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槍擋在月寧安麵前,槍頭抵著月寧安的胸膛,侍衛冰冷肅殺,眼中沒有一絲情緒,隻要月寧安在往前一步,那些冰冷的槍頭,就會將月寧安刺穿……


    月寧安沒有自殘的愛好,她停下腳步,回首,看著暴怒猙獰的完顏遺,勾唇輕笑,輕描淡寫地道:“陛下,你信不信,你敢傷我一根寒毛,金國就少一座城池?我要死在金國,整個金國會為我陪葬?”


    “哈!你以為,你是誰?”完顏遺一甩衣袖,大笑:“月寧安,你隻是一個商女,朕許你後位之尊,那是因為朕喜歡你,不是你配得上朕的後位。要朕的整個金國為你陪葬,你也配?”


    月寧安臉上的笑容不變,她仍舊用著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冷硬的話:“大周可以扶持你,也可以扶持西金皇帝,你明白嗎?”


    完顏遺逼向月寧安,目露嘲諷:“朕當然信!但這跟你有什麽關係?你不會天真的認為,你們大周對我金國的態度,是你一個女人能左右的吧?


    “我不能左右大周對金國的態度,但黃金能!大周的戰神陸大將軍能!”月寧安將手中的利刃,抵在完顏遺身前,不讓完顏遺靠近:“好巧,我不僅不缺黃金,我還能影響陸大將軍的決策。”


    完顏遺臉色發黑,在離月寧安一步遠的距離停下:“朕,才不信你的話。你這女人,滿嘴胡言,就沒有一句能信的話。”


    月寧安手中的利刃,還不至於讓他停下腳步,但月寧安嘴裏的話可以。


    他不由得開始思考,月寧安這話的可信度……


    月寧安隻看完顏遺猶豫的神色,就知道完顏遺的心態動搖了!


    一無所有的人,敢拚敢闖敢賭,敢犧牲一切,敢拿命去博個富貴前程。但擁有了富貴前程的人,卻再也不會有不顧一切拚博、豪賭的決心。


    尤其是完顏遺這種“乍富”的人,他更不敢冒險。他會像個守財奴一樣,守著自己現有的一切不肯也不敢放手。


    就像,她當初嫁給陸藏鋒。


    一朝得逞所願,恨不能把陸藏鋒死死拽在手裏,一輩子與陸藏鋒綁在一起。


    月寧安是過來人,很清楚完顏遺的想法,更清楚他的弱點,自然也清楚要如何攻擊他。


    “陛下不信也沒有關係,我就隨口說說,陛下也隨便聽聽。”無視完顏遺難看的神色,月寧安淡然自若地收起手中的利刃,纏到手腕上。


    “時間還早,我們坐下聊。”月寧安反客為主,走到一旁坐下。


    完顏遺氣的臉都變形了:“這是朕的皇宮!”


    “哦……”月寧安隨意地應了一聲,目光放肆將大殿掃了一遍,搖了搖頭:“柱子、牆麵刷的金漆,是銅鋅合金。好幾年了吧?看著顏色都泛紅了。陛下還是讓修整一下的好,畢竟是待客的地方,國庫再窮,這點也是不能省的。做不起純金的,鎏金、鍍金都可以,內裏如何不管,好歹看著金碧輝煌,像是個富有四海的樣子。”


    “月寧安!朕的皇宮如何,不需要你指手畫腳!”完顏遺步伐一頓,硬是邁不出那一步,朝月寧安走去。


    月寧安這是在嘲諷他窮?


    還是他聽錯了?


    “陛下,做人嘛……還是要麵對現實的好。”月寧安拿起桌上的杯子,邊看邊搖頭:“這銀杯……”


    “朕用的銀杯,又怎麽了?宮中禦品,不比你們大周工匠的手藝差。”完顏遺氣得不行,沒好氣地在月寧安身側坐下。


    這宮裏的東西,再差那也是禦製,月寧安一個商女憑什麽嫌棄?


    她就是再有錢,也用不了禦用之物。


    “手藝是沒有什麽問題,就是……這銀杯的樣式,是十幾年前的樣子了,這銀子也不知反複炸過多少遍,擺著看看還行,用來待客就太失禮了。”月寧安將杯子放下,語重心常地道:“陛下,待客的銀子不能省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金國窮到軍餉都發不出來了。”


    “你想什麽?”聽著月寧安嫌棄完他的宮殿,又嫌棄宮裏的杯子,完顏遺還真以為,月寧安是在嘲諷他窮,但此刻……


    完顏遺明白了!


    月寧安是在威脅他。


    然而,月寧安並沒有回答完顏遺的問題,她笑著反問:“陛下,你知道,在你為金國先皇舉辦葬禮的時候,陸大將軍在做什麽嗎?”


    月寧安也不需要完顏遺的回答,如願看到完顏遺全身繃緊,月寧安的語氣更輕快了:“剛在西邊的稱帝的西金皇帝,他可比你積極多了。在你忙著拉攏朝臣的時候,他就開始拉攏陸大將軍,拉攏大周了,而且誠意十足。”


    月寧安說到這,已完全掌握了談話的主動權,她架著二郎腿,姿態散漫,完全不將完顏遺看在眼裏:“對大周來說,是西邊的金國強大,還是你這個金國強大都是一樣的,對大周並沒有什麽影響,不是嗎?”


    “你……在威脅朕!”完顏遺雙手緊握成拳,放在膝蓋上,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沒有讓自己顫起來。


    大周要改支持西金了嗎?


    為什麽他一點也不知道?


    西金本來就有不少部落支持,如果再有大周支持,他的皇位……


    還能坐得穩嗎?


    不行!


    絕不能讓大周倒向西金!


    “陛下,你真的是……太小看我了,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月寧安起身,冷冰冰地看著完顏遺:“真正的威脅是……陛下,您今年的秋稅,收到了嗎?你今年冬季的餉銀,有銀子發嗎?”


    “秋稅?什麽意思?”完顏遺猛地起身,然而月寧安連個眼神也不給他,敷衍的行了一禮:“陛下,民女先行告退了!”


    月寧安轉身就走,完顏遺連忙拉住月寧安:“月寧安,你把話說清楚!我們金國的秋稅,有什麽問題?”


    “陛下找戶部的大臣問問,不就知道了。”月寧安毫不客氣地,甩開完顏遺的手,嘲弄的提醒道:“陛下,你還年輕,萬望……陛下以國事為重。”


    說完,月寧安轉身離去,這一次完顏遺沒有叫人攔,侍衛也不敢攔。


    月寧安還沒沒有跨出門檻,就聽到完顏遺大叫大喊:“傳戶部尚書!立刻傳戶部尚書進宮見朕。”


    月寧安冷笑……


    一個剛登基,什麽也沒有摸清的皇帝,也敢在她天朝大國麵前裝譜,他配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孤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彩並收藏孤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