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鬼市少主要以為,拿“商女”二字就能羞辱到她,那這位鬼市的少主,也不過如此。


    不出月寧安所料,在月寧安點頭後,鬼冉不屑地冷哼一句:“原來真是商女出身!”


    說完,鬼冉又不客氣地冷諷了一句:“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亭花。這詩句裏麵的商女,可是指月姑娘你?”


    說完,不給月寧安說話的機會,鬼冉又道:“這句詩可寫得真好!月姑娘你說是不是?商女就是這樣,眼中隻有利益,為了錢財,還真是什麽都可以出賣。”


    “冉少主最好找個漢人師父,好好學習漢文,免得丟人獻眼。”月寧安沒有費口舌去解釋,詩句裏的“商女”是指什麽,也沒有去解釋……


    商女是不是為了利益,什麽都可以出賣。


    你永遠沒有辦法,叫醒一個裝醒的人,同樣你也沒有辦法,跟一個故意來找茬的人講道理。


    鬼冉就是來找麻煩的,她怎麽解釋都無用!


    “反正都是商女,不是嗎?”鬼冉壓根不聽,傲慢地道:“在大周,商女就是伺侯人的勾搭,月姑娘既是商女,不如獻藝為宴會助個興,如何?”


    “放肆!”陸大將軍臉色一變,將酒杯重重放下,正要起身,卻被月寧安按住了。


    月寧安朝陸大將軍搖了搖了頭,讓陸大將軍放心。


    安撫好陸大將軍,月寧安才不緊不慢地起身,笑著看向鬼冉:“你確定要我獻藝?”


    她還以為,這位鬼市少主會有什麽大招,沒想到……


    跟小孩子置氣似的,無趣得很!


    “怎麽?月姑娘身價銀子很高,怕我們請不起嗎?”鬼冉話裏話外,都比月寧安比作青樓賣藝的女子,言辭刻薄又尖酸,生生毀了她那張明豔的臉。


    月寧安暗自搖了搖頭,目光從大宛國國王、王後、王子以及……對麵,還有下首幾位小國君主身上掃過,緩緩開口:“你們確定,要我獻藝嗎?”


    月寧安眉目帶笑,聲音溫柔,目光平靜,然……


    被月寧安的視線掃過,大宛國國王卻莫名感覺到不安,他正想要拒絕,卻收到鬼冉的警告……


    大宛國國王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道:“那就有勞月姑娘了!”


    大宛國國王的話音一落,其他幾個小國君主也紛紛附和,連連叫好,讓月寧安獻藝助興。


    很明顯,這些人都是看鬼市的臉色行事,為了討好鬼冉這個少主,他們一點也不懼怕得罪月寧安,甚至不懼怕得罪陸大將軍!


    陸大將軍眉眼間俱是冷意,目光輕掃,將所有附和的君主的麵孔都記下了。


    他知道月寧安肯定有自己的盤算,但這跟他找這些人算賬,完全不衝突。


    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他陸藏鋒不叫他們後悔活在世上,就把陸字倒過來寫!


    與陸大將軍的憤怒不同,月寧安此時心情極好,看著滿座看好戲的人,月寧安微微曲膝,落落大方地道:“既然各位想要我獻藝,那我就為大家……獻上一曲!”


    “好!”鬼冉雙手一拍,用力擊掌,眼神卻透著輕蔑:“不愧為是大周名聲大振的商女,果然不會怯場!月姑娘需要什麽樂器,我派人去取來!你放心,隻要你說得出來的樂器,我就一定找得到,絕不會讓你沒法在宴會上獻藝助興!”


    她今天,一定要逼月寧安當眾獻藝,坐實月寧安是個賣藝的商女,是個伺候人玩意兒,讓月寧安在西域永遠抬不起頭,當然……


    最好是能傳到大周去,傳到那個老東西的耳朵裏去,讓那個老東西看看,他捧著手心寵的寶貝,是個什麽玩意兒!


    “用不著,正巧……我今天帶了樂器在身上。”鬼冉眼中的惡意都要溢出來的,月寧安想要裝作不知都不行。


    但她想不明白,鬼冉為什麽要這麽做?


    大家立場不同,針鋒相對沒有錯,但……


    鬼冉現在的做法,太小家子氣,不像是鬼市行事的風格。


    “果然是天生伺候人的玩意兒,樂器都隨身帶!”鬼冉刻意咬重“玩意兒”三個字,不停地用言語貶低月寧安。


    陸大將軍氣得臉色鐵青,然而……


    月寧安太了解他了,每每陸大將軍有動作,月寧安都朝他搖頭,讓陸大將軍不要動,逼的陸大將軍不得不忍下。


    看到月寧安“強顏歡笑”,陸大將軍“憋屈隱忍”,鬼冉隻覺得痛快極了!


    果然,選擇在大宛宮宴上,對月寧安發難,逼月寧安低頭是對的。


    月家還要在西域行商,她得罪不起西域這些小國的君主,就是再不滿,月寧安也隻能癟著!


    哈哈哈……


    真該那個老東西親眼看看,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弟子,有多麽窩囊!有多麽無能!


    那老東西不是一直很驕傲嗎?


    甚至把她們母女當作汙點!


    要是親眼看到,他教出來的弟子,被她這個汙點踩在腳底,那一定很有意思。


    可惜,那老東西在皇宮不出來了,沒有意外,她這輩子都見不到他,哪怕她做得再好,把月寧安踩得再低,那個老東西都不會誇她一句,說她一句話……


    都是月寧安!


    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想到這,鬼冉明豔的五觀有些扭曲,隱有幾分猙獰,看月寧安的眼神透著怨毒與嫉妒……


    月寧安:“……”這怕不是一個瘋子?


    大家也就是立場對立,至於這麽看她嗎?


    難不成,鬼冉跟她有私仇?


    可她,得罪過鬼冉嗎?


    難不成,黃金堂堂主是鬼冉什麽人?


    可生死之仇,就用這種手段報複?


    那也太蠢了。


    月寧安摘錦囊的動作一頓,忍不住問道:“我們有過交集嗎?”


    她的記憶力還不錯,像鬼冉這種長相的人,她要見過,她一定會記得。


    鬼冉目光陰冷地看著月寧安:“你奪走了我最重要的人,你說我們有沒有交集?”


    “你最重要的人?誰?”月寧安說話間,不由得看了陸藏鋒一眼。


    她記得,陸藏鋒來過西域,這位……


    不會是陸藏鋒在西域的紅顏知己吧?


    陸大將軍:“……”本將軍,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月寧安什麽都沒有說,但一個眼神,足夠讓陸大將軍明白月寧安要問什麽。


    陸大將軍咬牙切齒,狠狠地瞪了月寧安一眼。


    不讓他出麵就算了,現在還懷疑他,月寧安過分了。


    鬼冉輕哼一聲,一臉高傲:“想要知道?那就時伺候好我!讓我滿意了,我就告訴你?”


    月寧安也笑了,笑的一臉良善:“好呀!鬼少主……我一定會讓你……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滿意!”因為,你們沒有說不滿意的機會!


    大宛國國王站在一旁,隻覺得背脊一陣發寒,顫著聲音道:“那個……月姑娘,要不,要不就算了?”他怎麽感覺哪裏不對?


    “晚了!”月寧安紅唇輕啟,笑容透著一絲陰森。


    她解下腰間的錦囊,取出一隻骨笛:“我要開始了!”


    在座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把脖子洗幹淨,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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