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變換之間,李慶感覺自己在飛快變重,六個巨大的漩渦再次出現,恍惚中,他抬頭向上望去,卻隻能看到六團遮天蔽日的影。


    李慶清楚的記得,進入試煉境時,這六個漩渦是以順時針方向在轉動,而現在,則反了過來,逆時針旋轉著。


    突然,眼前的迷蒙與朦朧還是瓦解,四周的世界突地一暗,接著便是熟悉的昏黃。


    秘密書庫中,李慶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仍保持著之前姿勢,穩穩的坐在椅子上。


    在他身前,是做實驗用的瓶瓶罐罐,試管裏殘留著一些青靈i號藥劑,根據這種藥劑的揮發性來判斷,現實中並沒有過去太久。


    試煉境與現實,兩者的時間比是李慶想弄清的一件事,但先後三次進入試煉境的經曆,仿佛是在告訴李慶,這兩者中的時間並不存在一個固定的比例。


    第一次進入試煉境,作為一個什麽都不懂的菜鳥,李慶在試煉境中待了不到一個小時,而現實中,卻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晚上,大約是七到八個小時。


    第二次進入試煉境,曆經兩天,或者是三天的時間,他跟著商慶號一路坐到了南陽站,而現實中,卻僅僅隻過了四到五個小時。


    第三次進入試煉境,這一次,他在試煉境裏麵待得更久,而現實中的時間,依然沒有過去太久,最多,也就是五六個小時的樣子。


    就像是在試煉境中睡了一覺……李慶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些因為長時間久坐而有些發僵的身子,來不及整理試煉境中的收獲,趕緊開始收拾桌上的這些玻璃製品。


    宋秋告訴過他,調配藥劑必須要在實驗室中進行,而李慶卻違反了這個規矩,他是偷偷從無寧居下麵將這些實驗器材與試劑拿到秘密書庫中來的,為了不被發現,他必須在宋秋來上班之前把東西還回無寧居去。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他將試管裏剩下的青靈i型藥劑全部倒進嘴巴裏,然後風卷殘雲般收拾好桌上的瓶瓶罐罐,還回了無寧居下麵的實驗室中,得益於沿途昏暗的環境,李慶的動作十分利落。


    做完這一切的李慶回到秘密書庫,開始審視起這一次自己在試煉境中的收獲。


    每一個在試煉境中死去的人,都為李慶貢獻了一份源質,其中又以蕭成貢獻的最多,而顧燕舞,或許是因為她自盡的緣故,李慶沒有從她的死亡裏得到半點好處。


    將蕭成的那一份源質單獨劃出來,剩下的源質,李慶就毫不客氣地收入了自己囊中。


    趙紫涵的兩劍不能白挨,王崇明也不是個理應被拋來拋去的沙包,蕭成的源質,是他們共同的戰利品,哪怕趙紫涵與王崇明並不這麽想。


    除了源質之外,在李慶的精神世界裏,還多出了一把短劍,在念他頭的驅使下,這把短劍便從精神世界中具象化而出,懸浮在李慶身旁。


    觀其形製,竟是與蕭成所用那一把一模一樣。


    將短劍拿在手中把玩了一陣,李慶心念微動,寒光一閃,短劍便消失不見。


    “又要上班了。”


    感歎間,李慶拉開秘密書庫的鐵門,沿著石質螺旋階梯,向上走去。


    ……


    南聯盟首都襄陵,趙府。


    “下午的課,我不會睡過了吧!棗糕怎麽不叫我起床?”


    “棗糕”二字,是趙紫涵為自己的貼身婢女起的名字。


    脫出試煉境的趙紫涵,才想起自己下午還有課的事情,像是被噩夢嚇醒了似的,趙紫涵猛地睜開眼睛。


    “醒了!紫涵醒了!快去告訴老爺!”


    趙紫涵正想坐起來,就聽見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此時此刻,這個聲音中帶著曙光乍現般的激動,她轉頭一看,才見到自己的床邊,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排的人。


    在趙紫涵的床頭,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美婦人,歲月與時光並沒有對她的美麗產生絲毫的影響,十指不沾陽春水,她與趙紫涵有五六分的相似,卻又比女兒多了一分端莊與典雅。


    此時此刻,這位美婦人雙頰染著不自然的紅暈,梨花帶雨,那是激動的眼淚,在一下午的昏迷後,她的女兒終於醒了過來。


    自從得知趙紫涵昏迷的消息後,美婦人就一直守在女兒的床前,在這期間,她見證了趙紫涵從顫抖、渾身出汗到平靜,莫名其妙的發燒又莫名其妙的退燒,她的心情便也跟著趙紫涵一起,起落不定,飽受折磨。


