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潤離我隻有十步之遙, 我毫不猶豫地奔到了他身邊,看見明潤吐得眼睛都發紅了, 我心裏疼極了,眼眶忍不住又開始泛紅。


    明潤拿袍袖抹幹了嘴角的穢物後, 方抬起頭來對我淺淺一笑,“我沒事。”


    “嘖嘖,好一出郎情妾意的戲碼。”溫凡竟是麵不改色地將胸腔上的短刃拔了出來,甚至還帶著笑吟吟的神情,仿佛他拔的不是短刃而是從地裏拔蘿卜。他的五指輕輕一張,短刃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溫凡倚在石壁上, 血不停地從他胸腔裏流出, 可他卻隻望著我道:“公主殿下,我倒是小瞧了你,能攻破我的解穴,你是第一個。”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怪人, 明明血如瀑流, 但他卻像是個沒事人。


    明潤上前了一步將我護在了他身後,完全遮擋住了溫凡的目光,隻聽他道:“駙馬在哪裏?把他交出來,我放你一條生路。”


    溫凡淡道:“哥哥,人可不是這樣做的。駙馬恩將仇報,你就莫要管他了。”


    我探出頭,瞥了溫凡一眼, 他伸了個懶腰,伸指點了點身上的幾個穴位,血止住了,他又打了個哈欠,道:“時候不早了,兄長你便和公主殿下待在這兒罷。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是不發生些幹裂烈火之事,也委屈了我這個山洞。”他招招手,“阿六,過來,你沒見到本公子受傷了麽?還不快快扶我去療傷?g,女人狠起來果然讓人惆悵。”


    溫凡又對我道:“公主殿下呐,我的千萬蟲軍在外邊虎視眈眈著呢,可千萬別生出什麽逃離的念頭。萬一你踏出這山洞,我那些可愛的蟲子可不會像我這麽憐香惜玉。”


    我的身子微微往前一傾,明潤輕輕地對我搖了搖頭。


    我唯好咬唇看著溫凡一臉得瑟地離開了山洞。


    說實話,我委實不曉得溫凡究竟在打什麽主意,他看似想殺溫衍也想殺我,可到最後卻是讓我們兩個留在山洞裏,且他雖是抓了我,但也沒怎麽傷害我。我看得出來,他對我沒有殺意,對溫衍也是,他似乎就隻想看溫衍痛苦的模樣。


    我百思不得其解。


    忽地,隻聽一陣轟轟之聲,山洞一下子黑了起來,周圍也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看來溫凡把山洞給堵起來了。


    我咬咬唇,此時心中頗有些不自在。之前我一直裝作不知道明潤就是溫衍,可如今知道了,且還曉得他口中的那位姑娘是我,我心中又喜又悲的,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話,隻好沉默著不語。


    明潤也沉默著。


    山洞裏安靜極了。


    過了好久,我們竟是不約而同地開口。


    “我……”


    “你……”


    “你先說。”


    “你先說。”


    我靜默了下,明潤已是先開口了,“我並非是有意隱瞞的,換魂一事於你們而言過於荒誕,且……”


    我道:“先生不必解釋,先生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我從未怪過你。”我真的是從未怪過溫衍,即便是他壞了我命數,讓我平白受了五年的情傷,我也從未怪過他。我甚至因此而慶幸,若不是他壞了我原本的命數,我這一生是無論如何也遇不著他了。


    能遇見他,我忽然覺得受幾年情傷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明潤沒有再說些什麽,在黑漆漆的山洞裏我也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聽到一陣衣袂劃動的聲音,緊接著我眼前一亮,明潤用火石點燃了一堆火。


    我總算見到了明潤的神情,他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不過比起方才已是好了許多。


    明潤脫了外袍鋪在地上,他輕聲道:“公主,過來這邊吧,這裏幹淨些。”


    我依言站了過去,與明潤並肩坐在一起。


    我心中有許多疑問想和溫衍說,可到了這種時候,我竟是一句話也說不來,平日裏的口齒伶俐都不知跑哪兒去了,知道溫衍喜歡自己後,在這山洞裏,我竟是覺得兩腮有些燥熱。


    火星茲茲地響著,我的兩頰愈發地紅。


    “公主……”


