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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毛出在羊身上，百姓是此事最大的受害者，你們要問的不是欽差大人，而是向百姓贖罪，至於數目多少，自己心底有個數兒，鍾欽差絕不強求。”老者無論麵目還是言辭，都一般慈善，就像自家老人一樣，可焦焱卻沒有親切之感，老人給了自己很大的壓力。</p>
“那數目是否需要告知您？”焦焱問道。</p>
“不必，守著箱子的校尉自然會將確切的數字傳達回來，你等放心便是，花了銀子與不花銀子我皆有記錄，花多花少我亦有分辨，絕不會虧待你們其中一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一個心存僥幸者！”</p>
“明白，那在下告辭了......”焦焱匆匆從北屋走出，門外另外二人一見他急忙迎了上來，他是三人的先遣軍，為的就是獲取情報，或者說是屋內消息，以此來讓他們提前找應對之策。自從焦焱走後，這兩人便目不轉睛的盯著北屋，關注程度不亞於麵對黃三石。</p>
不過焦焱也沒令他們失望，至少得到了二人想要的東西，可要想找到破解之法的話，並沒有那麽容易......</p>
“老焦，屋裏的情況如何？為何觀你模樣，都略帶憂愁，難不成裏麵那人不好對付？”這是他們一直以來的疑惑，不過卻從來無人解答，但現在不同，焦焱經過實踐後，終於能給他們一個合理的答複。</p>
焦焱搖搖頭，否認道：“恰恰相反，他是一個和顏悅色、很好說話的老頭。”</p>
“老頭？”他們兩人大吃一驚，神色震驚，一臉的不敢置信，能夠給漕運這麽些人創造難題的竟然隻是一個老頭？這真是諷刺，難道漕運的官員都是酒囊飯袋不成？連一個老人都對付不了？又或者......這老人與鍾逸有什麽特別的關係、獨特的能力，背景太過深厚？</p>
“是。”焦焱接著便把屋裏的來龍去脈給他們兩人講了個一清二楚，聽完之後兩人沉默了。</p>
老人話裏話外的意思他們分析的透徹，焦焱雖是脾氣易爆，可並非一個蠢人，他率先開口：“這樣一來，到底將數目定在多少，就真的難辦了......”</p>
“誰說不是呢，若錦衣衛真有細致規定倒好了，至少咋們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可如今兩眼一抹黑，毫無概念，怕是要被狠在宰一筆了。”</p>
“他們為的就是這個，可明知是圈套，也不得不跳，現如今說這個已經晚了，若咱們漕運的人都在，到時候將數目製定統一，量他們錦衣衛沒不會有說法，但現在不同，數目參差不齊，多者自然高枕無憂，可要是遠少於常人，誰知道錦衣衛會不會抓著這個由頭不放，到時候再使些手段，怕又是一種磨難啊！”</p>
“言之有理，我現在就怕這個，隻要獻出的銀子處於中等檔子，就沒這些煩惱，既可減少咱們的開支，同樣又能避免錦衣衛找茬，但難就難在如何確定這個數目！”焦焱臉色一如既往難看，他心裏已對破口大罵，不愧為陰險小人，不然誰能想到這種法子，這擺明是想讓他們大出血啊！</p>
“不錯，大家又不是傻子，咱們能想到的事他們自然也能，誰都抱著這種想法，不自覺便會提高最低價格，箱子滿得這麽快是有原因的，我現在算是明白了！”明白倒是明白了，可就是明白的太晚了，已經到了無法破解的地步。</p>
焦焱愁眉苦臉問道：“如今該怎麽辦？來都來了，總不能打道回府吧？多少咱們是要出些血了。”</p>
“不錯，不僅要出血，而且還要大出血，破財免災，免不了這個，能買來安心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p>
“銀子總能掙回來，可頭頂的烏紗帽丟了，就真的沒了，孰輕孰重你們還是能分得清的，花些銀子買多年的官途，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了，對不對？”</p>
“對！不錯！”焦焱與另外一位紛紛附和，事到如今他們隻能自我安慰了，否則花了錢心裏還不痛快，這不是自找罪受嘛，可真要是說來，他們仍是對錦衣衛沒有半句好話，若真有機會，非要給他們設絆子不成。可眼下，鬥是鬥不過，隻能暫且屈服......</p>
三人出門時，本以為身上的銀兩帶的足夠，甚至還有富餘，可現在看來，能滿足錦衣衛胃口已經不錯了，至於償餘，是想都不敢想了。</p>
東西屋內門兒大敞，屋內的箱子慢滿了一個又一個，不過錦衣衛備得不少，依舊夠漕運官員放置銀兩使用，看來在一開始準備之際，鍾逸已經預料到如今的結果，不得不說，此舉確是殺人誅心！</p>
與此同時，黃府內也發生著一件影響漕運官員未來的大事，黃三石派出去的三名探子終於有了消息，其中兩位已經返回黃家書房，黃三石此刻正在端詳記載的官員花名冊。</p>
黃三石愈看臉色愈黑，雙目中布滿了血絲，也不知是徹夜不睡的疲憊，還是怒火大發。名單上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屬實讓他應接不暇，本以為清清白白的屬下榮登榜首，去的比誰都早，至於平日裏品性本就不端者，那更不必說，若不見他的名字，那才奇怪呢。</p>
他表情難看，嘴角挑起一絲笑容，譏諷意外交雜，從這份名單來看，漕運衙門真是腐爛到家了！上到以他為首的漕運高官，下至小小差役，皆從百姓身上榨取油水，他原以為貪汙不過是漕運眾多弊病之一，可現在看來，漕運官員貪汙已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哪怕由他親自板正，都需要不短時間！</p>
這才僅僅隻是第一份名單，他已經從中看到絕大多數名字，黃三石毫不懷疑，第二份第三份亦能給他帶來很大的驚喜。</p>
說起來這三人遲遲不歸的緣由，他竟感到一絲好笑，居然是由於官員所去之數眾多，導致難以將他們的名姓迅速記完，等後兩人到此，才分擔了第一個探子的壓力，但就算如此，歸來時已快天亮，而最後一人仍在郊外荒廢院外等候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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