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自己和趙紫涵一起被分在探索組第三小隊時,李慶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一些驚訝。


    怎麽分隊,其實就是鍾甫元一句話的事兒,別看李慶走的那麽瀟灑,但對於是否能夠如願以償分到探索組,李慶並不報多少希望。


    倒不是他把自己看的多重,而是鍾、汪兩個人如果真的執意要將他調到發掘組的話,那無論他怎麽反抗,都無法改變這個結果。


    現在李慶,是絕不憚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汪延明與鍾甫元二人的。


    但事實卻恰恰相反。


    這樣一來,此事就更值得細細琢磨。無論汪延明是什麽意見,最後落錘子的人必定是鍾甫元,從結果來看,這位鍾副主任倒是很尊重李慶的個人意見,甚至趙紫涵的分隊背後是否有他的授意,這也未曾可知。


    與李慶與趙紫涵不同,王崇明被分到了發掘組第五小隊,這位軍人出身的大漢正有些發愁,與從小就受到良好教育的趙紫涵不同,對於曆史與考古的事情,他是一竅不通。


    李慶強忍住笑,拍了拍王崇明的肩膀,揶揄道:“沒關係,我看發掘組的工作大多時候都是挖地,一鏟子一鏟子地往外運土,遇到什麽困難或者有什麽發現,晚上回到帳篷裏,我們再交流討論。”


    “李慶說得對,除了挖地,你們應該還要負責清運沙土,商王朝可是很注重環保的。”一旁的趙紫涵捂嘴笑道,那不經意間展露出的風情,讓不遠處好幾個偷看她的小年輕都微微失神。


    王崇明心中的鬱悶就別提了,以他做偵察兵的經驗,在這九折浮龍山本該是如魚得水,誰知卻根本沒有他的用武之地。


    看著營地裏那些扛著鐵鍬鋤頭,身上沾滿塵土的人,王崇明越想,心裏頭就越不是滋味。


    憑什麽?這個組分的,多少有些不合理!


    李慶輕咳了一聲,說:“言歸正傳,其實分配到發掘組也不見得是什麽壞事,剛才鍾副主任把我叫過去……”他將方才的經曆對兩人講了,“總之,鍾副主任我不知道,但汪延明這個人,我們還是小心提防得好。”


    這個結論,是李慶結合了在商慶號上的經曆得出的,至於趙子涵與王崇明信不信,又聽不聽,這卻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鍾副主任,他的全名是叫鍾甫元吧?”趙紫涵冷不丁地插話道,秀眉微蹙,似是在努力回想著什麽。


    李慶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趙紫涵雙臂抱胸,道:“我記得,浮龍幸存者的名單中,好像沒有鍾甫元這個名字。”


    “你看過這方麵的書?在哪裏看到的,不會是什麽民間小說吧?”李慶有些訝異,這段浮龍發掘曆史是南北雙方共同默認的禁忌,市麵上根本沒有記載這段發掘曆史的書籍流通。


    “當然不是,”趙紫涵白了他一眼,“也不算看過吧,在我家的書庫裏……或者是議會圖書館,反正就是在這兩個地方之一,出去後我再去翻一翻。”她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要趁著兩次試煉境之間的空隙,好好給自己充充電,惡補一下商王朝曆史與文化方麵的知識。


    李慶無語,這人跟人果然沒法比,普通人眼中的孤本、珍藏,在趙紫涵那兒或許就隻是些被束之於高閣的普通讀物。


    在這種時候,王崇明總是識趣地保持著沉默,隻管聽,然後把兩人所說的關鍵點牢牢記在心裏。


    “汪延明在你說的那個幸存者名單上嗎?”李慶追問道。


    趙紫涵好一陣無語,說“我不記得了,汪所長……我沒什麽印象。”


    李慶沉吟片刻,說:“不管如何,都要小心才是,尤其是老王你,我和紫涵一起還能有個照應,你這邊可是就剩你一個人了。”


    “我會注意的。”王崇明神情凝重地答應道,三個人全在探索組其實不好,會少一條信息渠道,他們三個人到這裏可不是來旅遊,更不是來為發掘事業做貢獻,而是來通關試煉境的。


    這麽想著,王崇明倒也沒那麽鬱悶了,甚至還覺得自己這個被“單獨”分出來的人很有存在的必要,這是他的機會,他應該牢牢把握住。


    像是忽然想起什麽,李慶話鋒一轉,道:“對了,之前聽你說前線的局勢不太好,南聯盟要撐不住了嗎?”他語氣輕佻,就好像南聯盟是個與他無關的地方,是一個陌生的所在。


    王崇明察覺了李慶的話語中的輕佻,他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在這一點上與李慶爭論,“撐不撐得住不好說,多半要先收縮防線,再徐徐圖之吧。”


