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然這幾天陸陸續續收到係統的積分提醒, 他原先有一萬五千積分, 最近漲的都是零頭, 加1加2加3這樣漲。


    每一個積分記錄後麵都會附著說明,沈清然閑來點開查看, 發現魚塘裏的魚蝦開始交配產卵, 每一隻動物隻有產生後代,才能計入積分, 表示它們真正完成使命, 脫離係統, 可以被其他人投喂。


    也可以食用了。


    沈清然數了數積分,有大概三分之一的魚蝦可以吃了,雌魚雌蝦大部分還在抱卵,而交配完留下後代的雄蝦……他可以請薛匪風吃澳洲龍蝦了!


    沈清然十分興奮, 從屋裏刨出落灰生鏽的繡花針, 蹲在灶膛旁邊, 想把針燒紅,壓彎成魚鉤。手臂被烘得炎熱幹燥,沈清然忍不住抽出手,針尖都還沒燒紅。他用拇指按著在地上壓了壓,繡花針它寧折不彎。


    “你在幹什麽?”薛匪風看見沈清然腦門正對著熱烘烘的爐膛, 伸手替他擦了擦汗。


    “我想做個魚鉤。”


    “這種事為什麽不找我,或者找謹風。”薛匪風接過他的繡花針,擱在食指和中指間,大拇指一壓, 標準的魚鉤就成型了。


    沈清然眼神崇拜地看著薛匪風:“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薛匪風十分受用,深覺沈清然這副模樣隻能自己看見,捏著沈清然的下巴親了一口,“還是不要麻煩謹風,有事隻能找我。”


    沈清然嘴唇被烤得很幹,被薛匪風舔得濕漉漉的,很舒服,他微微仰起頭,不自覺地張開嘴讓薛匪風進來。


    剛要進來做飯的弟弟看見蹲在地上親親的兩人,默默轉身離開,怕打擾了他們被打。


    他哥和嫂子比灶膛裏還幹柴烈火的,作為弟弟不給哥哥添柴合適嗎?


    薛謹風心裏念了一遍藥方,胸有成竹。


    沈清然臉皮薄,接吻的時候尤其害羞,他餘光看見薛謹風路過,立刻和薛匪風分開,還帶出了一點聲音,臉頰爆紅。


    “我們在做魚鉤,一起去釣魚蝦吧?”他們剛才真的隻是在做魚鉤!


    薛謹風有些心動,看了一眼他哥征求意見。


    薛匪風:“可以,你去挖點蚯蚓吧。”


    沈清然和薛謹風齊齊臉色刷白。


    蚯蚓太可怕了。


    弟弟打擾了哥哥嫂子接吻,委委屈屈地去挖蚯蚓了。


    薛匪風笑著罵了一聲弟弟“沒出息”,轉頭溫柔地捏了捏沈清然的臉蛋,“不要怕,待會兒我幫你把蚯蚓穿上鉤子,你別看就行了。”


    魚塘邊,沈清然坐著小板凳,手裏拿著一根釣魚竿。


    還未解禁的魚蝦不吃外人的魚食,因此能咬薛謹風和薛匪風魚鉤的,都是已經解禁,可以吃的。


    但沈清然就不一樣了,一池子的大魚小魚都能上鉤,他得釣上來了,讓係統判斷能不能吃。釣五條能有一條就不錯了。


    偏偏他今天運氣差,釣上來的一條也不能吃。沈清然興奮地甩勾,遺憾地把虹鱒魚放回魚塘,反反複複,全程在做無用功。


    他有些欽羨地看著薛匪風的魚簍,“你好厲害啊,我一條也沒有。”


    薛匪風一想便知道其中緣由,有些好笑。


    沈清然和薛匪風同時釣起來一隻龍蝦,鮮豔褐綠色的外殼,看起來有半斤重,他自己的剛出水麵,係統便無情提醒:“這隻也不能吃。”


    沈清然撇了撇嘴,幹脆一撒手讓魚竿拍在水裏,跑到薛匪風後麵,撐著他的肩膀,高興道:“這隻一定很好吃!蒜蓉!油爆!清蒸!麻辣它!”


    才一隻就想這麽多花樣,薛匪風其實沒見過這樣的龍蝦,但聽沈清然的意思,味道應該不錯。薛匪風不由得思考抓更多蝦的方法,比如說直接把水放幹……沈清然一定會跟他急。


    坐在魚塘對麵釣魚的薛謹風一頭霧水,看不明白他嫂子的行為。


    一釣到就放生,然後瘋狂吹捧他哥技術好,官場上拍馬屁都沒有這樣的,這是什麽新的秀恩愛的方式嗎?


    過於盲目了吧?


