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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運動會結束當日,靈玉坐著公交車去翠微山的別墅。</p>


    靈玉望著窗外閃過的繁華城市,覺得這個世界甚是荒謬。</p>


    雖然拿了冠軍,但是靈玉心浮氣躁,靈珠複活了青雲,看來她能複活人類的力量是千真萬確的了,難道靈珠真的是閻魔轉世嗎?</p>


    靈玉想去和夜隱商量,但是心中又充滿忐忑,自己到底想讓靈珠怎樣,夜隱如果知道後會把靈珠怎樣,靈玉心裏並沒有主意。</p>


    剛才金宇邀靈玉去慶祝,靈玉婉拒了,青雲的事情讓靈玉忐忑不安,她隻想快點見到夜隱和他商量。跟炎燚的聊天讓她心情放鬆了些,她想從炎燚的口中多打探一些水嵐的事情,炎燚看似沒心沒肺,但是言語之中卻總讓她感覺在回避著什麽,以靈玉的機敏,她從炎燚的眼光中看得出這個少年對她有好感,這是她可以利用的地方。</p>


    整個運動會,她的目光都在追隨著水嵐,到底為什麽會對水嵐如此心動,靈玉自己也說不上來。</p>


    水嵐笑起來,好像夏日裏吹來的清涼微風,跟炎燚火熱張揚的帥氣不一樣,看著水嵐,她會覺得內心安寧可以依靠。</p>


    金宇和青雲的臉,也有著特殊的識別度的好看,但是豪門少爺總帶著一些骨子裏的高高在上,青雲的天才少年的智商,眼神裏也透著優越的驕傲。在靈玉的成長對異性的啟蒙中,一直都是肖猛這種野蠻、犯渾的形象,水嵐謙謙君子的談吐讓靈玉覺得安心又可靠。</p>


    靈玉不止一次在睡前幻想,若自己真的靈修擁有強大的力量,成為這世界的神,以真麵目告知水嵐,水嵐一定會臣服自己,就像青雲誤以為是她複活了他,那一瞬間,青雲眼底的驕傲就熄滅了。</p>


    從前,靈玉的渴望不過是讓自己不再恐懼這世間任何,如今,她有了欲望,她想要水嵐,她想得到這個男生。</p>


    不過一介凡夫俗子,征服是容易的,靈玉自信得想著,此時她還不知道,水嵐的真實身份,是死神。</p>


    天空烏雲滾滾,要下大雨了,從車窗吹進來的大風卷著砂礫,迷了靈玉的眼,她揉揉眼睛,眼睛又癢又疼,隻有眼淚才能將眼中的砂礫帶出來。</p>


    大雨中,靈玉跑進夜隱家,她很奇怪大門是開著的,她走進去,立刻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p>


    家裏一片狼藉,到處都支離破碎,充滿打鬥痕跡,仿佛爆炸過一般。</p>


    夜隱坐在一座如破敗王座一般的紅絲絨沙發上,頭向後仰著,臉色蒼白,渾身是血。</p>


    他的胳膊皮開肉綻,血流如注,白色的襯衣上處處刀痕,每條傷口都鮮血淋漓,嚇得靈玉腿一軟,差點跌倒。</p>


    “夜隱,你怎麽樣!出了什麽事?”靈玉撲道夜隱身邊驚恐得說。</p>


    聽到靈玉的聲音,夜隱緩緩得睜開眼,有氣無力得笑了一下,仿佛自嘲得說道:“啊~被你看到了,好丟臉!”</p>


    “到底怎麽回事!是誰讓你受了這麽重的傷!”</p>


    夜隱直起身子,捂住胳膊,齜牙咧嘴得說:“白羽那個家夥,竟然下手這麽狠!”</p>


    “白羽是誰啊!他比你還厲害?”</p>


    “大概是陰魂界最強的死神之一了……不過,他也沒有占到便宜!”</p>


    “死神?!!”靈玉驚呼,戰戰兢兢得說:“夜隱……你的死期到了?”</p>


    “噗哈哈哈哈……”夜隱被靈玉的語氣逗笑了,他渾身生疼,笑起來身上的傷口流血更嚴重了,他說:“小丫頭,你有時候還真是可愛!咳咳……”夜隱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這世間能給我收魂的,隻有閻羅親自來!你去……把衛生間的醫藥箱拿過來。”</p>


