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兒下車的時候,甘海棠和顧湘已經等在路邊,她問,“怎麽不見阿醉?”


    甘海棠道,“接滿野去了。”


    顧湘對趙清兒說,“不是讓你不要過來嗎,怎麽還是來了?”


    趙清兒笑,“我來吃個午飯,晚宴我就不去了。”


    三人拉著手在院前說笑,甘海棠瞟到後麵來的車輛,跟其他兩人說道,“喏,阿醉他們回來了。”


    顧衍一行人下車過來,滿樓朝顧湘點頭示意,然後拿出自己的禮物給她,“生日快樂!”


    顧湘道謝。


    趙清兒哎呀一聲,說笑道,“我這都沒準備,空手就來了。”


    顧湘回,“弋言昨晚已經送了。”


    幾人笑。


    顧衍問甘海棠,“邢樹呢,沒過來?”


    甘海棠說,“忙呢,最近開不完的會,我都給他改名叫‘會長’了。”


    何如醉試著喊了一聲,“邢會長,不難聽。”


    眾人又笑,跟著顧湘往裏麵走。


    小輩早已恭敬地站在門口,趙清兒進門看到顧爾歌手臂懸掛在胸前,還以為她手臂受了傷,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爾歌答,“撞到背了,小傷。”


    趙清兒點頭,不再追問。


    顧湘家很少這麽熱鬧,沒有長輩,顧衍和何如醉有自己的住處,以前顧爾歌還經常過來陪她,自她去了蕪城,顧湘這邊就冷清得不像樣子。她有時候特懷念年少時期,大家做什麽都要聚一聚慶祝一番,再不濟也有譚酒洵陪她,現在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家庭和事業,不太能聚到一起。她偶爾也感傷,周遭每個人都被不同的人和事圍繞,而她隻能抱著回憶過活。


    大家似乎也體諒到了這點,所以每年隻有她過生日,兄妹幾個無一例外都會聚齊。


    今年沈聿又升一級,尚未站穩腳步,身份敏感,又有人拿他和顧衍的關係做文章,私下顧衍顧湘都讓他避嫌,本來讓沈家人今年都不要來了的,哪知沈弋言和趙清兒還是過來了。


    吃完飯,顧湘跟其他三個女人坐在一處閑話家常,顧衍和滿野站在庭院抽煙,三個小輩單獨坐在一處。


    顧爾歌透過落地窗看顧衍的背影,想到剛剛飯桌上被提起過幾次的徐樛木,她問邢桑,“你知道徐樛木嗎?”


    邢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顧爾歌問,“那你能查到他的資料嗎?”


    邢桑看了爾歌一眼,說,“我試試。”


    施宇問道,“徐樛木是誰?”


    爾歌回,“我猜想這人跟蕪城綁架案有關,但是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施宇說,“既然好奇,直接問不是更好?”


    顧爾歌搖搖頭,她直覺問了也無濟於事,然後又提醒邢桑,“你調查的時候避開你爸,別讓三叔知道此事。”


    邢桑為難道,“三姐,你高看我了,我哪能避得開啊。”


    顧爾歌想想也是,他的技術在三叔麵前純屬小巫見大巫。


    心裏歎了一口氣,隨緣吧!


    又過了些時候,造型師就來家裏了,先給顧湘一行人裝扮,最後才是顧爾歌。她上樓的時候已經將近4點,趙清兒飯後沒多久就回去了,顧湘忙著趕去宴會現場檢查布置,何如醉和甘海棠給她打下手,顧衍和滿野也要出門去接人,最後隻剩小輩三人在家。


    邢桑看爾歌上樓,又拖著施宇陪他玩遊戲打發時間。施宇玩得心不在焉,但邢桑一直興致昂昂,打了幾局過後,時間已經將近6點。想到宴會8點開席,京城這個時間段堵車又異常厲害,還是提前出發為好。


    他朝邢桑說,“不打了。”


    邢桑看了看手表,應道,“嗯,我看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兩人從娛樂房出來,顧爾歌正好下樓,她身著淺湖綠色的長裙,襯得膚色更加白皙,長發被隨意挽起,顯得溫柔清新。


    施宇上前,牽她下樓,站定之後,他稱讚道,“好看。”


    顧爾歌羞澀一笑,看邢桑,邢桑也連連點頭,“好看好看。”


    三人一同出門,到現場的時候剛好7點,看顧湘忙不過來,三人自覺地站到一邊。


    本來往年顧爾歌也是要跟著顧湘迎賓的,今年不湊巧受了傷,顧湘就說讓她歇著,免得到時候人人都問這手怎麽回事,爾歌也懶得一一解釋。


    但是京城的人啊,特別是他們這個圈子,個個人精。即使顧爾歌負傷站在一邊,也不停有人過來跟她打招呼,爾歌好脾氣地禮貌應對。


    反而是施宇不悅起來,“真煩。”


    爾歌穿了高跟鞋,微微抬眼就能看到他的表情,她笑,“我都還沒發脾氣,你倒使起性子來了。”


    施宇收起自己的不耐煩,問她,“累嗎?”


    顧爾歌搖搖頭。


    邢桑端著一盤東西在旁邊吃,聞言看向顧爾歌,“那三姐餓不餓,要吃嗎?”