    “紫涵,我可憐的女兒,是當媽的不好,不該逼著你學這麽多的……都怪你爸爸,等他來了,我一定好好說他,當著你的麵為你出這口氣。”美婦人撫摸著女兒“憔悴”的嬌容,言辭間甚是不講理,憑這一句,便能知道平日裏,丈夫定是對她寵溺非常。


    這是一個幸福且幸運的女人。


    聞言,美婦身後的婢女們,一個個都低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嘴。


    些微的錯愕後,趙紫涵瞬間就明白了個中究竟,放在被窩裏的右手不自覺地縮緊,她不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的右手掌心中會是一副怎樣的畫麵。


    不管是李慶試煉境與超凡的事情,她早已打定主意不會向任何人說起,所以她也無法解釋什麽,隻能愧疚地說道:


    “媽,我沒事,你別擔心,我真的沒事,就是……就是有點困,多睡了一會兒而已。”


    趙紫涵的話語,非但沒有讓美婦寬心,反而更是加深她的內疚,尤其是看到趙紫涵那張“蒼白”的小臉,美婦人的心更是像被某隻無形的大掌狠狠地揪住,她勉強扯出一點笑容,說:“你好好休息,我馬上讓人把飯送來,你好好休息,不要說話。”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在接到消息後,日理萬機的趙樹冬立刻放下手裏金額達三百萬南聯盟幣的轉移支付提案,第一時間從書房趕了過來。


    “紫涵!”


    他快步來到趙紫涵床前,在這一刻,他不再是南聯盟最高議會的議長,而隻是一個心係女兒安危的父親。


    “爸。”趙紫涵笑顏展露,這笑容,為她更添了幾分楚楚之意。


    “都怪你,我早說別把課排的那麽緊,讓紫涵休息一下怎麽了?這下好了吧,非要把女兒弄成這樣,你就開心了,你就高興了。”美婦人一臉哀怨之色,她嘴上這麽說,卻也並沒有如尋常婦女般撲到丈夫身上撒嬌捶打。


    “是我不對,是爸爸不對,我檢討,我改正。”此時的趙樹冬,自然是妻女怎麽高興就怎麽說,對待家人,他一向是不擺任何議長的架子。


    立行立改,趙樹冬又道:“這樣,紫涵你休息一個星期……不,休息一個月,這一個月裏,所有課程停止,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想去哪就去哪,好好放鬆一下。”


    趙紫涵眼裏閃過一抹欣喜,但她並沒有表現的太過熱烈,隻是重重地“嗯”了一聲,很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歡喜。


    “爸、媽,你們先出去吧,我穿好衣服就下樓吃飯。”


    末了。趙紫涵又補充道:“誰都別進來,我自己穿。”


    美婦人又想說把飯送過來的話,但當她與趙紫涵四目相對時,不知怎麽的,到嘴邊的話就變成了一個簡單的“好”字。


    方才她滿心都是女兒的安危,倒是忽略了發生在女兒身上的變化。


    自己這個傾國傾城的女兒,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待所有人都退出去後,趙紫涵緩緩從床上坐起身,寬鬆的睡衣罩在身上,將她妖嬈的是身段盡數遮掩了去。


    柔順的青絲,尖端染著淡淡的湛藍光芒,坐在床上,趙紫涵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在掌心中,是一輪淡到幾乎要不存在的緋月。


    星光透過窗戶落下,順著星光仰望,那本是高渺浩瀚的銀河,這一刻,仿佛也不再遙遠。


    趙紫涵秋水般的眼眸中,似有星河浮現,她沒有沉溺多久,穿好衣服後就打開門,下了樓。


    在她的衣兜裏,揣著一枚造型古樸的戒指。


    “把戒指給李慶寄去。”


    “福永市寧浦縣,真是個偏僻的地方。”


    ……


    山間的野風在耳畔,當王崇明醒來時,周圍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


    他下意識地想活動身子,卻發現自己已經被綁在了一間帳篷裏,帳篷外,穿著北聯邦軍裝的人來來往往,說話間,是迥異與南聯盟的北方口音。


    一瞬間,王崇明就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從試煉境中脫出,他,竟是成為了北聯邦的俘虜。


    “前哨站淪陷了。”


    “而我,卻成為了超凡者。”


    “這種金屬質感,械源質嗎?”


    王崇明手腕一抖,一把烏黑的匕首在他手中幻化而出,哧地一聲,綁住他手腕的粗麻繩應聲而落,眼中,有嗜血之色,一閃而沒。


    心念轉動,手中的烏黑匕首,已然變成了一把烏光閃閃的手槍。


    就像接受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般,王崇明輕而易舉地就掌握了自己的超凡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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