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沒有防備,順著惡魔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就倒在了沙發上。


    遠處的台燈亮起微弱的光芒。


    投射在牆麵上的兩道身影就這樣交疊在一起。


    甘霖被壓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換做是小貓咪,毛軟乎乎的,躺在身上那叫做享受。


    換做是大型惡魔……


    這重量壓下來。


    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人當場死亡。


    甘霖倒抽了一口涼氣,推了他一把。


    “你想殺人嗎?”


    惡魔抬起眼眸,眼底的火焰在烈烈燃燒,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不想殺人,我想吃人!”


    惡魔最畏懼的,是地獄之火,焚燒一切。


    他生來強大,沒有任何畏懼的東西。


    直到先前的那一刻。


    他察覺到了什麽。


    火焰在靈魂深處,瘋狂燃燒肆虐,將理智掠奪。


    名為憤怒,名為嫉妒。


    甘霖說道:“我剛剛說的不是真話。”


    “我哪裏知道真的假的?”他的語氣很是惱火。


    惡魔可以輕易識破人類的謊言。


    可是,一旦麵對的人是她,那就不行。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話是真實還是謊言。


    甘霖也想起來這一點,又說:


    “這樣的話,那就是你不行了。”


    “……”


    惡魔本還妒火中燒。


    聽到小姑娘一點哄他的意思都沒有,還火上澆油。


    他愣了一下。


    心裏的火蹭蹭蹭上來了,就差具象化把周圍的一切焚燒幹淨。


    “你再說一遍?!”


    他氣急敗壞地說道:


    “你不要以為我不你!”


    把這個人類直接吃掉,哪裏還會有這麽多煩心事?


    直接吃幹抹淨!


    再也不用想那麽多!


    甘霖沒說話,就這麽看著眼前的惡魔。


    他氣得眼底冒火。


    一頭長發也不再柔順,頭頂上的一撮毛炸開,就跟天線似的直衝雲霄。


    再生氣的美人,也還是美人。


    甘霖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臉。


    他就像是惡犬一樣,嗷嗚一口下去。


    甘霖:“……”


    失策了。


    小姑娘倒抽了一口涼氣,趕緊收回了手。


    上麵一圈的牙印,還滲出了血液。


    剛剛還憤怒的惡魔愣住了。


    他鬆開了對甘霖的束縛,往後退去。


    “你……我……”


    他開始結巴起來,有些慌亂。


    甘霖看到他這樣子,反倒有些茫然。


    啊?


    他不是惡魔嗎?


    剛剛不是還決定要吃掉,結果這手才開了個口子,滲出一點血。


    他就這樣了?


    少年的視線落在甘霖的手上,喉結滾動。


    那是,血液。


    不需要嚐,他就嗅到了那醉人的氣味。


    如同蒼白花瓣上滾落的血珠。


    靈魂深處,屬於大型惡魔的欲望,不斷驅使著他做出行動。


    這一點根本就不夠。


    殺掉她,就能獲取更多的血液。


    他一直以來都殺掉她,吃掉她,不是嗎?


    他應該趁著她沒有防備動手的,不是嗎?


    靈魂深處的欲望在叫囂。


    他卻不知出於何種緣由。


    正在緩緩向後退去。


    半晌。


    他開口說道:


    “滾。”


    惡魔的目光都被血液染成了猩紅,話語從齒縫之中迸出,低聲說道:


    “離我遠點……”


    “快點,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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