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約她逛夜市,她依然已讀不回。給她打了兩個電話她才接,開口就說不去。固執地在樓下等了她幾個小時沒有等到,氣呼呼地回了酒店。


    晚上躺在酒店的床上想,以前他也沒有這麽過分啊,她說兩句好話、撒幾次嬌,他就什麽都順著她了。


    現在她怎麽這麽難搞!


    然後就接到了向維北的電話,說d.t基金要辦個客戶答謝酒會,他在京城抽不開身,讓施宇記得過去一趟。他拿不準爾歌會不會去,畢竟前兩年她都沒有出席。但是他和向維北跟d.t關係密切,之前有顧爾歌把關,她不在了杜見君親自給他們風險把控,況且年年都去,今年不去不合適。


    今年辦的西式酒會,進場就看到有樂隊在台上現場演奏,是爵士樂,節奏舒緩,還帶點浪漫的氣息,頓時讓人遺忘前一刻的喧囂。為了避免餐前等待無聊,還專門安排了調酒師現場演繹指導,跟客戶加深互動。


    施宇一進來,就有熟悉的人上來打招呼。


    爾歌先知先覺,d.t剛開始募集資金的時候,就設置了最低門檻。後來一年比一年高,所以現在現場隨便點一個人都身價不菲。圈子裏都笑說,在國內隻要財力能叫得出名字的,都成了d.t的客戶。


    所以他誰都不敢怠慢,專心跟其他人討論著最新的“國務院關於實施金融控股公司準入管理的決定”。


    討論到後半場的時候,顧爾歌挽著杜見君終於出場。她身穿及地的金色晚禮服,搭配一條披肩,身姿婀娜,柳嬌花媚,向場內款款走來。


    d.t的老客戶都認識顧爾歌,紛紛上前來跟她打招呼,新客戶不認識的,杜見君就帶著一一介紹。


    他們的到來,使酒會氣氛更加活躍,負責人過來湊到杜見君耳邊說了幾句話,他點了點頭,繼續跟周圍的人交談。


    施宇從顧爾歌出現的那一刻,眼神就不曾離開她,站在他旁邊的中年男人問道,“這位女士怎麽從來沒見過?”


    另一個比他年長的男人回答道,“d.t基金的合夥創始人,顧爾歌。”


    中年男人說:“不是說他們早就分道揚鑣了嗎?”


    年長的男人笑:“這你也信,都是亂傳的!”


    話剛落地,就聽到台上mc開始講話,大家都安靜了下來。照舊開場白完了就是杜見君上台致辭,施宇趁著這間隙溜到顧爾歌後麵站著,誇她今晚真好看。


    顧爾歌聽了,眉眼帶笑看了他一眼,看在施宇眼裏,撩人至極。


    “……最後,我想請我的合作夥伴,顧爾歌顧小姐上台跟大家說幾句。”


    然後大家就跟著杜見君鼓了掌,顧爾歌得體地笑著,對周圍轉過來看她的人點了點頭,朝台上走去。


    “大家晚上好,感謝蒞臨d.t基金的客戶年度答謝酒會!我是顧爾歌。”說完,台下又是一陣掌聲,她繼續說,“可能有部分客戶不認識我。”


    杜見君在旁用話筒說道,“不認識你,但都知道杜見君的伯樂顧爾歌。”


    台下笑聲一片。


    顧爾歌也笑了起來,繼續說,“對,我是他的伯樂!這是我們高中有一次吃飯,我在飯桌上對他說的話,從2014年到……”


    她的聲音優美動聽,娓娓道來,讓人舒服至極,發言完畢,掌聲雷動。


    接下來就是享用美食的時間,大家一邊吃一邊聊,好不開心。


    施宇看著一波又一波的人去跟她攀談,心裏得意至極!看,這就是我的女人,多優秀啊!但是注意力放到她手裏的酒杯上,這已經是第三杯了吧,雖然知道她酒力尚可,但還是為她擔心……


    用餐用得差不多了,台上就開始表演節目助興,眾人的注意力暫時被吸引。杜見君在她旁邊小聲問她,“累不累?”


    顧爾歌說,“還不至於。”也跟著大家看向了台上。


    她看得出神,直到施宇掌心的溫度透過禮服的布料傳達給她,她才回過神來。


    一雙美眸微微慍怒,瞥他一眼,他就嘿嘿笑著收回了手。就是捉弄她一下,他也不是真的要做什麽,誰讓她一晚上看都不看他一眼。


    爾歌穿著高跟鞋,比他矮不了多少,他站直了身體小聲說話她也能聽到,“少喝點酒。你就負責談笑風生,其他的讓杜見君上。”


    後半句刻意讓杜見君聽到,聲音大了些,杜見君就如他所願地插了話,“我喝得不比她少。再說,都是專門過來敬她酒的,我代喝算怎麽個意思。”


    施宇也明白這麽個道理,可是他就是擔心她啊,最後對顧爾歌說,“晚上我送你回去。不準拒絕!”


