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她一把按住申寶兒的手,表示:「別怕,有我在,他不敢這樣做!如果他敢這樣做,我絕不輕饒了他。」


    然後就狠狠地瞪了眼前的秦匪。


    「你動申家一個試試!寶兒是為了我去的,你要是動她,那就是在打你母親我的臉!」


    「媽,你不要在胡鬧了好不好?」秦匪聽著她那護犢子的樣子,隻覺得頭疼不已。


    丁茹被他這話激得越發的怒不可遏起來,「我胡鬧?現在胡鬧的人是你!為了這樣的女孩兒,你看看你把寶兒給嚇得成什麽樣子了!還要把申家驅逐出去?你驅一個試試!你要敢驅,從今天開始你就當我死了!」


    秦匪被她這樣劈頭蓋臉地說了一通,又不能正麵頂撞,索性不在這裏浪費時間,轉身就快步往大門外走去。


    因為他怕在這裏耽誤的太久,到時候時珺真生氣了,萬一和上次一樣,二話不說就走了,那可怎麽辦。


    雖說有那些人盯著,可她的能力也不小,而且又不是敵人,他手下的人不一定敢傷她,到最後很容易會被她逃脫掉。


    那到頭來他豈不是又一場空。


    一想到那時候她不告而別時的痛,他腳下的步子就又加快了幾分。


    丁茹看到他二話不說扭頭就要走,甚至連一句軟化都沒有說,看上去似乎是真要和她決裂的樣子。


    頓時,她情緒一急,瞬間胸口一疼,悶哼了一下就徹底真的兩眼一抹黑的倒地了。


    申寶兒本來還在哭唧唧地幹嚎,結果誰想到手臂的力量一沉,身旁的人竟然說倒下就倒下,當場把她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丁茹竟然真的臉色發白地暈了過去!


    「啊——!」


    這下申寶兒連哭都不敢哭了,趕緊尖叫著放聲大喊了起來,「秦二哥哥,丁姨暈倒了!快,快叫醫生啊,快點!」


    本來已經走出小花園的秦匪在聽到申寶兒那一聲放聲尖叫後心裏頭一個「咯噔」,立刻折返了回去。


    看自己的母親真的倒在地上不起,完全不省人事的樣子,隻覺得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跳了出來。


    他二話不說,一把將丁茹給攔腰抱了起來,朝著屋內飛奔而去。


    就連申寶兒眼下也顧不得哭了,趕緊拿出手機給醫院打電話。


    這兩年她經常陪伴,所以丁茹身邊的醫生她也十分熟悉,一通電話過去後,讓醫院那邊的人隨時待命等候著。


    正巧家庭醫生在榮搜的邀請下正下樓趕來,結果看到秦匪抱著丁茹回來,便知道情況緊急,立刻拿著東西在大廳內檢查了起來。


    簡單的查看後,那名醫生沒了之前的笑顏,而是一臉嚴肅和緊張地道:「秦夫人的情況不是特別好,得馬上送醫院。」


    這話一出,秦匪整個人都愣住了。


    旁邊的申寶兒則立刻道:「我已經讓醫生在醫院待命了,現在可以送過去。」


    「秦總,必須馬上送,越快越好!」那名醫生看他還沒回過神的樣子,不由得再次重複道。


    秦匪這下總算有了反應,二話不說重新抱起了丁茹就往外衝去。


    一邊跑,他一邊開始逐止不住的後悔,自己為什麽剛才要走!


    剛才就應該先安撫兩句後再離開的!


    怎麽就這麽心急呢!


    等上了車,他一腳油門下去,車子朝著市內的醫院疾馳而去。


    在空曠的道路上就看到兩邊的綠化帶連成了一條綠色的虛影,他趁著還未進市區的高速,就馬上打電話率先讓他們清理出應急通道,防止高速路上堵車,以此耽誤了病情。


    手下的人收到消息後,立刻執行。


    配合著交警那邊,雙方達成一致後,從高速一路到市區全麵清理開通綠色通道,就連醫生和病床也早就在醫院的急診通道口時刻等候著。


    原本一個多小時兩個小時的路程,在他的飛快的速度下,硬生生地縮短到了隻有二十分鍾的路程,就此到達了市區醫院門口。


    當他看到自己的母親被送進去之後,那一口氣才鬆了下來,以至於整個人也瞬間就癱軟了下來,跌坐在了急診室門外。


    這一番鬧騰後,很快就驚動了老爺子。


    好在秦老爺子是個堅強的,在收到這個消息後並沒有遭到打擊就此倒下,而是坐車從秦宅出發,趕緊過來查看情況。


    一進醫院,就看到自己的孫子沉默地坐在那裏,整個人氣息低沉而又頹敗。


    這一幕在兩年前他見過一次。


    那時候丁茹因為得知秦匪一直背著她研發東西,氣得一下子就暈過去搶救。


    因為情況危急,搶救了整整一天一夜,好幾次病危通知單就下了,秦匪就是這樣不吃不喝地坐在那裏,不說話,也不動彈。


    整個人就像是一座雕塑一樣,誰說話都沒不在意。


    結果沒想到,兩年後事情再一次的重演。


    老爺子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然後走上前去,「聽說你和你媽鬧矛盾了?」


    在路上的時候,他就問過榮嫂和申寶兒了。


    從她們的口中得知了一個大概的情況。


    沒有例外的申寶兒在這個時候還順便故意將這件事甩到了時珺的身上。


    老爺子對此隻是淡淡地回應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趕了過來。


    「沒事,你媽就是情緒一時上來了而已,不會有大問題的。」老爺子坐在旁邊,拍了拍肩膀安撫道。


    「嗯。」


    老爺子看他那副魂不附體的樣子,心裏除了嘆息就剩下嘆息,可表麵上卻還是一派輕鬆地道:「你媽不看到你結婚啊,她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放心吧。」


