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大概行駛了將近四十多分鍾的時間,終於上了高速,朝著最近的機場方向而去。


    一路上時珺心裏還是多少有些不安。


    總是擔心江暮韞會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不過還好,直到車子停在了機場,他都沒有出現。


    於是,在夜風之下,兩個人往飛機坪而去。


    此時,直升機早已在那裏候著了。


    時珺和秦匪兩個人就這樣在夜幕下成功登機離開了邊境線。


    一場近乎於鬧劇的追逐戲碼終於在他們登上直升機後徹底落幕。


    當時珺坐在直升機上,看著窗外被黑夜籠罩著的平原,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如今江暮韞肯定已經不可能再追上來了,那麽他能針對的人隻能是內部的那些人。


    而偏偏他名下的那些人裏摻雜著江慕凡的線人。


    如此一來,他們兩兄弟隻怕是要狗咬狗了。


    剛想到這裏,就突然聽到身旁的人問道:「餓不餓?」


    時珺猛地回過神,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剛剛在便利店買的食物全都被自己給丟了。


    那包子她就咬了一口。


    太可惜了!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點頭,「餓。」


    其實何止餓,還特別的渴,同時還累得要命。


    現在的她真的算得上是飢累交加。


    秦匪看她那個樣子,不禁笑了下,從自己的座位旁邊像變魔術似的拿出了一袋食物,遞給了她,說:「我讓他們給你準備了點吃的,先墊墊肚子,等降落之後,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時珺看到那滿滿當當的一袋東西,向來清冷的眼神立刻亮了起來。


    看來是真的餓狠了。


    當下就解開了袋子,拿了一個就開始吃了起來。


    其實也不是什麽好吃的東西,就是一些速食餐品。


    有漢堡,還有薯條,和各種小炸物,再配上一杯熱烘烘的奶茶。


    但對於現在的時珺來說,卻格外的美好。


    畢竟她已經一天一夜沒進過任何食物了,一直都在逃亡的路上,精神更是高度繃緊。


    秦匪看她兩三口就吃掉了一個漢堡,不由得微皺了下眉,提醒道:「吃慢點,小心噎著,沒人和你搶。」


    時珺安靜地點了點頭,但吃東西的速度卻依舊不減。


    看上去真的是餓壞了。


    秦匪就看著她埋頭一陣吃。


    大概吃了兩個漢堡,喝了一大口奶茶,肚子裏終於有食了,她的動作才開始漸漸慢了下來。


    將手裏最後那兩口吃完之後,她才想起身旁的人。


    她一路來回折騰逃亡,可他何嚐不是?


    更何況他還受傷了。


    於是,她趕緊從袋子裏拿出了一個漢堡遞了過去,「你也吃。」


    秦匪看她嘴裏鼓鼓囊囊,一臉真摯的樣子,原本唇角勾起的弧度變得越發的深了起來,他接過了漢堡,拆開了之後也隨即一大口,「嗯,還不錯。」


    兩個人一口又一口地就消滅了袋子裏的東西。


    一頓飽足之後,時珺瞬間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她靠在椅背上,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大腦這才重新開始運作了起來。


    以至於隨後就想到了一件剛才在車內沒有想到的事。


    「我們為什麽要去海城?」


    秦匪也吃完了最後一口漢堡,不答反問道:「去海城不好嗎?」


    時珺擰了擰眉,「不是不好,隻是覺得你明明應該可以回京都。」


    他當時出現在海城是因為被驅逐離開的,而眼下他手裏已經有東西了,按理來說完全不需要再縮在那個小地方才對。


    可為什麽還要回去呢?


    秦匪看她低垂著眉眼,像是深深陷入了思考的樣子,唇角輕勾起,解釋道:「東西現在還沒有確認,貿貿然回去,先不說江暮韞會來截殺,京都那邊的人得到消息以後,必然也會有一波小小的波折,所以暫時先不回去,避開風頭。」


    經過他這麽一說,時珺這才反應過來。


    的確,京都也是一個龍潭虎穴,各種勢力隻多不少。


    秦匪這樣的身份當初都能被趕出來,如今要想回去自然是要小心謹慎的了。


    「可以,那到時候回到海城,你好好確定下東西。」時珺說著就輕輕打了個哈欠,看樣子是困了。


    秦匪對此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你沒把東西交給江暮韞嗎?」


    時珺調整了個姿勢,靠在那裏,回答:「沒有。」


    時珺這一肯定回答讓是秦匪倍感意外。


    竟然沒有?


    不可能吧。


    江暮韞要是拿不到東西,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的就帶人離開了?


    這可不是他的風格啊。


    秦匪一直以為江暮韞已經拿到東西了,隻是因為貪心想把她一併帶走。


    結果沒想到,他居然什麽都沒拿到?


