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緩地行駛在路上。


    司機師傅一邊看著路況,一邊瞄著車後座的小姑娘。


    她望著窗外。


    仿佛失去了靈魂的瓷娃娃。


    又像是撐著油紙傘在雨巷裏徘徊的丁香姑娘。


    冷漠淒清又惆悵。


    司機師傅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眼她身旁吃麵包的少年,忍不住問道:


    “這小姑娘,她沒事吧?”


    鹿鳴慢條斯理地吃完最後一片麵包,這才抬起眼眸,語氣淡淡地說道:


    “沒什麽,學業壓力太大了。”


    司機師傅又看了看小姑娘身上的校服,完全沒有懷疑,深沉地歎了一口氣說道:


    “也是,畢竟是一中的。”


    “現在的學生真的是太辛苦了,小姑娘要想開點啊……”


    說完,司機師傅不再提這一茬,認真地開車去了。


    鹿鳴瞥了一眼車窗邊自閉的小姑娘,修長的指尖旋開酸奶的蓋子。


    開始了品嚐。


    他的姿態優雅到了極點,仿佛自己手裏端著的並非普普通通的酸奶。


    反倒像是歐洲進口擁有無數金牌的奶牛產下奶,再添加純天然無公害酵母,由擁有工匠精神的大師製作而成,全球僅此一份的絕世珍品。


    總而言之,就是那兩個字——


    上流。


    ……


    上流的鹿鳴,享用完了自己用下流手段搶來的食物。


    他優雅地按壓自己的嘴角。


    “味道不錯,我很喜歡。”


    甘霖終於轉過頭來。


    她看了一眼少年。


    鹿鳴吃飽喝足以後,就如同饜足的小貓咪似的。


    神情懶洋洋的。


    就差舔舔毛絨絨的小爪子,再翹著屁股伸懶腰了。


    她問道:“你不吃早飯?”


    少年的嗓音懶洋洋的。


    “懶得吃……”


    他說著,頓了頓,又朝著小姑娘眨了眨眼睛。


    “不過,以後記得多帶點,一人份的不夠吃。”


    甘霖:“……”


    嘖,要不是看在他是真的肚子餓的份上,自己也不會一時好心讓給他兩片麵包跟酸奶。


    結果這小野貓還真就賴上自己了?!


    所以說。


    不要對外麵的流浪野貓產生任何的同情。


    會被小野貓碰瓷的。


    ……


    車子在校門口停下。


    甘霖剛下了車,就看見少年朝著另外的方向走去。


    她的眉頭一皺,伸出了手去。


    少年身上的衣服花裏胡哨的,衣服還帶著長長的鏈條。


    她當場抓住鏈條,把脫韁的野狗給拽了回來,說道:


    “幹什麽,逃課?”


    鹿鳴咬咬牙,瞥了小姑娘一眼。


    這小兔崽子,真的是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


    這要是換另外的一個人。


    他當場就把對方給送進救護車裏麵,跟心腦電圖玩一場柏拉圖式的愛情。


    俗稱植物人。


    他惡狠狠地說道:“翻牆。”


    “你不會走路嗎?”甘霖眉頭微微蹙起。


    鹿鳴指了指校門口執勤的風紀委員,以及躲在角落之中虎視眈眈的主任老師。


    “我走的進去嗎?”


    甘霖:“……”


    寧願多費點功夫翻牆,也不願意穿上校服,規規矩矩染個黑頭發。


    一瞬間,她的腦海裏閃過了鹿雅女士曾經的一個形容——


    野驢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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