    “嗯?”我很輕很輕地扭過頭,用很輕很輕的眼神看著他。我想大概是我多想了,似乎打從我曉得他喜歡的姑娘是我之後,我就總覺得他的眼神柔得似水,又像是一堆火,快要將我融化了。


    我心裏噗通噗通地跳著,不得不說,盡管我很討厭溫凡,但在這一刻裏,我是感激溫凡的,最起碼他給了一個我和溫衍單獨相處的機會。


    “公主想問些什麽,盡管問。”


    “啊?”我一愣。


    明潤輕笑道:“公主此刻心中定是有許多疑問,不是嗎?”


    我頷首。


    他又道:“無論公主問什麽,我都會如實回答。”


    我咽咽口水,我的確有很多很多的問題想同溫衍說,尤其是換魂一說,還有溫凡口中所說的天罰一事,可我現在最想知道的卻隻有一句,溫衍,你真的喜歡我嗎?


    但我問不出口,這話一說出來,顯得我太不矜持了。而且……即便溫衍承認了,那也不能改變什麽。我這輩子的夫君隻能是柳豫,我不想讓溫衍受到懲罰。


    我的心情瞬間就低落了起來。


    明明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可是我們之間卻隔了千萬重。如此一想,我心中失落極了。我想溫衍估摸也是這樣想的,不然他就不會一直默默地守在我身邊,還讓我一直會錯意。


    我不願讓溫衍發現我的不妥,扯開唇角故作輕鬆地笑道:“這回你不會再說天機不可泄露了吧?”


    明潤笑道:“不會。”


    我轉了轉眼珠子,道:“天殤香是什麽?”


    “天之南生有一種花,名為天殤,三百年開一次花,其香可以抑製天人的能力,它的香味與蘇合香有些相似。”


    我咬唇道:“都是我不好,我……”


    明潤溫和地道:“這與你無關,你無需自責。”


    “瑾明他……”頓了下,我認真地道:“若是真的是瑾明幫了溫凡,我會讓他向你道歉。”不管這事是溫凡做的,還是柳豫幫助溫凡的,隻要柳豫否認,我就相信他。我始終不願信擁有一雙如此清澈的眼睛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明潤道:“此事說起來我也有責任,公主不要為了我而傷了你們夫妻間的和氣。且最多兩日我就能恢複,到時候溫凡在外邊所設的蟲障也能一並除去,我們也可離開這裏,公主莫要計較此事了。”


    我有些怔忡地看著他。


    從我認識溫衍的第一天開始,他就一直在說著柳豫的好話。我明白以他的身份說這些話是理所應當的,可我聽在心裏,卻是有些不舒服。


    不知道他喜歡我的時候,他如此說我心裏隻會無奈。可是知道他喜歡我了,我心裏除了無奈之外還有心酸。明明近在咫尺,卻什麽都不能做。


    他就在我眼前,我也就在他眼前,可我們隻能像是友人一般相處。


    我努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暗暗地同自己說:常寧,你不能這麽貪心,知道先生心中的姑娘是你就已經夠了,難道你真的想害先生受到懲罰?常寧,你不能如此自私!


    我垂下眼,低聲問道:“溫凡之前和我說的天火之罰可是真的?”


    明潤的表情有些微妙,我又加了句,“先生,你方才可是同我說,無論我問什麽你都會如實答我的。”


    他沉吟了片刻,才道:“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


    我心中一緊,忙道:“天火是真的?”


    明潤道:“是真的,隻不過並沒有溫凡所說的那般誇張,天火雖是厲害,但以天人之軀受罰,並不會有多大的痛苦,就像蚊蠅叮咬一樣。”


    我曉得溫衍是怕我擔心才會如此說的,天人之軀又如何,天火之罰既是名為天火,那就是專門用在天人身上的。一個人被火燒足一年半之久,那該是痛到沒有知覺了。


    眼前的火燒得正旺,我咬著唇伸出手指,火苗倏地竄了上來,我下意識地一縮,可仍是感到了錐心的痛。明潤抓住我的手指,皺眉道:“你在做什麽?”