    靈玉按照夜隱的提示找來藥箱,手忙腳亂得看著瓶瓶罐罐,問:“哪個能止血?”</p>


    “把那個綠色瓷瓶的藥粉,撒在我傷口上!”</p>


    靈玉顫抖著手給夜隱上藥,那血淋淋的傷口看得靈玉心驚膽戰。</p>


    “怎麽?平常看你一副心狠手辣的樣子,這麽一點小傷,就嚇著了?”夜隱調侃著,目的是讓靈玉不要害怕。</p>


    靈玉白了夜隱一眼,抽了抽鼻子,說:“平常把自己吹那麽厲害,你不是活了一千年嗎,怎麽還跟人類似的會流血受傷,你為什麽不能像電視劇裏那樣傷口自己自愈!”</p>


    “咳咳……拜托小姐,我就算活一萬年,隻要還用這血肉之軀,就免不了要受傷啊,神仙受傷也要療傷的,那種能自愈的,修的是特殊的力量!”</p>


    “切,我還以為你無所不能!”</p>


    “這世間,沒有萬能的神的。”</p>


    靈玉雖然嘴硬,但是心裏很是慌張,為了速度,她給夜隱包紮得快而粗糙,紗布係緊了勒疼了夜隱,夜隱叫了一聲,說:“我沒跟白羽鬥死,很可能被你勒死啊大小姐!”</p>


    靈玉指著夜隱的一道道傷口,說:“可是你一直在流血啊,我也是第一次給人包紮,我根本不會啊,用不用叫救護車來救你啊!”</p>


    夜隱被靈玉氣笑了,他堂堂一個活了千年的半妖,在靈玉眼中需要救護車來救他。</p>


    “醫院隻能治療皮外傷,我的這裏才是元氣大傷!”夜隱指指自己的胸口。</p>


    “那……那怎麽辦啊!”靈玉急得快哭出來了。</p>


    在夜隱看來,為他擔心的靈玉有些可愛,她終於顯示出一些小女孩的特質了。</p>


    靈玉確實很擔心,她擔心的是,如果夜隱真的就這樣死去,沒有人帶領她靈修,那麽自己所有的希望和未來全都破滅了,她的人生的救命稻草,絕對不能就這樣稍縱即逝。</p>


    “我可能得閉關三個月,好好恢複一下我的靈力。”夜隱喘著氣說。</p>


    “三個月!那這三個月,你都不能教我了?”靈玉著急道。</p>


    “小姐,我都這樣了,三個月能恢複就不錯了,你根本沒有概念白羽是什麽級別的死神,這個家夥,一千年不見,功力又增長了不少啊!”夜隱看看靈玉失落得表情,說:“另外,你可能都想象不到,你妹妹靈珠,已經被白羽收編了!”</p>


    靈玉猛得抬頭,一臉驚恐,說:“收編,什麽意思?死神將靈珠帶走了?難道靈珠……死了?”</p>


    “咳咳……你這是什麽姐姐啊!”</p>


    “你到底說的是什麽意思!”</p>


    “你們兩姐妹真有意思,一個看似聰明伶俐,其實被妹妹騙的團團轉,一個看似單純無辜,其實暗地裏早就跟死神勾結在一起了。”</p>


    “你說明白!”</p>


    “我單獨見過靈珠了。”夜隱不緊不慢得說,餘光觀察著靈玉的表情,靈玉瞬間渾身僵硬,隨即身體微微發抖,眉頭緊皺。</p>


    夜隱知道靈玉此時要氣死了,對靈珠的嫉妒原本就已讓靈玉抓狂了,他單獨去見靈珠,以靈玉的脾氣,一定覺得自己被背叛了。</p>


    看靈玉陰著臉不說話,夜隱繼續說:“本想看看你妹妹的潛質,看看能不能將你們兩個一起培養,沒想到你妹妹還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那麽神奇的力量給了她真是暴殄天物,若不是有個菜鳥死神出現,我就能把她的力量全部吸食了!”</p>


    “你吸食了靈珠的力量?”靈玉一驚。</p>


    “被打斷了,沒有成功。”</p>


    “你說靈珠跟死神勾結,是什麽意思?”靈玉死死得盯著夜隱。</p>


    “有死神來救她了,白羽大概早就知道了她的力量,而且,看起來她和死神的關係還不簡單。”</p>


    “不可能,靈珠每天老老實實的上學打工,怎麽可能認識什麽死神!她沒有那麽深的城府隱瞞這麽大的事。”在靈玉的印象裏,靈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很簡單,如果她從前就知道這世界的真相,那麽靈珠每天還那麽努力的打工學習過著普通人的生活,靈玉簡直不敢相信。</p>


