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是真的不愛看聯歡會。


    她不懂,為什麽那些人會看這麽無聊的東西。


    唱歌跳舞她是向來沒興趣的。


    偶爾有幾個小品相聲,那些包袱段子,明明就一點都不好笑,可非要扮醜來引人發笑,隻覺得讓人一片尷尬。


    最終她成功抱著紅包靠在沙發上,就這麽睡著了。


    秦匪是第一時間就發現旁邊的人呼吸勻暢的。


    因為他所有的關注點都沒放在電視機的屏幕上,而是轉移到了身邊的小姑娘。


    她看上去睡得很安穩,一點皺眉的跡象都沒有。


    手裏還緊緊拽著那隻大紅包。


    看起來,對這個紅包十分滿意。


    想到這裏,秦匪眼底就有笑意浮起。


    隻覺得眼前的小姑娘實在是可愛的要人命。


    就這樣,兩個人坐在沙發裏,電視裏傳來喧鬧充斥著整個房間。


    整個場景含著溫情脈脈。


    秦匪一個恍惚,感覺就好像時間飛速,他們像是一對過了五十年地老夫老妻似的。


    有種歲月靜好之感。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這種感覺能夠一直延續下去,甚至能夠夢想成真。


    他願意永遠和她待在這個三四線的城市裏,沒有家族榮耀,沒有自身的責任,就這樣和她簡單地吃完,窩在這小小的沙發上,然後不悲不喜,平平淡淡過完一輩子。


    隻不過,他很清楚,不可能。


    就算他願意,身邊的小姑娘也不會願意。


    她雖然把自己努力裝進「周喬」這個身體裏,可看得出來她內心的不甘。


    否則不可能把「周喬」弄成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獨行俠。


    既每天乖乖的上課,努力考試,裝成一個學生,卻又時刻惦記著楚氏和江氏,頂著代理董事的頭銜,在楚氏裏攪亂風雲。


    秦匪覺得,她是想回去的。


    隻是還缺一個時機。


    一個能夠讓她正大光明回去的時間點。


    等到那個時機到了,她估計會毫不猶豫地離開這裏,離開他的身邊。


    到時候,「周喬」會真的變回資料上的周喬,而她則會就此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永遠不知去向。


    一想到她遲早要離開的想法,原本的歲月靜好就變得沉沉了起來。


    要不然,他做的再好點吧?


    再好點,會不會她就不走了?


    就像剛才,拿到紅包之後,哪怕電視再不好看,也願意陪著他。


    或者,就算走,也會和自己提前打個招呼,免得一夜之間就人間蒸發?


    秦匪坐在那裏就胡亂想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電視機裏傳來幾十年如一日的難忘今宵。


    終於,身邊的人總算清醒過來了。


    醒得可真是時候。


    秦匪從自己的思緒裏抽了回來,然後道:「醒了?」


    周喬睡眼迷茫,一臉沒睡醒地樣子問:「結束了沒?」


    秦匪看著她睡得那叫一個無知無覺,笑了笑,「剛結束,快去睡吧。」


    周喬揉了揉眼睛,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嗯,你也早點吧。」


    說著就打算進房間去了。


    可剛走了沒兩步,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停了下來,重新看向了坐在那裏的秦匪,以及他身邊的兩根拐杖,「需要我攙你進去?」