    我心中一酸,聲音苦澀地道:“你何苦騙我?普通的火就已是錐心之痛,又何況是天火?”


    明潤輕歎一聲,“那是我該受的懲罰,苦雖苦,但總會過去的。”


    我心中更是苦澀,明潤鬆開了我的手指,一時間我們兩人對著燒得茲茲作響的火堆沉默著,就連山洞裏的空氣也是酸苦的。


    過了好一會,我忽地記起今日是乞巧節,本來說好了要去放花燈的,結果卻是成了此般狀況。且如今也不知是什麽時辰,是晝是夜也不曉得。


    我悄悄地瞥了明潤一眼,這一瞥剛好碰觸到明潤望過來的目光,雙目相接,迎上了溫衍特有的溫柔,心中刹那間又歡喜了起來。


    明潤的目光忽然落在我的臉頰上,我下意識地摸了摸,碰到方才溫凡所劃的傷口,不由得發出“噝”的一聲,眉頭也緊蹙起來。


    “你身上可有帶傷藥?”


    我搖頭,道:“溫凡劃得不重,等離開這裏後讓趙太醫看看就好。”


    明潤卻是蹙了眉頭。


    我又道:“一點點小傷口,無傷大雅,先生無需擔憂。”


    明潤仍是蹙著眉頭,他道:“他將我所有的東西都取走了。”我一愣,隨即又反應了過來溫衍口中的他指的是溫凡,“公主你忍忍,我們很快就能離開這個山洞了。”頓了下,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腕,雙指搭在脈上,須臾,他麵色一變,“方才你不該強硬地衝破他點的穴道,你如今胸口可會覺得悶?”


    我感受了下,“不會。”


    “頭可會覺得沉?”


    “不會。”


    “可有哪兒不舒服的?”


    “沒有。”我眨眨眼,“先生,我怎麽以前就沒有發現你也會這麽多話呢?”


    明潤眼裏含了笑意,“以前是你的先生,如今我是你的友人,身份不一樣,說的話自然也不一樣了。”


    我下意識地就將心裏話給說了出來,“那麽先生對你的妻子,也會更加不一樣嘍?”


    話一出口,我的兩頰熱得發燙。


    g,常寧呀常寧,你也是成過親的人了,怎麽一碰上溫衍你就像是個閨中姑娘似的?想想你以前和綰綰橫掃相公樓的霸氣,再想想你對著府中若幹麵首時的淡定!


    明潤目光極為深邃,他看著我,輕聲道:“盡我所能地對她好,待她如掌中寶,寵她護她愛她,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我心中一顫,他的眼神像是一塊磁石,我一望便再也離不開。


    他話音一轉,又道:“隻可惜我是天人,人人都有姻緣,唯獨天人沒有。我不能去破壞她的姻緣,天命不可違抗,我願意受罰,可我不願她也會受罰。”


    我想溫衍大概是不願將一切攤開來講,他即是不願戳破,我也遂了他的意。倘若溫衍是凡人,我定會怨他不肯來爭取我。但他不是,所以我諒解他。我輕聲道:“她定是也不願你受罰的,就因為她對你的……情意比天高,是以她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受罰。隻要你過得好,她也一樣過得好。”


    明潤目光極為柔和,“我對她的情意亦是比海深。”


    我心中一動,有溫衍這句話,即便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甘願了。


    後來我與溫衍說了許多許多的話,其實想想也頗是有趣的,明明我們都曉得“她”是誰,可我們偏偏沒有戳破。他一句我一句,我一句他一句,我們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我聽得滿心甜蜜。可我和溫衍都知道,離開了這個山洞,所有甜言蜜語所有情意都隻能掩埋在心底。


    這個山洞如今就像是一個屏障,將外邊所有的不應該和不能都隔絕了,在這裏麵沒有嫁了人的公主,也沒有擔負天人命運的溫衍,隻有常寧和明潤。


    我忘記我是如何睡著的,隻記得我做了個痛苦的夢,夢裏的我在哭泣在掙紮在嘶喊,一會像是在火堆裏一會又像是在寒譚中,辛苦極了。


    我似乎還能感覺到有人探上我的額頭,有人用溫暖的身體擁抱著我,有人在我耳邊著急而溫柔地喊著我的名字。


    我睜開眼時,第一時間映入我眼簾的是明潤的胸膛,腰間的雙手極為溫暖。我動了下,明潤的聲音立即在我頭頂響起,“頭會疼麽?”