    雖然不想,但王崇明卻還是不得不承認,北聯邦比他們要先進太多,這種先進不僅體現在裝備上,更體現在各支部隊之間的溝通聯動上,他所在的連隊曾經繳獲過一個會發出呲呲呲聲響的鐵盒子,聽說,北聯邦的軍隊就是靠這個鐵盒子互相聯絡,百裏距離,瞬息即達,這等溝通效率,著實高得可怕。


    試想,南聯盟這邊負責報信的馬匹還在狂奔,而北聯邦卻已經將相應的應對命令層層下達,這仗還怎麽去打?


    隻可惜對於王崇明他們這些一竅不通的人而言,鐵盒子就僅僅隻是鐵盒子而已,他所在的連隊把這個鐵盒子上交上去換來了一個集體二等功,而在這個二等功之後,就沒有見什麽別的音信兒了。


    李慶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聽到這個回答,他就知道現在的前線局勢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一些。


    明白了這一點,也知道王崇明心中的煎熬,李慶也就不再深究,說:“是我不該問了,我和紫涵現在去參加一個破冰會,你們小隊應該也有組織類似的活動吧?”


    王崇明點點頭,三人分作兩撥,各自散去。


    ……


    今天晚上的營地格外熱鬧,一團團篝火被點燃,各個小隊的人簇擁著各自的篝火圍成一圈,


    包括李慶與趙紫涵在內,探索組第三小隊這次一共分到了五個新人,五個人當中,趙紫涵無疑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在她做自我介紹時,第三小隊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裏的事情,安靜聆聽。


    “大家好,我叫趙紫涵,初級研究員,主要研究方向是古代動植物,很高興認識大家。”


    趙紫涵站在篝火旁邊,熊熊燃燒的火焰映照出她絕美的姿容,像是給她鍍了一層金邊,她甜甜一笑,向眾人鞠了個躬,走回了李慶身旁。


    很簡單的自我介紹,簡單到甚至有些不合格,但不知是誰先帶的頭,探索組第三小隊圍成的圓圈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就好像趙紫涵剛才不是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而是發表了一篇精彩的演講。


    聽到掌聲,別的小隊也紛紛轉過頭來,“探索組第三小隊來了個天仙似的人物”,大家表麵不說,可暗地裏,這卻是早就傳開了的事情。


    “好了,下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說話的是一個臉有些長,眸光銳利的中年男人,他是探索組第三小隊的隊長,譚平。


    壓軸出場的是李慶,相比起對待趙紫涵時的熱情,李慶受到的待遇就要差上許多,中規中矩地自我介紹後,大家就隻是禮貌性地鼓了鼓掌,估計很快就會忘了他叫什麽。


    而這,也是李慶想要的效果,趙紫涵的情況是沒辦法,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走到哪裏都該受到這種萬眾矚目的待遇。


    不過李慶的想法顯然是有些天真了,在別人眼中,他與趙紫涵儼然是形影不離,作為陪襯趙紫涵的“綠葉”,有心的人,自然就會注意到他。


    在自我介紹之後,第三小隊組織了幾個簡單的小遊戲來增進彼此之間的感情,這些小遊戲往往需要兩個人或者多個人一組,而李慶與趙紫涵,不管怎麽分,卻總是能神奇的被分到同一組,而對於那些考驗反應力的小遊戲,李慶就更是不在話下,總是能先別人一步,找上趙紫涵。


    小遊戲之後,就是探索組各個小隊之間的自由交流環節,雖然分成了小隊,但在野外探索的過程中,互相照應也是難免的事。


    作為外來者的李慶,雖然是二十年人生中第一次參加這種破冰活動,但在短暫的新奇之後,便失去了興,所以在這自由交流的環節,他就一個人坐在原地,也不去主動和人接觸,腦袋裏想著自己的事情。


    趙紫涵本是在女生那一邊,見李慶這模樣,便來到他身邊和他一起坐下。


    夜色微瀾,群山起伏,兩個人就這麽坐著,誰也不靠著誰,兩人周圍是四起的篝火,人影交錯,笑語歡聲,一時間讓人分不清這裏到底是試煉境還是現實。


    但李慶心中一直都有答案,不僅如此,他還知道他們三人的試煉境之旅即將告一段落,今晚,他們將會回歸現實。


    “別忘了,把那枚戒指寄給我。”


    良久,李慶微微偏過頭,在趙紫涵的耳畔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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