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玄君麵前問:“你們怎麽都來了?”


    “你能來的地方,別人就都能來,走吧。”


    玄君轉身就走,扶幽瞧了我一眼,也跟了過去。


    回到住處我跟在季末揚的身邊,我問他:“誰跟你說在夢裏行夫妻之事,就不會有事?”


    “人是要死的,早死晚死是一樣的,死之前享受了,死了也就不覺得遺憾了。”


    季末揚說完先進了別墅,羅綰貞給他拉著。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季末揚著急回去,估計回去的晚了這個夢就要醒了。


    等大家都醒過來,扶幽竟然坐在床上,鹿師兄也趴在地板上,玄君則是比我醒過來的還晚,看他的樣子,他是擔心我回不來,在夢裏亂走。


    我看著玄君還有些詫異:“鬼新娘死了,夢就醒了,但我們都沒醒,你最後醒來?”


    玄君沒說話,扶幽倒是說:“我們回來的時候,有一隻鬼新娘跟著我們,爹爹說不著急,等我父王母妃走了在說這事,以免擾了大家的雅興,我和爹爹以為婆母知道,原來婆母一直被蒙在鼓裏。”


    聽扶幽說我也隻能無奈,都知道的事情,唯獨我不知道。


    玄君說道:“看你疲倦,我就沒說,沒想到她在附近布陣,想要攝魂占據你的身體,我不放心換了她的夢,讓她陷入夢中,倒是把你騙了。”


    “……”


    我更無語了,看來最近的狀態不好,總是出錯。


    看看時間,天都到下午了,我這是迷糊的多嚴重。


    “我知道了,休息吧。”


    我繼續躺下休息,扶幽則是躺下告訴我:“婆母,你這樣爹爹是說抑鬱了,做得少,人懶,想的多,甚至不願意洗臉,不願意吃飯,什麽都不想做。”


    我看扶幽:“爹爹說的未必是真的,睡吧。”


    “爹爹說的都是真的!”


    也不知道扶幽那裏來的那麽多的自信,偏偏就相信了玄君,但她相信就相信,我並不在意。


    我看了眼玄君,平躺著休息。


    玄君沒過多久翻身拉住我的手,我睜開眼睛看他,扶幽還在我們中間,我沒開口,他說:“去看醫生吧。”


    “……明天吧。”


    說也隻是說說而已,看不看就另當別論了。


    玄君見我沒把手拿開,也就沒拿開。


    他還說了一些話,但多數都是關於這段時間要做什麽不做什麽的,他說著我就睡了,睡夢中看見他來到一處桃花林,桃花肆意而放,開成了一片。


    我看到玄君有些奇怪:“來這裏做什麽?”


    “醒著的時候人多,想說話你又睡覺,來這裏清淨。”


    玄君說完去了裏麵,我在後麵站了一會,到底還是跟著他進去了,這麽好的桃花,看看也無妨。


    但來到桃花林的裏麵,竟看到香霧站在那裏,就連魔心也在。


    我看見他們就知道,今夜的夢不簡單。


    估計玄君原本就是要帶我入夢的,結果鬼新娘誤打誤撞的來了,偏偏用了夢魘這一手來布陣,剛好正中下懷,玄君便將計就計,先破陣。


    玄君走著走著一個變成兩個,竟有一個穿道袍的,一個穿黑衣的。


    教授回頭看我,我們兩兩相望,他溫和的笑了下。


    會議往事,他總是凶我,如今倒是消減的銳氣。


    人嘛,總是這樣,整天相守,不見得珍惜,失之交臂,距離一遠,才懂溫情!


    玄君也挑眉看了我一眼,但他眼神意有所指,好像想提醒我什麽。


    可我現在關心的不是他,關心的是他們齊聚一堂來這裏做什麽!


    魔心坐在裏麵,嘴角上翹:“看來把離殤嚇到了。”


    我走到桌子前,看他們幾個坐在那裏且聽風吟的樣子,看了一眼留給我的凳子,坐到上麵。


    “你們找我有事?”


    “離殤看不出來?”香霧問我,我想了想。


    “不懂。”


    “既然你是因玨兒而心痛,一蹶不振,那我們再生一個。”


    “不用了。”


    我起身,轉身就走。


    香霧問我:“那你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


    我從夢中醒了,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醒來的玄君,玄君起身坐起來。


    “事已至此,我們也不想。”


    “過去的過去了,也不必追悔莫及,更不必補償,任何的事情,都不需要做,鎮魂棺我已經修好,你們可以回去了。”


    我將脖子上的鎮魂棺拿下來,交到玄君手中,玄君低頭看著鎮魂棺:“殤兒……”