    我微微一愣,抬起頭來望著明潤。


    他低歎一聲,道:“想來是因為你昨日強硬突破溫凡的穴道的緣故,所以你受了內傷,引發了昨夜的發熱。你昨夜渾身時而滾燙時而冰冷的,幸好現在退熱了。”


    我又愣了下,“昨夜……我發熱了?”


    明潤點頭。


    “所以你才抱著我……退熱?”


    這話本來也沒什麽不妥的,可是明潤的臉卻不知為何突然有些紅,我看著看著心裏頭甚是歡喜,天人一般的先生也會臉紅,一下子距離就拉近了。


    我輕笑了一聲,明潤的臉更紅了,可是他也沒有鬆開手,仍是抱著我,以極為親密的姿態。


    我也忍不住輕輕地將頭靠在他的胸前,用著極輕的且帶著喜悅的聲音道:“先生,她對於你這種退熱方式也是喜歡的。”


    明潤的胸腔裏發出愉悅的振動。


    我靜靜地伏在他胸前,靜靜地聽著,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寧靜安詳,倘若以後每一天都能如此,我真真是寧願減壽十年。


    隻可惜這世間從來都沒有倘若,天公也不作美,在我還沉浸在山洞裏的美好時,外邊傳來一陣轟響聲,我心中一驚,明潤扶了我起來,將我護在身後。


    火滅了,山洞瞬間就變得光亮起來,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隻見一道人影走了進來,我眯了眯眼,看清了來人,是我的駙馬,柳豫。


    山洞外的日光瞬間讓我和溫衍昨夜的溫情脈脈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往後退了一步,明潤也往前走了一步,我們各自拉開了一步的距離,從此昨夜的情意掩埋在心底。


    看著柳豫,我心中頓感羞愧,隻覺自己在無意之中當了晏清,傷害了他。


    柳豫急急地奔了過來,握住我的手就問:“娘子,我帶了人來救你們了。溫凡可有傷害你?”


    我搖搖頭,又點了下頭,“沒事,隻是一丁點傷害,回去後讓趙太醫看看就行了。”頓了下,我又問:“溫凡可有傷你?”


    柳豫摸了摸鼻子,隻道:“沒……沒有……”


    我本想問蘇合香一事的,我想聽見柳豫親自否定溫凡給他定的罪名,但見柳豫這個動作,我想也許我不用問了。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時,柳豫卻是忽然鬆開了我的手,他垂著頭,低聲道:“娘子,我……我……”他的聲音帶有愧疚,“我做了對不住你和明潤的事,娘子,我隻是一時糊塗,我並非是存心的,我……我隻是一時被恨意蒙了眼睛,我並不是真的想這麽做的。”


    他抬起頭來,目光急切地看著我。


    “前些日子,溫凡找上我,說可以幫我達成心願,我一時糊塗就信了他,所以才會和他聯手……”說到這裏,他抬眼看了明潤一眼,又繼續道:“我沒有想到他會連娘子也抓走。昨天娘子和我說喜歡善良的人時我就已是想罷手了,後來我也同溫凡說我不能傷害明潤,明潤是娘子的知己,若是我借溫凡的手傷害了明潤,娘子定是不會再理我了,我本來是打算拿一個普通的香囊給娘子的,我明明拿的也是另外一個香囊,可我真的不曉得怎麽到最後還是拿了那個香囊。後來,溫凡把我困在紅線廟裏,等我出來時,我才知道他亦是將娘子和明潤抓走了。”


    聽到柳豫如此說,我心中百感交集,我不知該感慨柳豫對明潤起了殺心,還是感慨柳豫如此坦誠相待。我之前就想過,隻要柳豫說出口我就信他,本來我以為答案最多不過是肯定和否定,可如今他給了個讓我進退兩難的答案,一個原諒他或是不原諒他都難以決定的答案。


    “娘子,你莫要生我的氣……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此時明潤開口道:“駙馬有悔改之心,公主你就原諒他吧。”


    我道:“瑾明,此事的受害人是先生不是我,你該和先生道歉。”


    柳豫的身子一顫,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先……先生?”