    秦匪擺了擺手,笑著催促,「不用了,你趕緊去睡吧。」


    周喬想想也覺得,就那麽點距離,他應該還不至於連這幾步路都不能走。


    於是,也沒有再說什麽,就進了房間,洗了個澡睡下了。


    *


    接下來的兩天,秦匪又開始忙了起來。


    甚至晚飯也不回來吃了。


    周喬也漸漸從山野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物鍾裏緩過來,開始重新盯上楚氏。


    楚琅這次的確是慘。


    被秦匪圍狙了一把,雖然董事會裏很多小股東們都拋股拿錢跑路,打擊到了董事會,但被打擊的最嚴重的還是整個公司。


    股價一度崩盤,被好幾家公司都明裏暗裏搶了不少的股份。


    這樣一來,公司的董事會構架就會改變。


    很多事就會發生改變。


    原本董事會和高層之間的平衡也會順勢打破。


    這種情況對雙方來說都不能算是好事。


    隻能說,誰先搶到時機,誰就贏了。


    楚琅如今現在既要穩公司上下,還要做好準備,等到節假日結束後的第一輪董事會,抵擋那些企圖瓜分楚氏的那些外人入侵。


    這一個年,他過得可真謂是焦頭爛額的很。


    周喬聽著唐呈的話,心裏暗暗打算著,並且讓他趕緊列出收購股份的公司名單,好讓她也能夠先有所準備。


    當然最重要的準備還是江氏。


    海城任何一家公司都不足為懼,最讓人在意的就是江氏。


    有了秦匪的介入,她有預感,江暮韞這回也會親自來處理。


    所以,她得務必小心、小心再小心。


    等年一過,周喬的生日結束,她就成年了,已經可以理所當然地坐在那裏了。


    因此,她必須要打好這一仗。


    然而,沒等到楚氏的董事會,卻在節假日的第六天等到了早歸的秦匪。


    他還是拄著拐杖,但是身上卻難得穿著一件西裝。


    估計是從一開始認識的時候就看慣了他穿休閑服,如今乍一看他不過就是穿了一件挺括而又裁剪流暢的西裝時,看上去很有翩然貴公子的範兒。


    不愧是雷銘口中的秦爺。


    「你怎麽穿成這個樣子?」她坐在沙發上,抱著手機,正在查驗收購楚氏股份的幾家公司。


    其中有一家似乎很神秘,新開的,壓根差不多什麽東西。


    正頭疼呢,結果秦匪就來這麽一出。


    他問:「不好看嗎?」


    「沒有,就覺得挺正式了,感覺帶上領帶,去結婚典禮上,你就是新郎。」周喬這話說的也不算誇張,誰讓秦匪那皮囊好看呢,都不需要怎麽打理,就穿這麽一件簡簡單單的黑色西裝,就已經可以秒殺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男人了。


    結果沒想到,站在那裏的男人卻趁此機會笑眯眯地說了一句,「但新娘的穿得有點簡單啊。」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這話裏的潛台詞已經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周喬手裏的動作一頓,不由得重新抬頭看向了他,「你到底要幹什麽?」


    秦匪嘆了一聲,道:「你不是想燭光晚餐嗎?趁著節日馬上結束,我們去吃。」


    「我沒有想。」周喬反駁完後,然後就道:「而且我也沒有和你搭配的衣服。」


    秦匪滿不在乎地道:「沒關係,你就穿這身足夠了。」


    穿這身?


    周喬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得衣服,這還是學校發的睡衣,「你確定?」


    秦匪點了點頭,「嗯。」


    周喬覺得這傢夥大概是故意想看她出醜。


    自己穿得人模狗樣的,一副隨時可以去上台做新郎的樣子,卻讓她穿這一身去吃那種地方吃晚餐。


    於是,即刻放下了手機,進了房間去換了一套衣服。


    雖然沒換成晚禮服之類的,但也多少也換了一件正常點的外出衣服。


    「走吧。」


    兩個人很快就下了樓。


    下麵早已有車輛候在那裏。


    一上了車,車子就立刻啟動,行駛出了小區。


    周喬原本以為他會挑選海城哪個頂尖的酒店或者是餐廳,估摸著得開好一會兒車。


    結果,車程三分鍾。


    停在了他的那個小破餐廳門口。


    周喬看著那熟悉的店鋪,目光有些一言難盡地道:「在這裏吃?」


    「對啊,不喜歡嗎?」秦匪率先下了車。


    原本打算是親自來給周喬開車門地,不過周喬看他那腿,最後還是拒絕了,自己直接走了下來。


    看著那店麵,周喬真的很想問他一句,都是去自己地盤兒了,還有必要穿西裝嗎?


    簡直多此一舉!


    她很是無語地跟著秦匪走進了店內。


    兩個人熟門熟路地去了以往最常用的包廂內。


    雖說是燭光晚餐,但既沒有燭光,也沒有什麽高檔西餐。


    唯獨有一點慰藉的就是,還是有很多好吃的。


    甚至廚師還研發了好幾道新菜品。


    那味道真的完美到可以忽視一切糟糕的環境。


    她撒歡得開始沉浸在這些美食裏,全然忘記了這是一頓「燭光晚餐」。


    隻顧著自己吃的開心不已。


    不過好在,秦匪早就習慣了,坐在對麵就這麽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


    完全不打擾。


    直到她吃完了碗裏第五塊紅燒肉之後,他開笑著開口問道:「好吃嗎?」


    周喬意猶未盡地又夾了一筷肉,放進嘴裏,一邊吃著一邊回答:「還行。」


    「還行就多吃點。」秦匪看她那麽喜歡那碗紅燒肉,就特意給她端了過去。


    周喬也不客氣,又夾了兩塊塞嘴裏,吃的兩腮鼓鼓,吃得那叫一個滿足。


    等到她吃得快差不多了,秦匪終於放下了手裏的酒杯,說是要去洗手間一下。


    周喬當時也沒在意。


    等到她在意的時候,是因為房間裏的燈「啪嗒」一下,突然熄滅了。


    瞬間,屋內陷入了黑暗之中。


    周喬幾乎是在那一秒就做出了本能反應,馬上丟下了筷子,打算拉開門衝出去。


    然而正當她一開門,就看到秦匪正站在門口。


    走廊的燈光昏暗。


    但是他的身前卻被燭火映得明亮。


    原來此時此刻,他手裏還捧著一個插著幾隻蠟燭的小蛋糕。


    「你……」


    周喬有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隨後就聽到秦匪開了口,「其實今天不止是簡單的燭光晚餐。」


    周喬眼神迷茫。


    不是簡單的燭光晚餐?


