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通體發黑,四周刻著九個骷髏頭的暗紋,中間則是一個通體血紅的“鬼”字。


    那個“鬼”字紅得刺目,像是被鮮血浸染的一般,透著一股陰森森的鬼氣,讓人不寒而栗。


    “是閻冥京鬼市。”鬼市的令牌極具辨識度,有眼睛的人都能認出來。


    至於真假?


    不需要考慮!


    沒有人敢冒充閻冥京鬼市,也沒有人敢仿閻冥京鬼市的令牌。


    月寧安看著手中的令牌,輕笑:“如果是閻冥京鬼市的人,那一切就說得通了。西域這塊地方,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個好地方,但真正能吃下來的,又敢動手的,就那麽幾個。”


    西域多國並列,如同一盤散沙,如果能將西域一統,將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但並不是什麽人都敢對西域出手。


    至少大周、北遼、金國和西夏四國不能對西域動手,一旦四國中的某一國動手了,其他三國絕不會坐視不理……


    閻冥京鬼市就不同了。


    閻冥京鬼市是第三方勢力,不受任何國家掌控。閻冥京鬼市對西域動手,不管是大周還是北遼,又或者是金國與西夏,都不會幹預太多。


    “不過,他們太看得起我了。我什麽都沒做呢,至於就先來警告我一番嘛,還把我的解藥扣下來,這就有點卑鄙了。”她就說,趙雲衝哪來那麽大的本事,能把西域攪翻天,能把她的解藥全毀了,隻留下一顆。


    合著,是黑吃黑呢。


    “別輕視,先聯係他們!”與月寧安的輕鬆不同,陸大將軍一臉嚴肅。


    事關月寧安的救命解藥,他沒法輕鬆對待。


    然,月寧安卻不這麽想。


    相比陸大將軍的嚴肅,月寧安一臉輕鬆:“不著急,他們急了,自然會聯係我。”


    月寧安扭頭,笑盈盈地對商管事道:“給程管事他們去信,讓他們隨便先運一批兵器來西域。速度一定要快,要搶在大周之前,把兵器運到西域。”


    月寧安頓了一下,將手中的令牌丟給商管事:“你也別跟著商隊走了,你帶幾個人先行一步,去拜訪一下各國需要兵器的買家。”


    閻冥京鬼市的人要搞事,那她就把事情搞大。


    “太冒險了。”陸大將軍不讚同地搖頭:“我們先跟他們談,先拿到解藥再說。”


    要報複閻冥京鬼市的人,不急在這一時。


    “這不是冒險,這是給他們的警告!”月寧安回以微笑,可她臉上在笑,眼中卻一點笑意也沒有:“先撩者賤!他們先拿走我的解藥,我要就這麽退縮了,以後是不是,是個人就能威脅我了?”


    閻冥京鬼市的人,當自己是大周皇帝呢,威脅她兩句,警告她兩句,她月寧安就要聽話了?


    簡直是笑話。


    她月寧安要這麽好欺負,就活不到今天。


    月寧安說完,見陸大將軍眉頭緊鎖,顯然是不讚同她的行為,不由得放緩語氣:“大將軍,你別把閻冥京鬼市的人看得太高尚。他們跟朝廷不一樣,他們不會講什麽禮義廉恥,也不會講道德仁義,他們就是一群欺軟怕硬的主。這次我要是退了,那顆解藥就別想了。相反,我要跟他們對著來,我按著他們打,他們怕了,才會乖乖的把解藥奉上。”


    她知道,因為需要解藥的是她,陸藏鋒才會這麽慎重,不肯冒一點險,要換作需要解藥的人是陸藏鋒,她也會和陸藏鋒一樣,不敢冒一點險,閻冥京鬼市要她做什麽,她就會做什麽,絕不會跟閻冥京鬼市硬杠。


    這大約就是關心則亂,當局者迷。


    “嗯。”陸大將軍輕應了一聲,沒有反駁,但眉眼間的冷厲與凝重也沒有散去。


    道理他都懂,可這並不妨礙他擔心。


    他不想拿月寧安的命冒險。


    “放心吧,閻冥京鬼市就算不怕我,也得怕你,他們不敢得罪你。我要真毒發身亡了,閻冥京鬼市就完了。”月寧安原本是隨口一說,但說完後她就發現,事情還真是這樣,當下就樂了:“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古人誠不欺我也!”


    陸大將軍緊繃的心弦也放鬆下來,好氣又好笑地道:“胡鬧!”哪有人跟月寧安似的,拿自己的命來賭的。


    雖然理智上知道,月寧安此舉利益最大化,但涉及到月寧安的性命,他無法單純的隻用利益來衡量時局。


    陸大將軍給陳州使了個眼色,讓陳州去盯閻冥京鬼市。


    不管如何,先把人盯上。


    陳州收到命令,暗暗點頭。


    他們懂,夫人的安危第一。


    ……


    月家人股子裏,就帶著敢拿一切下注的豪賭血性。是以,月家有祖訓,月家子孫不得參賭,然而……


    月家有先祖,能讓月家子孫不賭錢,卻沒法阻止月家子孫上“賭桌”。


    閻冥京鬼市的警告,不僅沒有讓月寧安停下西行的腳步,反倒加快了月寧安的速度,加快了月寧安在西域的布局。


    把阿布的家人救出來後,月寧安一行人就再度往西而去,沒有為任何人停留……


    蒲犁國的國王,這幾天一直忐忑不安,聽到月寧安一行人走了,頓時長鬆了口氣:“阿布那個蠢貨,有這麽大一座靠山,卻不知道靠。虧我嚇了個半天,還以為這群人是來給阿布撐腰的,我這王位坐不了幾天。沒想到,阿布那個蠢貨,把自己的靠山往外推!”


    月寧安一行人,一離開蒲犁國,蒲犁國新任國王就下令舉辦慶祝宴會。


    至於慶祝什麽,隻有他自己知道……


    城外,阿布得知月寧安要離開,帶著兄長與弟妹在城外,想要見月寧安一麵,但……


    月寧安沒有見他。


    不管阿布因何要見她,都沒有必要。


    她這人護短,在她能力範圍內,她絕不會允許自己人吃虧,但阿布太讓她失望了。


    在阿布回到西域那麽久,卻沒有把她的解藥拿下來,而是任由閻冥京鬼市的人,毀掉所有的解藥,阿布在她心裏,就不是自己人了。


    不是自己人,自然也就不用護,更不用給麵子。


    把阿布的家人救出來,是她對阿布最後的善良。


    陸大將軍對此沒有意見。


    要不是月寧安不屑取阿布的命,阿布這個時候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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