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看著眼前的惡魔。


    果然。


    惡魔中就是惡魔。


    哪怕他一直以來,都是以人的形態出現,有心跳聲,呼吸與溫度。


    這一刻。


    在嗅到鮮血的氣味後,他就展露出了本性。


    眼眸染上了猩紅的色澤。


    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


    還有……


    他身後的影子也在蔓延擴大,如生長的藤蔓一般,吞噬周圍一切的光線,要將整個室內都籠罩在黑暗當中。


    他的下頜線緊繃,凶惡地說道:


    “再不走,你就完了。”


    甘霖問道:“不會死吧?”


    “會!”


    “真的嗎?我不信。”


    她一點都不著急,甚至很期待的樣子,撈過一個抱枕墊著手肘,手抵著下巴。


    人類小姑娘一點都不著急。


    對麵的惡魔愣住,差點被氣了個半死。


    他炸了毛似的,吼道:


    “我說,滾啊!給我滾出去啊!”


    甘霖捂住了耳朵。


    “吼這麽大聲幹什麽?死的又不是你。”


    少年:“……”


    他身為惡魔,頭一次這樣大發慈悲。


    結果呢?


    明明自己給她機會逃命,她不領情就算了,竟然還嘲諷自己!


    啊啊啊啊啊!


    真的是氣死了,他要殺了……


    正這樣想著,他就見到眼前的小姑娘站起身來。


    他下意識鬆了口氣。


    下一刻。


    他看著小姑娘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你瘋了嗎?你不許過來,他媽……”


    甘霖已經站到他的麵前。


    “嘖,乖弟弟是不可以說髒話的。”


    他下意識要反駁,“誰是你弟弟……”


    “噓。”甘霖伸出手,抵住他的唇瓣。


    小姑娘眼眸彎彎,唇角勾起,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惡魔被那笑容晃了眼,心髒的跳動,仿佛都隨之停了一瞬。


    根據他對小姑娘的了解。


    她看著像是普通的人類,卻總是透露著一絲絲的詭異,連身為大型惡魔的他都無法看透。


    特別是她笑起來的時候,有些事情就要發生了。


    甘霖伸手把他的話給堵了回去,又抬頭看了看周圍。


    陰影在蔓延。


    光線越來越微弱。


    僅剩身邊的一盞小燈,猶如在海麵上飄飄浮浮似的,稍有不慎便會熄滅。


    她的嗓音溫溫柔柔,仿佛拂過的微風。


    “看在你這麽乖的份上。”


    “吃一口,其實也可以的。”


    “……”


    他的腦海一片混亂,理智與本能掙紮,憤怒的火焰燃燒。


    聽著那軟軟的話語,眼眸中還透露著些許的茫然。


    這話是……


    什麽意思?


    “我關燈了。”甘霖笑著說。


    “……”


    微風拂過。


    最後的光也熄滅了。


    作為人類身上僅存著的最後一絲理智,也在黑暗中崩塌。


    陰影就如同海麵,籠罩了一切。


    隔絕了所有的視覺,所有的聲音。


    一切的罪惡都隨之墜入海底。


    永不翻身。


    ……


    夜色深沉。


    甘母從廚房裏出來,手裏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敲響了甘霖的房門。


    “霖霖開門,我給你切好了水果……”


    敲了幾下門,沒有回應。


    甘母幹脆打開房門。


    房間裏的燈光還亮著,床鋪也是平平整整。


    裏麵卻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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