    薛謹風痛心疾首,他那眼裏揉不得沙子的親哥看起來還很開心,好像沒看見沈清然的小動作一樣。


    弟弟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他不應該同情他哥,嫂子對他是真愛。


    ……


    今晚弟弟做飯,沈清然想了想,去地裏拔了一堆紅薯葉,上次炒得太難吃,這次他要替紅薯葉正名。


    沈清然用五十積分像黑心係統兌換了紅薯葉的食用方法,才知道要把葉梗表麵的一層難以咬斷的透明纖維撕掉。


    焯水,拍蒜蓉,混合一起小炒,加鹽,出鍋。


    桌上一盤綠色蔬菜,一盤清蒸魚,加上紅豔豔的蒜蓉龍蝦,油爆龍蝦,色香味俱全。


    皇宮裏玉盤珍饈數不勝數,薛謹風卻從沒有見過桌上這三種東西,青蔬小炒,別有風味,魚肥蝦足,肉質鮮美,跟著哥哥真是太好了,他一口氣吃了三碗飯。


    沈清然倒是正常食量,他盯著薛謹風盛第四碗飯,覺得美食誘惑王爺這條路可行,試探著開口:“你家裏有田嗎,喜歡這些我可以幫你種。”


    一個王爺,名下至少得有個五千畝良田吧。


    薛謹風是有很多田,但是他哪能讓沈清然幫他種田,會被他哥打死。他胡謅:“都賣了……嗷。”


    薛謹風被他哥在桌底下踢了一腳,不明所以,但立刻改口:“……然後我又在別處買了六千畝。”


    沈清然眼神一亮。


    薛謹風從善如流:“反正我也不知道怎麽管理,能不能請嫂子幫我?”


    “可以。”沈清然矜持地答應。


    薛匪風插嘴:“聽謹風說,今年已經種滿了,你等明年再接手。”


    “嗯。”沈清然這回沒有著急,也急不得,薛謹風的地不在閩州,要種的話就得出遠門,短期內不能回李家村,總不能把狗和牛也捎上路。


    沈清然想起那一群傻狗,是時候給他們找女朋友了。


    土豆和紅薯也即將成熟,他先安排它們的下一季播種。


    ……


    晚上,薛謹風從衣兜裏掏出一把草藥,都是他今天剛剛上山摘的,窮鄉僻壤,品種不全,效果大打折扣。


    不過這樣剛好,欲速則不達,循序漸進地補充精|元,同時強身健體,疏通筋脈,而且太明顯了肯定會被他哥察覺。


    薛謹風煎了一碗又苦又澀的藥,想了想,不敢直接端給他哥。自己這點小伎倆瞞不過薛匪風的眼力。


    他叫住剛要進屋的沈清然:“李哥身上有舊傷,我今天見他似乎揉了揉膝蓋,可能是站久了不舒服。我上山摘了點草藥,你幫我端進去給他吧。”


    沈清然疑惑了一瞬為什麽王爺這麽關注薛匪風,但注意力很快被舊傷吸引,他忐忑地問薛謹風:“他會痛嗎?以後會不會更嚴重?”


    薛謹風笑眯眯:“不礙事,喝上四五天藥到病除。大夫應該給他開了其他藥方,但我來這裏幾天,從沒見過他服用,可能是嫌煎藥麻煩。”


    薛謹風聽說了薛匪風瘸過腿,急得圍著他問了個底朝天,連薛匪風腿傷好了,還剩下一堆藥喝不完都知道了。


    沈清然想到衣櫃裏的一堆草藥,他以前問過薛匪風,被糊弄過去了,薛匪風竟然敢不遵醫囑!


    沈清然端著一碗藥,不容置疑地塞進薛匪風手裏,“快喝。”


    薛匪風:“這是什麽?”


    “你腿傷的藥是不是還沒喝完?”沈清然目光犀利,“謹風給你熬的。”


    “我已經好了,你不用擔心。”


    薛匪風摟住憂心忡忡的沈清然,兩天前薛謹風看見庫房裏的輪椅,就一直大呼小叫,盤根問底,從治療到藥方問的清清楚楚,還推測出了神醫給他開的藥方的服用周期。


    他當時已經給他解釋明白了,怎麽又惦記起這事,還找了沈清然告狀。


    沈清然舌頭抵著碗沿,嚐了一小口,昧著良心道:“一點也不苦,快點喝。”


    是藥三分毒,薛匪風想阻止也來不及,“我不是怕苦。”


    薛匪風可以直接命令弟弟閉嘴,但是在沈清然麵前,隻能乖乖喝藥。


    剛入一口,眉頭擰起,這藥味道不對,“不是從櫃子裏拿的?”