    「那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秦匪有些無法想像,江暮韞在什麽都沒拿到的情況下,竟然沒把時珺看住。


    這也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


    「我私下裏和江慕凡合作,讓他的人替我解決掉江暮韞的人,然後逃出來的。」時珺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眼皮已經沉重的不行,說話的聲音都變得輕了下來,「隻不過我沒想到江慕凡會來的那麽快……」


    秦匪眉梢輕挑了一下。


    原來這裏麵還有江慕凡的手筆。


    這兩兄弟本來就存有很大的間隙,時珺利用這兩兄弟之間的不和,讓自己有了逃生之路,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秦匪看著身旁的人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地就要瞌睡過去,眼看著那小腦袋就要掉下來了,他趕緊伸手託了一把。


    那顆小腦袋就穩穩噹噹地落在了他的掌心中,讓他忍不住下意識的輕撓了下她的下巴。


    時珺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像小貓兒似的蹭了蹭。


    秦匪望著她的睡顏和那憨萌的動作,黑沉的眸中盡是溫柔之色,隻覺得心都化了。


    「那你可真厲害。」他低聲地在她耳邊誇讚。


    隻是雖然這樣說,心裏卻也清楚這個不錯的選擇也隻是比起不抓來說不錯罷了。


    江慕凡那個人也並非什麽君子,這場交易裏隻怕小姑娘也是與虎謀皮,危險重重。


    他的小姑娘這一路上受了不少的苦。


    秦匪輕輕地將她的腦袋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給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讓她好好休息。


    身旁的手下看到了之後,不禁想要出聲提醒,「爺,你手上還有傷……」


    可不能這樣被壓迫著啊,這不是傷上加傷嗎?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秦匪用眼神給製止了。


    那手下也沒有辦法,隻能閉嘴低頭,低垂著眉眼,眼觀鼻鼻觀心的沒有再說話了。


    一時間,就聽著直升機那巨大的引擎轟鳴聲,一路朝著海城的方向進發。


    三個小時後,直升機在海城郊區外的一處曠野地方降落。


    隻是時珺這會兒還在睡得無知無覺。


    秦匪便讓他們那些人先下去,在遠處的車裏隨時候著。


    也就半分鍾的時間,機艙裏瞬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待在其中。


    氣氛一片安靜。


    隻聽到夜風吹卷而過時發出的低低呼嘯。


    秦匪盡量半個身子傾斜著,讓她能夠安穩地睡。


    隻不過大概是因為環境沉寂了下來,反而讓人心生出幾分的不安感,時珺很快就從熟睡中清醒了過來。


    她剛微微一動,秦匪就馬上感覺到了,「醒了?」


    時珺從他肩膀上慢慢坐了起來。


    她這一覺睡得真的太無知無覺了,以至於醒過來之後都出現一種昏沉感。


    她掐著眉心,靠在椅背上問道:「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秦匪也動了下保持了幾個小時而有些僵硬的身體。


    時珺見了,幾乎是下意識地順手就給他在肩膀上按了起來,一邊按一邊問:「你怎麽不叫醒我?」


    秦匪看她這麽主動,什麽酸疼、什麽傷口全忘到煙消雲散去了,硬是靠在那裏享受了起來,「為什麽要叫醒你,叫醒你了能有這樣的待遇嗎?」


    時珺:「……」


    她真是懶得搭理這個人。


    簡直就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不過懶得搭理歸懶得搭理,手下的動作卻絲毫不減,一直用心地在給他揉著。


    但也就揉了半分鍾,秦匪就拍了拍她,示意她停下來,「行啦,差不多了,我們下去吧。」


    說著就要起身。


    可時珺卻一把將他重新拽了回來,「才半分鍾而已,哪裏那麽快就能恢復。」


    她才不信自己真的睡了沒多久。


    當時飛機剛起飛沒多久,現在已經落地,那最起碼得四五個小時。


    對此秦匪反手握住了她,笑得滿是寵溺,「意思一下就成啦,哪能真的讓你給我按啊,多累。」


    可時珺哪裏會搭理他,還是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給他按了按肩和背,整整揉了五分鍾之後,才放他和自己一起下去。


    就這五分鍾的時間秦匪別提心裏有多美滋滋了。


    下飛機後那一臉饜足的表情,以及時珺那時不時甩手的動作,讓一直在外麵等著的那些手下們還誤以為這兩個人在直升機的機艙裏做了點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呢。


    因此一個個都下意識地低著頭,把自己當成透明人。


    兩個人隨後就上了車。


    時珺睡了一覺整個人的精神已經好很多了,便和他聊了起來,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那個資料庫。


    「東西在哪兒?」秦匪問道。


    時珺:「東西就在那支手機裏,你讓那個人給你解析就可以了,我都教給他了。」


    這話讓秦匪一頓,「他被我派去阻攔江暮韞了。」


    時珺聽到這話後不禁皺了下眉,「他不是技術人員嗎?」


    雖說這次秦匪帶的大部分都是作戰型的人員,但是那個人她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不一樣。


    那些人都沒有他這麽癡迷於電子設備,唯獨他特別的在意。


    甚至在她把東西給他鼓搗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欣喜不已。


    對此秦匪卻嗯了一聲,斜睨地看了看她,「但他把你弄丟了,所以這是懲罰。」


    「……」


    時珺知道他這是故意告訴自己。


    因此沒有搭話。


    秦匪看她沉默是金,便故意道:「怎麽,覺得對不起他?」


    「並不是,隻是在想,你也弄丟過我,那你應該接受什麽處罰。」時珺這話分明是要大義滅親的意思。


    秦匪見她不僅不知錯,竟然還說這種話氣自己,頓時語氣危險地道:「你還敢提這件事?」


    「……」時珺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失策了,於是趕緊解釋:「隻是想說,他看不住我是正常的,畢竟連你都看不住我。」


    秦匪有些不太服氣,「我和他能一樣嗎?你是當天早上出門之後消失不見,他是明明任務在身,還敢弄丟你,這就是失職。」


    「……」


    「我沒讓他離開,已經是客氣了。」


    秦匪最後一句話語氣略有些低沉,明顯不是帶著玩笑說話的。


    而是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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