    那是什麽?


    「今天還是周喬的生日。」秦匪這時候將手裏的蛋糕捧到了她的麵前,笑眯眯地道:「恭喜啊,成年快樂。」


    周喬這時候才想起來,好像的確今天是小可憐的生日。


    因為也不是自己的生日,她哪裏會記得那麽清楚。


    隻記得自己過了年這個身份就成年了。


    僅此而已。


    可沒想到的事,秦匪居然會這麽仔細地記住了周喬的生日。


    她麵色淡了幾分,道:「你也說是周喬的生日了,和我有什麽關係。」


    說罷,就開燈,轉身回到了位置上。


    秦匪笑著跟了進來道:「當然和你有關係了,她成年了,你不久可以放開手腳的幹了嗎?」隨即,他就從自己的椅子上拿出了一份紙袋遞給了周喬,說:「這個給你,你的成年禮物。」


    周喬對此不明所以地接了過來,然後拿出來一看,神色倏地一變。


    這是楚氏的股份!


    她當時還在奇怪,名單上那個什麽都查不到對方是誰。


    原來……


    是他!


    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


    這可是個不小的股份!


    他是怎麽從江暮韞的手裏扯到這麽大一塊肥肉的?


    「你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股份?」


    秦匪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很正常啊,這裏麵包含周喬父親的,還有之前那位黃董的,兩個人加起來,再加我後期和江氏打擂台,自然而然就多了。」


    黃董?


    周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黃齊紹?」


    那個林美晴在外麵的男人?!


    秦匪點了點,道:「對啊,他那次在被發現之前,我就派人盯著了,當時察覺到他要把所有的股份都拋了跑路,我就讓人趕緊截下來了。」


    被他這麽一說,周喬頓時皺起了眉頭,「所以當初楚西霖根本沒拿到黃齊紹多少的股份。」


    秦匪唇角輕勾了下,回答:「嚴格來說,他拿了一些散股,但大部分的股都在我手上。」


    周喬意外了。


    她一直以為所有的股權楚西霖都拿回到手上了。


    結果……


    並沒有!


    那麽換而言之,楚琅奪走楚西霖的股權,其實根本沒有她想像的那麽多。


    怪不得楚琅這段時間過得那麽焦躁。


    手裏股份本就不多,現在股市還被弄成那個樣子。


    他不心急才怪呢。


    眼下,秦匪的手裏就有百分之二十一,再加上董事會裏的人,還有江暮韞手上的,足以可見楚琅手上握著的才多少。


    「你想要的,我都一一奉上。」


    秦匪在她耳邊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周喬正要抬頭,就聽到耳邊突然「砰」地一聲。


    就看到窗外有光閃過。


    她下意識地望了出去。


    正巧這個時候煙花炸裂,漫天的細碎光亮如同一張網緊緊地罩住了她。


    那絢爛而又明亮的煙花在她眼底閃動。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她嗓子幹澀不已,心尖卻滾燙滾燙。


    房間內的燈沒有開,全都靠著走廊上那點光線。


    昏沉的房間裏,她的理智和思緒也開始漸漸變得昏沉而又不理智了起來。


    什麽時家,什麽江家,什麽狗屁的報復……


    統統沒了。


    她喉間滾了又滾,才低啞地道:「你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秦匪淡淡一笑,那眼神裏的情緒濃重得如墨,「追女孩子嘛,應該要先付出點的。」


    他往前靠近了一點。


    微低著頭,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眼前的人,輕聲地道:「我怕在外麵弄得太過隆重,反而把你嚇跑,所以想了好幾天,最後決定在這裏,熟悉的環境下你應該不會被嚇跑。」


    周喬的心口像是有什麽在瘋狂跳動著。


    她回望著秦匪那雙漆黑而又深邃的眼眸,脫口就說:「我膽子還算大。」


    秦匪嘴角揚起了幾分弧度,問:「真的?」


    「嗯。」


    「那我得測一測。」


    秦匪說罷,雙手扶住了她的臉,低頭輕而淺地、帶著幾分試探親了下去。


    這回,周喬沒有再揍他了。


    而是伸手,漸漸環住了他的腰。


    這一個信號讓秦匪頓時一個激動,猛地將她抵在了牆上,用上了幾分的力道。


    他們在熱烈的煙花中擁吻。


    喧鬧,卻又安靜。


    半晌後,秦匪抵著她的額頭,低低地笑,語氣一如既往的懶散地嗯了一聲,「的確,膽子真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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