    “我知道,我是會被你們莫名的牽絆,因為從開始,就是我愧對傲很。上古時候,天地初開,萬物生,我在獸祖與羽祖同生,早於鱗祖和甲祖,成為陰祖。


    我一個感到寂寞,因情引來陽祖,這才有了陰陽。


    後來獸祖歸山,羽祖歸天,鱗祖歸水,甲祖歸土,我歸草木,你歸風雲。


    風雲眷戀草木,常在林間草地糾纏,而我更喜你肆虐而且,平淡而去。


    羽祖,獸祖,甲祖,鱗祖那時都不分雌雄,因靈氣孕育天地間的生靈。


    可你我不同,你我有陰陽之分,分離本就難舍難離。


    你總是趁著夜晚草木靈氣聚集的時候,凝聚靈氣與我糾纏,殊不知上古有四凶獸,其中一隻檮杌整日踐踏草木,那日你與我糾纏,被他遇見,他見有一團白色的靈氣在草地上滾動,衝上去吞到了肚子裏。


    你本想衝出來,誰知道那天天地變換,竟讓你昏睡過去,等你蘇醒,檮杌已經死去,你索性借用了檮杌的身體幻化成了人的樣子。


    為了將我喚醒,你幾乎毀滅了所有上古神獸,你就成傲很!


    你試圖喚醒我,但一直沒能如願,不知過了多久,人類成了主宰,其中……你找到了我。


    但我生在巫族,而你在巫族的眼裏,是極大隱患,我才封印了你!”


    玄君說:“天地萬物都是在不斷輪回而生的,就算那樣又如何?”


    “我第一次封印你,你沉睡後魂魄進入輪回,我也漸漸死去,進入輪回。


    但每次輪回一旦相遇,你都被我封印,不管上天入地,你都逃不出我的掌心,你還不懂麽?你是為我而生,我就要親手將你毀滅。”


    “那又如何?”香霧也不在乎,他們都很傲慢。


    “殤兒的意思是,你還會封印我們?”魔心問我。


    我搖頭:“沒必要了。”


    “那不就是了。”香霧道。


    所有人都在說,但唯獨沒聽見教授說。


    我看教授,教授還是沒說,他隻是靜默無言的看著我。


    “殤兒是什麽意思?”


    “現在和上古不一樣了,你可以變化許多人來與我相結合。


    陰陽之初,你我都不董事,也沒有文明,你我之間的關係,是喜歡就好。


    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有文明,和從前不一樣了。


    隨時間順遂,你我早已不複從前,便的越來越知羞恥,這不對,不管是如何開始,結束隻能幹脆利索!”


    “那你選。”


    “算了,就算再生,也不是玨兒,即便是玨兒,也會帶來災禍,我寧願就這樣度過一生,沒事的時候想想玨兒。


    至於你們,我都不選擇,你們走吧,我會結婚生子,但和你們無關。”


    玄君看著我:“離殤還是那麽可惡,可惡的那麽狠絕,陪你這麽久,本君一點好沒有,全是不好?”


    “你很好,是我沒福氣。”


    我轉身準備回去,玄君問:“那他們呢?”


    “他們也一樣,都該各自安好。”


    我出了門去其他的房間,免得玄君總找我說這些。


    但我出了門就看到季末揚,季末揚穿著綠色的睡衣,站在門口看我。


    他那身綠是真的好看,荷葉的顏色,綠的盎然,他怎麽就喜歡這個顏色了。


    “總要留一個,都走了,你以後怎麽辦?”


    “以後我還嫁不出去麽?嫁不出去就不嫁,陪著你!”


    “胡扯,陪著我幹什麽,我有貞貞就夠了,要你多事?別到老了,我還要伺候你!”


    季末揚氣洶洶的說。


    “用不著你,我怎麽也會想辦法嫁人,生個一兒半女的。”


    “別光嘴巴說,我看你嫁不出去怎麽辦?”


    “嫁不出去再說。”


    我去其他的房間,季末揚叫我:“何必死腦筋呢,就算都留下,我們也養得起。


    何況,你願意看著他們都離開?”


    “我願不願意不重要,我願意的事情多了,都沒有做,我不願意的事情也多了,還都做了,所以願不願意都是一回事,不是說,是天意麽!”


    “什麽是天意,你的心就是天,你的心就是意,你要幹什麽就幹什麽,管他那麽多。”


    “那要是,有四個羅綰貞,你也左擁右抱?”我問季末揚,季末揚看著我,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我倒是想,你當都有你那麽好的運氣?”


    “……”


    果然,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所以有些話,說多了都叫人傷心。


    索性我也不說,轉身就先走了。


    本想休息,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睡不著,坐了一會,起來去窗口站著,站的累了也是睡不著。


    一直到有人敲門,羅綰貞說叫我出門辦事,我才收拾了一下,出門去辦事。


    有事可做,想的也就不那麽多。


    是個孩子的事情,那個孩子才五歲,但他家裏人說,他總說家裏有人,但大人們看不到,所以叫我看看。


    那孩子看到我還說我身後有人,我回頭看了一眼,看向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就跑了。


    我跟著那個孩子去看,他一個人在屋子裏麵畫畫,滿牆的畫都黑色的,而且孩子畫的東西很恐怖,好像是魔鬼在整個屋子裏麵,一進去就感覺到一股壓迫感。


    “他一直這樣。”孩子的媽媽在我身邊說:“我們看了很多的地方,都說他沒什麽病,但他總是說一些我們害怕的話,而且他畫這些東西也很恐怖,陰森森的。”


    我進門去,孩子忽然朝著我看來,怒氣衝衝的說:“你的身上趴著一個人,她的頭發很長!”


