學家,更不是這個專業的。盡管他這隻是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想法,他都沒持不同意見。


    但他也沒由著他胡來。


    傅煜看了下時間,轉移話題。“聽說昨晚時大小姐來過這裏?”


    傅珩聽到這話,壓下高漲的情緒,俊逸的眼裏充滿笑意。“她很喜歡這裏。”


    “你確定?”


    “我看得出來。”


    “那可以經常邀請她來玩。”傅煜起身,四處打量。“你這風景很好。晚上看不著什麽,白天除了看看景色,還能四處轉轉。”


    傅珩想了想。“我直覺她不適合四處轉轉。”


    “為什麽?”


    “不知道。”傅珩放下酒杯。“你是來確認,我有沒有去葉烽那裏是嗎?”


    “更準確點說,是親自押你去。”


    “那走吧。”傅珩很配合的拿了外套,站廳中等他。


    傅煜從旁邊的房間出來,看衣冠楚楚的弟弟,隨口問:“看你收藏架上有把小提琴。你不是不喜歡樂器和音樂嗎?”


    “現在喜歡了。”


    瞧他眼中帶笑,風流蘊藉的神色,可見這句話一定不止字麵上的意思。


    傅煜會意的笑了笑,和他一起下樓。


    傅珩要走的時候,問沙發上的人。“白軼,要人送你回去嗎?”


    白軼衝他揮手。“我呆會再走,反正現在什麽想法也沒有。”


    “那好吧,有什麽需要你找管家。”


    傅煜等他出來,便把門關上。


    他在傅珩去吃早餐的時候,對紹輝講:“去把樓上的酒和杯子收拾一下。”


    紹輝應下,就上樓了。


    在傅珩吃早餐的時候,席佳昌打電話來確認了一些事情,並提醒他今天需要去公司簽一些文件。


    傅煜見他看時間,站在他身邊,居高臨下的看他。“用不了你多長時間。”


    意思是別想用工作推掉去看醫生的事。


    傅珩點頭,迅速吃完早餐,一刻沒耽擱的出發。


    葉烽是新一代著名的心理學家,名聲響亮,卻讓極大部份人不願意見他。


    似乎心裏上的疾病,比其它病要可怕邪惡的多,導致人們不願意來他的診所,好像一來自己就成了異類。


    傅珩沒有排斥,也沒有這方麵的負擔,他像是去見一個普通醫生。


    如果不是他總找借口拖著不去,大概真會被他表象欺騙。


    傅煜看冷峻沉默的弟弟,給葉烽發信息,把情況先跟他說一下。


    他沒有故意躲著傅珩,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就差把手機送他眼前了。


    傅珩看了眼,平靜講:“我會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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