    沈清然點點頭:“謹風上山現摘的草藥。”


    薛匪風不疑有他,一口喝下,晚上抱著沈清然睡覺時出了一身汗。


    第二天,薛匪風叫來弟弟:“那藥被清然喝了一口,對他無礙吧?”


    喝個藥都得兩人一起,薛謹風眼神八卦,“怎麽喝的,你仔細講講我才好判斷。”


    薛匪風一看他這副不正經的樣子,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薛謹風看著他絕情的背影,小聲道:“喝一碗都行。”


    沈清然對薛謹風和顏悅色,每天一到點就盯著薛謹風煎藥,比他還積極。


    大將軍一口悶,並且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燥熱。他把原因歸結於弟弟在家裏呆得太久,看著就煩。


    薛謹風偷偷算著日子,決定明天出山和常家兄弟嘮嗑。


    ……


    薛謹風和薛匪風兩人不知道在屋裏談什麽,好像關於軍隊的事,沈清然從來對這些不感興趣,不然上輩子就跟著父兄從軍了,哪怕是個文藝兵。


    見沒人管他,沈清然出門踩點,立誌要把李家村能種東西的土地都種滿,絕不浪費一寸土壤,凡是他走過的地方,必留下無數細小的種子,等待一場春雨生根發芽,成為某個過路人的驚喜。


    兩顆柳樹沐風舒展枝條,遠看像一團飄蕩的綠煙,沈清然沿著小河溝,突然看見一座雜草叢生的土墓,墳前躺著一個人,黑色靴子沾滿黃土,似乎翻山越嶺而來,力竭而倒在這裏。


    要不是遠處還有人趕著黃牛耕地,沈清然估計要以為撞鬼了,確認那人胸膛還有起伏,沈清然不遠不近地靠近他。


    “你還好嗎?”


    “醒醒?”


    那人身體動了動,幽幽轉醒,卻沒有看沈清然,就地跪著給土墳磕了三個響頭。清明還未到,他卻好像不遠萬裏回鄉掃墓的遊子,神情悲痛地撥開墳前的枯草,竟打算徒手掃墓。


    墳頭的雜草在春天瘋長,比人還高,底下鋪著冬天枯萎的草葉,一年一年累積著厚厚一層,看樣子至少好幾年沒有人打理。


    沈清然有感於他的孝心,動容道:“我家有鋤頭和斧子,你要不——”


    他猛地卡殼。


    隨著那人把墳前兩米高的蘆葦撥開,一塊平整的石塊做成的墓碑清晰可見,上麵刻著的人他不認識,但是下方歪歪扭扭的五個字,沈清然再認識不過。


    立碑者“不孝子李豐。”


    這是李豐父母的墓!如果二老還在,他或許該叫一聲爹娘,他竟然從不知道他們葬在這裏!


    腦海裏飛快地閃過種種過往,沈清然胸膛劇烈起伏,半響他終於平定下來,近乎冷靜地開口:“你是誰?村裏怎麽沒見過?”


    那人背對著他,一直沒有轉身,聞言,也隻是頹然地歎口氣,“我來這兒,還能是誰。五年多了,村裏的人也不認識幾個了。”


    “李豐讓你幫他掃墓?”


    “啊?”那人呆滯了一下,“我就是李豐啊?”


    沈清然閉了閉眼,其實心裏早有定論,從看見那一排字的時候。薛匪風的字跡不是那樣的,筆走龍蛇,睥睨天下之勢,沈清然其實沒見過他寫幾個字,但哪怕是一撇一捺就足夠說明問題了。


    區區李豐,怎麽會與男主熟識,恐怕他就是那個將軍了。


    沈清然仔細想了想,竟然想不起炮灰將軍叫什麽名字。太可笑了,口口聲聲說一輩子隻喜歡他的人,他竟然連名字都不知道。


    那是不是這句話也是假的,反正說這話的人是“李豐”,出了李家村就不認了?


    “你不認得我也正常。”李豐看著沈清然,“謝謝你啊,不用麻煩你,我回家去拿,我也有家的,我記得家裏好像有,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沈清然呼吸一窒,竟然不敢看他。


    他該怎麽說,你的身份被人占了,他和薛匪風占了茅屋,鳩占鵲巢還搞了一出可笑的“女變男”戲碼。


    荒唐到無從解釋。


    沈清然羞愧難當,他漲紅了臉:“我知道你家在哪裏,我跟你一起去吧。”


    李豐驚異地抬頭看他,眼裏閃過一抹異色,垂下的右手使出五爪。


    “清然!”一聲低沉的聲音打斷李豐的動作。


    薛匪風在院子裏喚人,聲音很近。


    “回了。”沈清然勉強應了一聲,想給大家都留點麵子,對李豐道,“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們到你家了再說。”


    李豐猶豫了一瞬,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修羅場,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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