    顧爾歌斜睨了他一眼,“少吃點。”


    邢桑嗯嗯地答應,答應完又拿起一塊吃食塞進嘴裏。


    顧爾歌站在原地,隨意地四處看了看,又跟施宇說著話,正說到好玩的地方,幾個同齡人就圍了上來。


    她認出來了,是初中經常邀請她和施宇聚會的那群人,迫於麵子她去過兩三次,但感覺實在是玩不到一處,後來受邀便不再去了,他們碰壁次數多了,也不再邀請顧爾歌。


    上來之後,幾人紛紛跟顧爾歌打招呼,完了之後,都找施宇攀談。施宇除了對顧爾歌任性點,對別人都是麵麵俱到,幾人聊得熱火朝天,顧爾歌也不惱,樂得清閑,在旁邊眼眸含笑,看施宇在眾人之間遊刃有餘。


    幸災樂禍之間,眼光瞟到不遠處一位同齡女生,時不時地朝這邊張望。不經意間,兩人眼光對上,顧爾歌起先不以為意,看了一會兒之後,覺得對方長相真可愛,她還主動對她笑,但是對方並沒有回應。後來意識到她是在看施宇。


    這邊施宇終於打發走了眾人,顧爾歌看他,又朝另一個方向抬了抬下巴,“那個女生在看你。”


    施宇順著方向,轉頭看了一眼,又回過頭來,“同班同學。”


    顧爾歌道,“模樣挺漂亮的。”


    施宇道,“沒有你漂亮。”


    顧爾歌就笑,餘光瞟到那個女生朝這邊走來。


    丁離不喜歡這種場合,但聽說施家會來,硬是請求爸爸把她也帶了來。顧家盛名,他們不敢怠慢,來得早,好不容易等到了施宇,但是他從進門起身邊就帶著一個女生。這個女生的模樣,跟他手機鎖屏照片的容貌有幾分相像,她心裏不由自主地對這個女生有了幾分抵觸。


    看施宇朝這邊看了一眼,她想他終於注意到自己了,便朝他們走了過去。


    走到他們麵前,她跟施宇打了個招呼。


    施宇禮貌性微笑。


    丁離又朝顧爾歌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丁離。”


    顧爾歌想起了向維北的那張聊天記錄截圖,嘴裏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丁離。”然後禮貌地回應,“你好,我是顧爾歌。”


    丁離心想,顧爾歌,她聽過這個名字,是顧家唯一的後代。聽人說已經內定施宇為女婿,但是高中入學以來,她就沒有見過施宇跟哪個女孩子親近,所以她認為是謠傳。加上她從開學就喜歡上了施宇,便對他展開攻勢!


    兩人各自介紹完之後,施宇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丁離不知該走還是該留,躊躇之際,隻聽顧爾歌問她,“我想問一下,你期中考試語文考多少分?”


    丁離雖覺奇怪,但還是回道,“130。”


    顧爾歌點頭,“是比施宇高,他才116。”然後又問,“那你跟他表白了嗎?”


    施宇蹙眉,爾歌分明是在捉弄他。接收到他不滿的信號,她也沒有放棄追問,對他笑道,“我問你,你不說,還不許我問問當事人?”然後又疑惑地看向丁離,等著她的解答。


    丁離頓覺尷尬,但礙於她的身份,又不能發脾氣,她有些失措地看著施宇。倒不是她不敢回答,她隻是想看施宇的態度。


    施宇接收到她求救的信號,對她說,“要開席了,先回位置吧。”


    丁離順從地說了一句好,就走開了。


    等她走開,一直在旁觀戰的刑桑說道,“姐,你好沒有風度。”


    顧爾歌看了他一眼,滿不在乎道,“那我下次注意點。”


    施宇認為她的行為是在吃醋,嗆聲說,“之前外婆住院,你不是讓我找我喜歡的人?我還以為你多大度。”


    顧爾歌看他,“那你喜歡她?”


    看她目光灼灼,他本來想好要氣她說喜歡,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又不願意說不喜歡讓她得逞,最後他什麽都沒說。


    顧爾歌就笑。


    這時,侍應生就過來提醒大家入座,他們三個都在主桌,過去的時候每桌都坐得七七八八了。到了座位,看到一旁的施宇爸媽,她一一打過招呼,兩人回應後,施在海繼續跟顧衍交談,餘若也和何如醉說著話。


    施宇幫她拉開椅子,兩人挨著坐,坐定之後又看到邢樹過來了,都喊了一句三叔。


    刑樹點頭,當作答應,挨著甘海棠坐下。


    甘海棠埋怨道,“你這時間掐得可真準。”


    邢樹抱歉地笑,又說好話一陣哄。


    等顧湘上台說完話,大家就開吃了。


    施宇問顧爾歌想吃什麽,顧爾歌就說,“你給我夾什麽我吃什麽。”


    施宇聽她這話,就知道她心情好,遂說道,“捉弄了別人就這麽開心?”


    顧爾歌回,“捉弄你就很開心,丁離隻是附加傷害。”


    說完,顧爾歌就嘻嘻地笑了起來,施宇也笑,“我跟她沒什麽。”


    顧爾歌說,“我知道。”


    餘若和施在海看施宇忙著給爾歌布菜,都欣慰一笑。這個兒子,除了吃醋耍脾氣傲嬌,其他時候還是很體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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