    我微微一愣,“你不是早已知道明潤就是先生了嗎?”


    柳豫反問道:“娘子又是何時知曉的?”


    我瞥了明潤一眼,又見柳豫目光炯炯,心中不願回答這問題,遂隻道:“我何時知曉並不重要,這回是瑾明你做錯了,你應該和先生致歉。”


    柳豫直勾勾地看著我,“娘子曾和我說,你隻當明潤是友人,我本是信你的,可如今我才知道我錯了。娘子這麽喜歡溫衍,又怎麽可能隻把他當成友人來對待,”他淒淒一笑,“原來從頭到尾我都隻是一個傻子,你根本不可能會喜歡我,你眼裏隻有溫衍,從來都沒有我,不管我怎麽努力地對你好,你還是不會看我一眼。”


    我冷靜地道:“你說錯了,我和你說會將明潤當友人是真的,那時我還不知他是先生,我和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你是我的駙馬,我是真心想喜歡你的。”頓了下,我又道:“瑾明,你冷靜些,不要這麽無理取鬧。”


    柳豫聲音忽然拔高,“我不會和溫衍道歉,是他害了我,是他讓我原本美滿幸福的一生變成如此狀況,是他搶了我的娘子,所有事情都是他的錯。”


    我皺眉,柳豫的臉忽然湊了前來,他的嘴也壓了上來,我下意識地躲開了。


    柳豫道:“你看,你是想喜歡我,而不是喜歡我。他能親,我卻不能親,明明我才是你的駙馬,你的夫君,可你卻避我如蛇蠍。多可笑呀,你一直都在騙我,即便你嘴裏不承認,可你的身體卻誠實得很。你和溫衍在這山洞裏待了整整一夜,孤男寡女幹柴烈火的,這山洞裏昨夜定是春情旖旎。”


    我冷道:“柳豫,你住嘴。”


    柳豫冷笑道:“你既然是做了,為何又不願承認?反正你之前已是有了個晏清,我也不介意再多一個溫衍……”


    我揚起手腕,明潤忽地喊了一聲。


    “公主。”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柳豫神情憤懣地看著明潤,“我不用你假惺惺,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你隻是外人,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我垂下了手,柳豫又神情慘淡地凝望著我,“娘子方才是想對我動手麽?為了溫衍,娘子什麽都能做,又何況隻是扇我一巴?”


    我心中極度煩躁,我真真不知現在的狀況是怎麽發生的,明明之前還是好好的,柳豫也不知哪裏不對勁了,突然間就變得如此無理取鬧了。


    無論我怎麽說,他總能掰到溫衍身上。


    我方才心裏的愧疚感蕩然無存,我淡道:“柳豫,你需要冷靜。等你冷靜過後,我們再說。”


    “等我冷靜過後,溫衍就和你雙宿雙棲了。”


    我很是無奈,也很是無語,我揉了揉眉心,“我現在有些不舒服,瑾明,你冷靜些,好嗎?”


    “你當著他的麵親我一口,此事就算作罷。”


    我皺眉,“柳豫,我說了,我現在很不舒服,我們都冷靜下來,好不好?”


    柳豫神情又開始慘淡了,“你壓根兒就做不到。”


    我的頭愈發沉重,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內傷複發,我不願再和柳豫說話,直接繞過他就往山洞外走去。


    我如今也猜得出溫凡這回的一出是想做什麽了。


    他沒有殺溫衍也沒有殺我,也沒有碰柳豫,他要的是離間我和柳豫,讓我們不和。他想看我同柳豫和離,走與命數截然相反的路,從而讓溫衍受更多的罰。


    不然以溫凡的能力,柳豫是不可能找得到我和明潤在哪兒的,也不可能進得了這個山洞,除非是溫凡故意讓他進來的。


    溫凡果真是個禍害,將我的日子攪得一團糟。


    我停下腳步,道:“瑾明,等你覺得你可以心平氣和地同我說話時,你再來找我。不然我不會和你再說一句話。”


    說罷,我離開了山洞,上了在外邊候著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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