    顧爾歌看他裝腔作勢的模樣,嘴角有了點笑意。


    杜見君心說,又不是真的酒,都是給她準備的特製飲料,看起來像酒而已。


    一連串節目表演完畢後,就是全場的互動節目。由舞師現場領舞,30名領舞禮儀在場下輪流邀請來賓共舞一曲,現場氣氛達到高潮。


    在爾歌被邀請跳了兩小段舞之後,施宇終於按耐不住,走到她麵前,目光溫和地看著她,微微一欠身,“可以嗎?”


    顧爾歌其實有點累了,但還是點了點頭說可以。


    施宇就伸出右手,她把手遞給他,兩人走到舞池中央和著樂曲緩緩挪著舞步。


    施宇垂著眼眸看她,“還記得你18歲生日時,我們跳的那支舞嗎?”


    顧爾歌回看他,“記得。”


    當時他特意尋了一棟別墅,環境優美、風景如畫。她現在都還記得房門口的台階是木質的,踩上去舒服極了。出門就是一條小徑,通向一片湖泊,湖泊周圍綠草茵茵。


    晚上他抱她在客廳的地板上,兩人透過落地窗看天空的星星。要到零點的時候,他特意去拿了蛋糕過來擺上,剛到零點他就點上了蠟燭,給她唱生日歌。許了願吹了蠟燭之後,他就放了一首曲子,邀請她跳舞。


    兩人赤著腳,在地板上一步一步踩著音符移動,但是沒跳幾個拍子,她開始故意踩他腳,邊踩邊咯咯地笑。


    現在回想起這段,都會情不自禁地笑,所以他唇角含笑對她說,“今天不會再踩我了吧?”


    顧爾歌也笑,“說不準。”


    說完,就看到他目不轉睛,看著自己出神,顧爾歌躲開他含情脈脈的眼神,看向另一個方向,這一看,她就亂了拍子踩到了他的腳。施宇不解地看她,隻感覺她放下了搭在他肩上的手,然後看她倉皇地穿過人群走向另一邊。


    施宇回頭看了一眼,見李佳木和杜見君正站在一起說話,他便追著顧爾歌走了,差點撞到一個服務員。


    服務員端著托盤從這邊走向那邊,經過杜見君的時候,他端了一杯酒遞給李佳木,“之前不是說來不了嗎,怎麽又來了?”


    李佳木喝了一口香檳,“是啊,在國外談合作,緊趕慢趕飛回來的,等會兒還得飛回去。”眼神把全場掃了一圈,“她人呢?”


    杜見君端著酒杯指向舞池,“剛看到她在跳舞呢。”


    李佳木仔細朝舞池裏看,細細掃過每一張麵孔,“沒有啊。”


    聞言,杜見君也看了一遍,確實沒有,“剛都還在,我給她打個電話。”


    他拿出手機,正要撥號,李佳木又攔了下來,說,“算了,她估計是看到了我,不想見我。”


    杜見君不知該如何接話,便沒有說話。


    他對他們倆的事情不清楚,也沒有問過,隻知道那會兒李家的公司遭遇了重大危機,李嘉銘也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同月,d.t也在發動一次大規模的交易狙擊戰,幾乎所有的資金都壓上了,就是那麽湊巧!


    這麽一想,他就問了出來,“我聽人說那年你在醫院跟她大吵一架,不會就是因為她沒有拿錢出來幫你,你埋怨她吧?當時我們……”


    “不是!”李佳木打斷道,“不是因為這個。”


    杜見君:“……”


    李佳木:“那段時間我壓力很大,加上企業危機和我爸突發意外,還有些亂七八糟的事,我整個人都是要崩潰的狀態。她來醫院找我之前,我了解到了一些事,她正好撞到了槍口上。”


    然後他對她說了很過分的話,當時她的表情他現在都還記得。


    後來一直聯係不上她,他就知道她當真了……


    另一邊施宇一路追到停車場,終於拉住了她,隻感覺她全身都在發抖。他趕忙走到她麵前捧起她的臉查看,隻見她一臉痛苦神色,上齒狠狠咬住了下唇,好像在克製什麽。


    施宇搖了搖她,“小歌,看我!”


