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就像是遊魂似的。


    迷迷糊糊地關上門以後,也懶得走那麽遠,去房間裏找床了。


    眼看客廳的沙發朝著自己招手。


    她就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靠在柔軟的抱枕上。


    “睡覺……”


    小姑娘嘀咕了一聲,翻了個身過去。


    早睡早起身體好。


    明天還要上課呢。


    這樣想著,當她準備進入美好的夢鄉時。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


    等等,明天還要上課?


    那今晚的作業。


    寫完了嗎?


    甘霖:“……”


    ……


    第二天。


    甘霖一手拎著一袋子的麵包,一手捧一杯酸奶。


    看著眼前的電梯。


    思考了片刻,選擇用自己的手肘去懟那個按鈕。


    這個念頭閃過,她的手還沒抬起。


    修長的手指出現在了眼前。


    點亮了電梯的按鈕。


    電梯門打開的同時,少年的嗓音在頭頂上懶洋洋地響起。


    “起這麽晚?”


    甘霖不需要抬頭。


    看了一眼電梯裏的鏡子,就看見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少年。


    他比自己高出一個頭。


    依舊是沒有規規矩矩地穿上校服,披著黑色外套。


    耳朵上戴著的換了個顏色的寶石耳釘。


    脖子上掛著閃著銀光的項鏈。


    這打扮,不像是去上學的。


    像是搖滾歌手準備上台的節奏。


    少年居高臨下。


    眼看著小姑娘進了門,沒有回答自己的話,心中有些不悅。


    隻是,又看了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


    就像是平日裏嬌豔欲滴的海棠花,突然就蔫了下來。


    鹿鳴皺了皺眉,伸出了手。


    甘霖感覺到少年的手觸碰到自己的額頭,也沒有力氣打掉。


    她問道:“幹什麽?”


    鹿鳴收回了手,順便墊了撚指尖。


    小姑娘額頭的肌膚,觸感溫軟細膩。


    唔……


    如果發燒需要捏臉確認就好了。


    好想試試。


    他垂下眼眸,收起心中的念頭。


    “沒有發燒。”鹿鳴又問:“怎麽了?”


    原本他都將昨晚上的那點事情拋到腦後了。


    畢竟,自己從小到大什麽架沒打過。


    那點小場麵完全不夠看的。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小姑娘跟他可不是一類人。


    鄰家小妹妹,嬌嬌軟軟,規規矩矩的。


    遇到這種事情,估計會怕上好久吧?


    甘霖歎了一口氣,語氣幽幽怨怨地說道:


    “沒什麽,就是……”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


    鹿鳴有些擔憂,甚至懷疑小姑娘會不會哭出聲來。


    下一秒。


    小姑娘喃喃地說道:


    “就是作業,真的太多了,太多了……”


    “寫不完,真的寫不完……”


    她的語氣,是那樣的悲傷。


    她的神情,那般失魂落魄。


    鹿鳴:“……”


    ……


    甘霖的悲傷,鹿鳴並不能體會。


    小姑娘也知道他不可能懂自己的悲傷,就縮在小角落裏麵,吃著自己的麵包。


    鹿鳴看著小姑娘跟倉鼠似的。


    窸窸窣窣,小口小口啃著麵包。


    他伸出了手去。


    甘霖看了一眼麵前的手。


    指骨分明,根根修長。


    指甲也修剪得整齊,看上去白玉雕琢一般的好看。


    “幹什麽?”


    “沒吃早飯。”他理直氣壯地說:“我也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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