    “你之前說過,她每天晚上去麥當勞打夜工,你有沒有想過,她晚上真的是出去打工的嗎?”</p>


    靈玉一愣。</p>


    “你是說……靈珠是死神?”</p>


    “不管她是不是死神,但是她絕對跟死神的關係不尋常,想想也是,白羽和閻羅怎麽可能放任人間有死而複生的力量?”夜隱扔給靈玉那個手機,說,“你看看就知道了。”</p>


    靈玉翻著手機裏的靈信,那裏麵是一個個的黑白頭像,皺著眉頭問:“這是什麽意思?”</p>


    “我看了以後也覺得很不可思議,這是陰魂界技術開發局開發的死神收魂程序。裏麵的這些人,都是死神!”</p>


    靈玉不可思議得看著死神通訊錄裏的名字,水嵐……炎燚……</p>


    晴天霹靂……</p>


    她顫抖著手去翻相冊,看到了一些列水嵐和炎燚的朋友們的照片,裏麵還夾雜著一張靈珠的照片……</p>


    就在這時,突然這手機自動關機了,怎麽也打不開了。</p>


    “應該的陰魂界的程序員在後台關閉了這台手機的係統。”夜隱說:“沒想到連陰魂界都如此現代化了!”</p>


    “不……不可能……”靈玉抖著聲音自言自語。</p>


    “嗯?”</p>


    水嵐……炎燚……他們怎麽可能是死神?這手機裏的相片,為什麽第一視角看起來是水嵐的視角……</p>


    據她和靈珠的朝夕相處,靈珠是沒有手機的,而且這手機裏靈珠的照片,明顯是別人拍的靈珠……</p>


    靈玉自己都不甘相信自己腦海裏蹦出的想法,仿佛本能一般得說出:“夜隱,你剛才說來救靈珠的菜鳥死神,是不是一個藍色頭發的少年?”靈玉的聲音仿佛見到了鬼一般,透著恐怖的顫抖。</p>


    “嗯?你認識?”</p>


    靈玉的寒顫從頭到腳,感覺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炸開了,她攥著手機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關節變成青色,渾身冷汗如雨。</p>


    窗外瓢潑大雨,靈玉覺得仿佛落入冰窖一般全身發冷。</p>


    冷風從大門灌進來,靈玉呆呆得站起來去關門,那雨從大門吹進來,打在靈玉的身上,像刀一樣刮著她的每寸肌膚。</p>


    此時她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她一直瞧不上的靈珠,其實一直把她騙得團團轉,她所渴望得到的水嵐,其實是死神之一,並且,他和靈珠關係根本不簡單,甚至,根本不僅僅是同學之間謠言的男女朋友那麽簡單……</p>


    她才是被騙的那一個……</p>


    她動作僵硬得關上門,背對著夜隱,頭抵住門,這種無力感讓她絕望,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掌握在她手中……</p>


    靈玉蹲在地上,冷冷得問:“夜隱,如果靈珠沒有被死神收編,你去見靈珠,是不是打算收她為徒?”</p>


    “這個啊~”夜隱故作語氣輕鬆,說:“一開始隻是因為好奇想見見她,若有潛力,就將她收入麾下,這個我不否認……”</p>


    靈玉冷笑得打斷他,說:“靈珠擁有與生俱來的力量,要比我有用得多吧!”</p>


    那天夜裏,夜隱抱住安慰她的時候,明明說過他不會放棄她,可是一轉頭,他又去找了靈珠,為什麽這世界所有的人都圍著靈珠,水嵐也是,連夜隱也是……</p>


    “不過,見到靈珠以後,我更加確定,我選擇的是你!”夜隱的語氣嚴肅又認真。</p>


    靈玉猛得回頭。</p>


    夜隱看著靈玉說:“你妹妹雖然有天賜神力,卻毫無野心,沒有駕馭這力量的智慧。”</p>


    靈玉認真得聽著。</p>


    “廉價的單純和善良,對這個世界毫無用處!”</p>


    夜隱緩緩得朝靈玉伸出手,說:“小丫頭,你有沒有想過,既然你們流著相同的血,那麽把這力量轉移到你身上,你會怎麽利用這力量?”</p>


    …………………………</p>


    這天晚上,靈玉回到家的時候,走到門口又聽到姨媽和肖猛在吵架。</p>


    肖猛砰得一聲摔門出來,正好碰見剛上樓的靈玉。</p>


    “喂!有沒有錢?”</p>


    靈玉不想和他多廢話,摸摸口袋,是不久之前靈珠塞給她的那20塊。</p>


    剛一甩手,肖猛飛速奪過,滿意得拍了一下靈玉的屁股,便吹著口哨下了樓。</p>


    這個家的一切,都讓她厭惡。</p>


    深夜裏,靈珠還是沒有回來,靈玉輾轉反側,她會去哪,會跟水嵐呆在一起嗎?</p>


    靈珠……水嵐……死神……</p>


    這怎麽可能,為什麽,那個如明月清風一般的男生,會是死神……為什麽,那個笑起來陽光歡樂的炎燚,也是死神?</p>


    而靈珠,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靈珠嗎?</p>


    等等,如果炎燚是死神的話,她能不能從他嘴裏套出一些線索?</p>


    這個大雨瓢潑的夜裏,靈玉一夜失眠;靈珠和水嵐裹在被子裏相互取暖;青雲站在窗口伸手觸摸死而複生以後的冰涼雨水;炎燚和時越在大雨中收魂;葉軫在藥房煎著藥;永中在窗前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千明坐在輪椅上若有所思得望著窗外;月亮渾身濕透得坐在草叢中等待著靈珠;被繃帶胡亂纏繞的夜隱虛弱得躺在床上;黑翼一臉擔憂得守在白羽的床邊……</p>


    人間城市在大雨的衝刷下,散發著朦朧又夢幻的光芒,仿佛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個人間雨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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