    見她沒有反應,他怕她咬傷自己,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用疼痛感轉移她的注意力,趁著她分神的時候,把她的唇撥弄了出來。


    他抱著安撫她,輕輕順著她的背,試圖緩解她的情緒。


    慢慢地,顧爾歌逐漸拉回神智,她準備去拿包裏的藥,發現她的包留在了宴會現場。她深吸兩口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可是越吸氣她好似越喘不過氣來一樣,反複了兩遍都沒有做好,她生氣自己連這點事都做不好,仿佛到了臨界點,情緒崩潰一下就哭了出來。


    施宇被她突如其來的大哭嚇了一跳,捧著臉問她怎麽了,她隻顧著哭,什麽也不答。


    他去吻她,隻嚐到她鹹鹹的淚水。


    抱她在懷,隻覺得一顆心都要被她哭碎了。等她哭了一會兒,他才把她抱去車的後排坐著。她忘我地哭著,他就在旁邊陪著,時不時地安慰幾句,也不知道她聽沒聽進去。


    哭了好半晌,她的聲音小了些,他抬起她的臉查看,就見她兩邊眼角各滾落一滴淚,她愣愣地看著他,說了一句“我好沒用啊”,又哭了起來……


    施宇被她這句話惹得眼淚盈眶,笨拙地哄她,“乖,你很天才、很聰明、很有用,你是最有用的……”


    不知道坐了多久,看到停車場陸續有人開車離開,他估計著散場了。想著她是不願意見李佳木的,又給她擦了擦淚,就坐到前排去開車了。一路上通過車內後視鏡看她,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聽聲音是沒有再哭了。


    到了車庫一路抱她進電梯上樓,何如醉開門的時候都嚇壞了,看爾歌倒在他的懷裏,她還以為她暈倒了。聽施宇說她隻是哭得脫力睡著了,她就放下了心。


    把她放在床上,給她蓋被子,她的裙擺微微往上,蓋在了她的右邊小腿上。他好似看到了兩條傷疤,在白皙的皮膚上赫然可見,他愣在當場,當即想掀開她的裙子查看,何如醉卻快他一步給她蓋上了被子。


    給她掖被子的時候,發現她的嘴唇被咬破了皮,下巴有個紅印,微微泛青。


    何如醉:“……”


    施宇說,“她自己咬自己,我怕她不知輕重,就捏了她的下巴把她嘴唇撬了出來,沒控製好力道,對不起。”


    何如醉輕撫了她的傷口一遍,說沒事。


    施宇站在一邊問道,“何阿姨……”


    何如醉打斷他,“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是我不能告訴你,等小歌決定好了,她自然會告訴你的。”


    施宇就不說話了。


    回來見的這幾天,她就在他麵前哭過兩次,她本身就不是一個愛哭的女孩子,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為何而哭。還有她腿上的傷疤是怎麽回事兒?她又在吃什麽藥?為什麽她喜歡他卻又不肯和好?這其中緣由,知情的人都說必須由爾歌親自告訴他,可是她會告訴他嗎?又什麽時候告訴他呢?


    現在他腦子裏的問題都夠寫一本《三千問》了……


    送走了施宇,何如醉去找她的包拿藥,沒找到,給她手機打電話是杜見君接的,原來她的包落在宴會現場了。她吃的很多藥都是憑處方才能拿到的,吃完了複查,醫生才會再開處方拿藥。不吃藥又不行,這麽晚了,她又不好讓杜見君送過來,隻有說自己過去拿。


    杜見君一聽,哪能辛苦阿姨啊,當即開了車給她送過來。


    何如醉沒有直接叫醒她,守在床邊微微歎氣。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麽想的,這樣下去,哪裏可以減輕藥劑,不加重病情都謝天謝地了。但是這樣下去終歸不是長久之計,長期**神類藥物,太傷身體,副作用很大,何如醉要呆在她身邊,也是為了觀察她的藥物反應。她最近越來越覺得她哪裏不對勁,但具體的又說不出來,隻是長期相處的那種憑空的直覺……


    顧爾歌沒過一會兒就醒了過來,何如醉讓她吃了藥,最後在爾歌的堅持下,回了自己房間去睡覺。


    顧爾歌在一片黑暗裏睜眼出神,深更半夜時,估摸著何如醉睡著了,她輕輕按下台燈的開關,躡手躡腳去客廳裏拿自己的包。回房間把藥全倒在了被子上,她一顆一顆數,就算按照最少的劑量算,她都還差3天的劑量。心裏一邊盤算怎麽服藥才能挺到複查的那天,又一邊祈禱何如醉沒有發現藥片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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