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成為大眾平台,這說明前期在小範圍內的共享運營,那肯定是反饋不錯,這才能夠擴大範圍,吸引更多的投資人。


    王角自家不知道自家事,但不要緊,有的是人給他宣傳。


    其中就包括但不限於小老婆的親戚們。


    就王角那點腦回路,看見彭彥苒,能夠反應過來的,無非就是“長沙路忠武軍”,撐死再加一個保皇派啊啥的。


    實際上,王角就沒好好地想過一個事情,彭彥苒這個彭,就他媽不是湖南的,而是江西的。


    彭家人在“長沙路忠武軍”算是有股份,彭叔叔還混個了“團長”當當,怎麽看都是像模像樣的一家人。


    可憑什麽啊,憑什麽你就能全家老小吃香的喝辣的,本地人難道就不如外地人?


    嘿,還真不如。


    誰叫彭玕是帶資入股呢。


    但彭玕也絕非是心中沒數的人,彭家人在衡州、嶽州、潭州,對湖南老鄉的刺激基本沒有。


    他們的主要營生,還是來自江西省。


    且主要集中在贛南。


    贛江的支流章水,靠近雩山一帶,有個“紅岩盆地”,河流“東北-西南”走向,使得物產相對發達,但……運不出去。


    土匪太多了。


    如果說湖南的土匪是名聲在外,那江西的土匪就是“咬人的狗不叫”,江西房氏這麽大的勢力,都拿本地土匪半點脾氣都沒有。


    隻能收買,因為這些個土匪還他娘的挺會玩,不少人祖上居然還能跟孫伏伽牽扯上親戚關係。


    好些個土匪的子侄,往往就是縣城中的秘書、幕僚、訟師、狀師、會計、出納……


    一句話:能掐會算和能寫會算。


    但凡事總有一個臨界點,土匪們也知道惹毛了房二公子的血脈,那指定沒有好果子吃,所以基本上就卡在了一個微妙的臨界點上。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本地土匪們的日常最高進賬,全靠當“車匪路霸”,那可比當會計還來錢。


    你做會計還得弄假賬,當土匪哪兒需要那麽麻煩,看中哪車貨,扣一半就完事兒了,爽就一個字,多說算費事兒。


    彭家人在這裏,也不做“車匪路霸”,因為“車匪路霸”都是“老表”,不能搶“老表”的飯碗。


    因此彭家的兄弟們,主要是做正行,但定期繳納保護費。


    一般都是雙份的保護費,一份是給警察叔叔的,另外一份是給土匪叔叔的。


    合理,但沒那麽合理。


    但是這一回,隨著王角的現身,乃至發展成了獻身,主要還是靠著彭家人的吹牛逼。


    誰叫彭珪派人去了一趟福建,在漳州跟人打了個招呼,完事兒之後,跑路去潮州、循州的兄弟們,直接被賴堅毅的騷操作給驚到了呢?


    而賴堅毅是誰?!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他不是什麽賴藥仙的孫子,也不是什麽賴中龍的兒子,更不是什麽嶺南馮氏的“家生子”,亦不是嶺南大學的大學生……


    他是他們彭家新姑爺的小老弟。


    有這樣的小老弟,那大家都在江湖上混,必須表示表示啊。


    搬出台門恰喜酒嘍~~


    整個贛南的“老表”們都震驚了,道上的大哥原本是不怕的,可一聽說嶺南省都打了起來,這些大哥立刻成了孫子。


    七老八十的老前輩,跟狗一樣地打聽著彭家老哥兒的行蹤。


    碰頭之後,甭管彭珪比他們小三十歲還是四十歲,喊“鍋鍋”總歸是沒錯的。


    沒辦法,這些老前輩是見識過大場麵的,一旦打仗,“車匪路霸”這種營生,直接交接班。


    還不僅如此,過去幾十年撈著多少……兵過如梳啊。


    一趟下來,三代人的積累可能就沒了。


    還別不服氣,不服氣就打。


    什麽土匪不土匪,敢造反的那都是悍匪中的悍匪,且是精英。


    專業技術都沒有怕土匪這一說,什麽過江龍、地頭蛇,什麽豪門寒門庶民奴隸,都一樣,該死的時候,請他娘的死一死就完事兒了。


    江湖歲月摧人老啊。


    越是年齡增長,越是伴隨著經驗和見識的增長。


    麵對這種情況,不尋求保護,那就是死路一條。


    自救的行為,具象一點兒,就成了擁護本地政府的各項應對措施。


    比如說搞個“民團”。


    讓他們自己掛名在“民團”當老大,不是不可以,但沒必要,且不敢。


    因為萬一嶺南省那邊的反賊打過來呢?


    他們這些個“朝廷忠臣”,是不是就要表示表示,比如先死全家?


    所以哪怕低頭認慫,也得找個靠譜的大哥。


    這時候,哪怕是一條狗,也想起來彭家老哥的好了。


    多好的一家人呐,平日裏在贛江各地,也就是做一點物流上的業務,撐死加一點點安保業務,都是正行,也不跟人搶食兒吃,簡直是地道的不能再地道。


    房二公子讚不絕口的“瓦罐湯”,也就是不能趁熱送上,要不然大猷縣、雩都縣的廣大英雄豪傑,必須給彭珪彭團長一杯卡瓦哈先暖暖場,然後再來一碗“瓦罐湯”。


    要的就是誠意,十足的那種。


    於是乎,最終事情的演變,就超出了當事人自己的想象。


    王角尋思著,自己還能這麽牛逼的?!


    還真就這麽牛逼。


    反正大猷縣和雩都縣,已經把王角給頂上了上去,別問為什麽他們的“民團”要從屬於連上峰職位都沒定下的王角之下。


    問就是愛的忠誠。


    再問自殺。


    在耒陽縣警察局局長黃圖悄咪咪透露消息之後的第二天,王角在虎軀一震中醒來,並且成了隔壁江西省兩個縣“民團”的上級領導。


    氣急敗壞的王角很想直接衝去江西理論,但是小老婆彭彥苒攔住了他,並且警告:相公別去,他們人多。


    “他們這是拉人下水!不講道理!”


    “相公消消氣,沒文化的人是這樣的……”


    “……”


    原本沒那麽生氣的王角,被彭彥苒這句話,直接氣得肝疼。


    “小苒,三叔什麽情況啊這是?!跑去什麽雩都縣給我吹法螺,他不在湖南好好混,跑去那個鬼地方幹什麽?”


    “相公,糧食啊。”


    彭彥苒提醒了一下王角,“糧價肯定要漲,我們彭家主要就是做苦力,窮苦人的幫互社不少,連帶著也就多了不少倉庫、堆場。現在剛好拿來翻曬糧食,然後入庫。”


    “就不怕人搶?”


    “敢搶就一把火把糧食燒了。”


    “……”


    不錯,這是一個很科學的思維,堪比“戰略核威懾”之下的平衡。


    “在雩山的五千畝蔬菜大棚,以前沒什麽用,但現在就有用了,多出幾茬菜,都拿來做菜幹,隻要打仗,這些就堪比黃金。”


    “……”


    王角一時無語,嘴巴張了半天,蹦躂出來一句,“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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