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叫筆名?”


    “有什麽關係?反正就是隨便搞一個,我不介意,我先生不介意,不就行了?”


    “有僭越的嫌疑。”


    紀天霞眉頭微皺,話說的是不錯,可這名字用出來,會讓不少人受傷。


    “都什麽年頭了,害擱著僭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不好意思啊紀先生,剛剛草率了,草率了啊。”


    王角這時候猛地反應過來,他這是跟紀天霞這頭珍獸合作呢,結果莫名其妙的,跟紀天霞一嘮嗑,就整成了陪劉哥的狀態。


    一旁小安墊著腳伸著脖子看了看,見“金角大王”“銀角大王”兩個筆名,著實讓人無語。


    用在《真理報》上,到也沒什麽。


    可要是用在《衝鋒報》上,那就有問題了。


    那些個保皇黨,有一個算一個,那是真的咬文嚼字,各種規矩。


    不逾製、不逾矩、不僭越、不如何如何……


    一個不知道從天涯海角哪兒旮旯蹦躂出來的臭蟲,也敢稱“大王”?


    你姓李了麽!


    紀天霞有些玩味地看著王角,咧嘴一笑:“小王,我發現其實你很自信?”


    “人靠衣裝馬靠鞍,我這也是最近膨脹了,所以才顯得自信。”


    說著,把“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給收了回去。


    略微琢磨了一下,王角尋思著在《上天報》上已經用了“玉用”,這《真理報》和《衝鋒報》,那就不能用了。


    要不弄個“鍾聲”的筆名?


    雖說有點二流媒體的味道,但勝在嗓門大,聲音響亮,一看就是用的沒心沒肺無煙煤發電。


    想了想還是算了。


    自己是錢老漢的學生,錢老漢名鏢,不如把錢老漢的名字給拆了?


    想了想,好像也挺不錯的,取個諧音同聲也很好。


    錢老漢名鏢,他完全可以弄個“彪”嘛。


    彪哥、彪子,都不錯,一聽就很有派頭。


    南海究竟亂不亂,全聽彪哥說了算!


    妥了,就這個。


    王角於是決定在《真理報》上的筆名是“金票”。


    嗯,“鏢”這個字拆開,便是金票。


    完美。


    彪哥沒金票,那就是彪子……


    有金票,那才是彪哥。


    隻《衝鋒報》這種無腦跪舔皇權,並且渴望再度恢複“君臨天下”的套路,用個“主用”的筆名,就很不錯。


    唰唰唰又是大手一揮,新的兩個筆名,就讓紀天霞微微點頭。


    不管是“金票”還是“主用”,略微思量,紀天霞就猜到了其中是深意。


    紀天霞笑得有點意味聲長:“好,就這麽定了吧。”


    “那以後就麻煩紀先生照顧了,嘿嘿……”


    “小王啊,說起來也是紀某有些失了禮數。之前一直想要拜訪錢校長,可是去了沙縣大酒店,倒是一次都沒有見成。不知錢校長傷好得怎麽樣了?”


    老陰逼啊。


    一番話說出來,聽著好像很順很沒有問題,可王角現在是打著十二分精神,注意力相當的集中。


    陡然聽到“傷”這個字,他就知道,紀天霞這貨是故意的,隨口就挖坑,簡直了!


    “傷?沒有傷啊。”


    王角一臉奇怪,“先生就是老毛病犯了,昨天藍相公還去看他了呢,說是以後要多多聯係什麽的。”


    “小藍昨天去過沙縣大酒店了?”


    紀天霞一愣,他是知道藍彩仕意圖在殺龍港從政,但並非是入仕,而是選擇了“選人”這個方向。


    有些時候,命好擋不住的。


    “甫裏先生”陸龜蒙成了藍彩仕的“帶路大哥”,甭管嫖嫖樂老先生帶的路都是去花街柳巷的,但這不妨礙藍彩仕依然能夠直上青雲。


    在紀天霞看來,這就是命。


    沒辦法,先天硬件上的差距。


    陸龜蒙找私人秘書,絕對不會找紀天霞這樣的珍獸……


    哪怕是紀天霞自己,也沒說帶另外一頭類似自己的牲口在身邊。


    小安的賣相,很多時候,都是比較有欺騙性的。


    而他紀天霞,坐在那裏就是威懾。


    “對啊,藍相公這陣子忙得很,所以昨天才有空。”


    “唔……”


    紀天霞其實有很大把握,錢鏢是被他大哥錢鏐打傷了,可現在的狀況,反而迷惑到了他。


    難道真是判斷上有誤?


    之前讓小安打探消息,從各種猜測來看,都指向錢鏢受了傷。


    可現在,看著王角那不似作偽的神情,紀天霞暗忖十八歲的小家夥兒現在膨脹得可以,又怎麽可能在這種細節上演他?


    於是乎,紀天霞重新調整的判斷,心中暗忖著:如果錢鏢沒有受傷,那麽錢鏐來殺龍港,是為了什麽?


    當年“獅駝嶺錢三郎”在獅駝嶺收稅的故事,流傳得非常廣泛,也沒有什麽破綻,所有人都知道,錢三郎藝高人膽大,在獅駝嶺殺了不知道幾進幾出。


    現在“獅駝嶺”成為一個重要的稅源,錢三郎功不可沒。


    “我也是聽‘東海征稅船團’的人說起過,想著錢大爺畢竟是錢校長的兄長,定然不會有錯,如此看來,這‘東海征稅船團’裏麵,也有惡人,竟是私底下咒錢校長,真是不當人子……”


    “哪個賤人這麽不要臉?!”


    砰!


    王角拍桌而起,“等下回老伯再來殺龍港,我一定要狠狠地敲他一筆!沒個三萬五萬的,我能放過這樣的嘴賤小人?!”


    “……”


    “……”


    小安和紀天霞都是無語,王角現在的模樣,當真是小人得誌的那種猖狂。


    而且要錢不要命的態度,也著實很符合他現在心態膨脹的狀況。


    紀天霞再度從王角這裏確認,錢鏢竟然真的不是受傷之後,立刻隨口附和了一聲:“這等小人,想必要不了多久,錢大爺就會收拾了他。說起來,這一回錢大爺來得這麽快,走的又這麽匆忙,怎麽不跟錢校長敘敘舊?”


    “嗐,怎麽可能敘舊?兩個老人家,為了那個死了的二伯,差點打起來。”


    說話間,王角拿起桌上的茶杯,嘬了一口茶之後,然後一副後怕的模樣,“紀先生,你是沒看見,當時師伯說讓先生回去祭拜一下二伯,說是快要到祭日了。你猜怎麽著?”


    “如何?”


    “啪的一下,先生抬起手銃,就把師伯的撲頭給打飛了。”


    “撲頭?”


    “對!”


    要不然錢鏐怎麽會是鹵蛋腦袋紋“碼子”?


    就是帽子被打飛了呀。


    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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