    終於,秦匪這時候才像是回過神似的,說:「都怪我。」


    老爺子一看到自己的寶貝孫子被折磨成這樣,有時候真的希望一場大病把丁茹變成個老年癡呆,這樣兩個人就全都解脫了。


    「你媽那個人太偏執,誰的話都聽不見,而且吃了那麽多年的藥,那些副作用啊激素啊弄得腦子都糊塗了。」


    老爺子想要努力地勸,生怕秦匪心裏再產生負擔。


    但他的話太蒼白了,對於秦匪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他還是把所有的罪名攬在了自己的身上,道:「不是的,如果我不頂撞她,不惹她生氣,她不會這樣的,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


    說到最後的時候,他將臉深深埋進了兩隻手掌之中。


    那種頹喪隻覺得讓人心疼和壓抑。


    老爺子頓時狠狠朝著他的肩膀上一拍,「我不許你這樣想!相處是要看兩個人的,不是你一個人就能解決的,你怎麽能把所有的錯誤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如果你要這樣想的話,那豈不是我也有錯?要不是我和你奶奶生下你爸,找了你媽這樣的兒媳婦,也不至於害得你現在這樣痛苦?」


    他說著說著就故意捂著心髒,哎喲哎喲地開始叫喚了起來。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我當初就應該當個老光棍才對,好端端的沒事看中你奶奶幹什麽,看中就看中吧,怎麽還把你爸給生出來了,一切都是因為你爸,早知道當初就把他溺死在馬桶裏算了!」


    聽著老爺子那寶氣的話,秦匪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爺爺,你就別鬧了。」


    老爺子還一副老鹹魚一樣生無可戀的表情癱坐在那裏,仰頭看著天花板,道:「我哪兒鬧了,我明明就是很後悔嘛,都怪我,都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


    秦匪看著他那樣子,最終還是被成功逗到了,神色微微緩了下來:「行行行,這事兒我沒錯,總可以了吧?」


    「你錯肯定是錯了,但不能說所有的錯都在你身上。」老爺子當即收起了鹹魚臉,一本正經地道:「其實我覺得,我孫子的眼光沒那麽差,他喜歡的女孩子,就算再怎麽不好,應該也不至於差到人神共憤的地步吧?」


    「她真的很好。」秦匪頓時很認真地說。


    生怕因為丁茹被氣進醫院這件事,惹得老爺子也對時珺不滿。


    不過好在老爺子不是那種偏執的人。


    在聽到他的話後,拍了拍秦匪的肩,一副看淡的表情總結:「所以嘛,我這個老頭子都想得開,就她想不開,那能怪誰?還搞什麽一千萬支票,我老頭子都沒捨得砸,她倒是捨得!哎,心疼死我了!要我說啊,要進去的應該是我才對!我得在公司幹好幾天才能幹回這麽多錢!」


    說到這裏的時候,秦匪皺眉,正要阻止,但老爺子卻突然想到了什麽,很是嚴肅地懷疑:「我這個兒媳婦不會是因為怕我問她要回這一千萬,所以假裝暈倒嚇唬我們爺孫兩個吧?」


    秦匪頓時無語:「爺爺……」


    原本窒息沉悶的氣氛多少鬆弛了下來。


    「爺爺相信你的眼光!」老爺子這才輕搭在秦匪的肩上,哥倆好地道:「哪怕這個女孩子無法到達我的高度,不過嘛……你爺爺我看人的眼光向來高的很,達不到也很正常,別自卑。」


    「……」


    秦匪聽著他的話,都不知道自己該愁還是該歡喜。


    不過幸好,有了老爺子這一打岔,秦匪完全低沉到穀底的情緒這才稍稍沖淡了一些。


    爺孫兩個就在急診室外等了將近三四個小時,終於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表示病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觀察幾天就沒什麽問題了。


    當得知了這個消息後,秦匪立刻鬆了口氣,那根幾乎要繃斷了的神經線終於鬆了下來。


    他先是把人送去了病房,然後派人再把老爺子送回家。


    連番忙碌之後,等徹底能休息喘口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多了。


    申寶兒也跟著一起忙前忙後。


    不過期間她再也不敢再多說一句,生怕惹得秦匪又一個不高興,所以埋頭做事,連和他一個眼神都沒有接觸。


    最後等忙完了,她才敢弱弱地說一句:「丁姨這邊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明天再來看她。」


    「申寶兒,這是我媽為你爭取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再有下次,可能就不是背井離鄉那麽簡單了。」


    這話一出,申寶兒腳軟得差點沒直接摔上一跤。


    她下意識的就想要反駁解釋:「我……我真的沒……」


    可惜被秦匪一句話就給駁了回去:「我媽看不出來你拿她當槍使,不代表我看不出來。」


    申寶兒縮了縮脖子,心虛地不敢開口。


    「申寶兒,你記住了,我媽是你的保護傘,可也是你的催命符。她好,你就好,她出事,你就跟著陪葬。」


    那兩個字一出,肅殺之氣瞬間席捲而來。


    申寶兒心裏頭一緊,一股錐骨的寒冷從腳底心一路竄到了背脊骨。


    直到秦匪離開,她那股氣壓才漸漸散去,她整個人不由自主地跌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此時,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然一頭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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