    我抬起手在肩膀上掃了掃:“好了,她走了!”


    聽到我說,小孩子愣了一下,跟著轉了過去,拿起墨汁的筆,在地上開始畫,而且畫的很恐怖。


    我就坐下,從我身後拿來背包,從裏麵拿出羅盤放下,小孩子看了一眼羅盤,看了看我。


    “你喜歡麽,給你玩。”


    小孩子看了一會,繼續畫畫,我則是看向女人:“孩子確實有問題,我要帶走,給他驅魔。”


    小孩子一聽,拿起手裏的墨汁要打我,但子墨忽然擋住了小孩子,不過子墨沒有現身,隻是擋住了墨汁,便馬上消失了。


    孩子母親也被嚇到,孩子也一樣,忽然就哭了起來。


    哭著跑去媽媽那邊。


    我收拾了一下,起身站起來:“你考慮吧,為了這個孩子,我勸你讓我把他帶走,不然他不但會害了你們全家,下場也不會好。”


    女人嚇壞了,急忙問我:“一定要帶走麽?”


    “嗯,不但帶走,可能要九九八十一天的祭煉才能讓他回來,他這麽小,我也很為難,帶走不是,不帶走也不是。”


    我一臉為難,孩子的母親說:“我是羅綰貞的同事,我一直相信她的,你是什麽人?”


    “小姑子。”


    “那我相信你,她沒來,我知道,她可能很為難,你帶走吧,我跟他商量一下。”


    女人抱起哭鬧的孩子,離開了。


    我在屋子裏看了一會,轉身才出去。


    孩子一直哭,不肯離開,看著都很可憐,女人哄不好就打了一頓,母子一起哭。


    這麽小的孩子,被陌生人帶走,母親的心裏,是有多難過。


    孩子哭累了,母親擦著眼淚出來。


    “你抱走吧。”


    我看了眼孩子,抬起手在他頭上畫了一個符,看向女人:“放下吧,他會睡一會,我們說幾句。”


    女人不解,我轉身去她孩子的房間,房間很寬敞,鋼琴,小提琴,各種樂器,畫板,宣紙,各種東西都有。


    都是學習用的,而牆壁上則是孩子的塗鴉。


    “你兒子這些東西有多久了?”


    “他出生就有了,他很聰明,一歲多就會寫名字了,認識很多字,還有鋼琴,他現在會彈奏簡單的曲子。”


    “他是孩子,他需要的是你們的愛,不是這些冰冷的東西,其實你好好想想,他隻有幾年的光景是個孩子,六七歲就要去讀書了,每天作業很多,還要學習這些,你們不在,要保姆照顧他,這讓他很孤單。


    這些隻不過是他的惡作劇,你如果辭掉工作,或是帶他去學校的話,一邊工作一邊照顧,他慢慢就會放棄的。”


    “那他……”


    “他沒有生病,都是假裝出來的,你們這屋子陽氣充足,你家裏的氣韻也不錯,可能他看過其他的小朋友或者電視這樣,就選擇了這樣。


    也可能他第一次嚇唬你們,你們有了回應,所以他變本加厲,隻是為了留下你們,多陪陪她。


    等他醒了,把這個給他。”


    我拿出一道假的平安符,裏麵什麽都沒有。


    “告訴他,我已經幫他了,如果堅持五天,他能好轉,就可以不用跟我離開,但必須要把他房間裏的東西都弄走,而且他要跟你經常出門散步,試一試吧,暫時我隻有這一個讓他做個正常人的辦法了。”


    女人拿走了平安符:“我怎麽感謝你。”


    “你找羅綰貞吧。”


    離開那邊,我回去,路上竟看到了小貓。


    小貓看到我抬起頭,一臉可憐的樣子,好像很難過。


    我奇怪的蹲下:“怎麽,想我了?”


    我抱著小貓起來,摸了摸她的皮毛,她鑽到我的懷裏蹭了蹭,朝著我肩膀爬上來,上來後把她的頭抵在了我的額頭上,我仿佛看到一個地方,那裏好像無底深淵,漆黑無邊,冰淩刺骨,有一個聲音正在呻吟!


    我睜開眼睛,心口一陣揪痛,我不懂,看向小貓,小貓眨巴眼睛,掉下眼淚。


    “那是什麽啊?”


    小貓咬住我的衣服,朝著一邊撕扯,我忽然意識到,她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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