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腦袋湊到一塊,仔仔細細瞧了半天,還進行了一番探討,最後得出了結論,道:“這塊地圖,應該就是通行令所指的地方。”


    琅千秋點點頭,道:“但你不覺得,這塊地圖並不完整嗎?這起碼還得再來兩塊,才能拚出來一張完整的地圖。”


    聶冷川斜眼看過來,道:“是誰剛才要放那兩個人走的?”


    琅千秋:“……”


    “好好好,我知道是我的不好,”琅千秋認錯態度十分良好,一點兒都不扭扭捏捏,可謂稱得上是道歉的典範。她將那塊羊皮地圖捏在手機晃來晃去,問道:“那現在怎麽辦,地圖少了兩塊,咱們就找不到準確的位置了?”


    聶冷川問道:“怎麽,你很想去那個地方?”


    琅千秋點了點頭,哈哈笑道:“來都來了……”


    聶冷川也正有此意,他環顧這滿室狼藉,一對幻化出來的大狐狸眼中也流露出來幾分興味,道:“你若是想找剩下來的地圖,這還不簡單?他們自己不都說了嗎,還要上門來拜訪我們的,等到那時,咱再將他們留下來喝一杯熱茶,客客氣氣的討問地圖,想必是不會被拒絕的。”


    琅千秋心裏直樂,她雖然以前就看出來了聶冷川這個人,隻是麵上的文雅,私底下心腸還是黑的。隻不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以前算是很能克製的,表現出來的全是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樣,現在跟她琅千秋呆的久了,好似都長歪了……


    琅千秋在心裏大搖其頭,心道怎麽好端端的君子竹一般的人,在她手裏,就變成了一個“麵上笑眯眯,私下要你命”的人物呢?真是罪過啊罪過……


    但是話說回到這塊地圖和令牌上來,琅千秋覺得這群無難鬼們現在的玩法高高大上哦,神神秘秘的,感覺就跟探險似的,還蠻好玩的。


    她此刻心中也是無比期待,本來覺得這次出來是一個無比殘酷的生死場的考驗。但現在看來,生死場依舊,隻是其中確又多了許多的趣味。


    就像是苦苦苦苦苦中作樂一樣,隻要有一點點快樂,就會讓人覺得多了極大的一樣。


    琅千秋非常期待,這個“遊戲”玩到最後,會結出怎麽美麗的果實。


    這間房子眼看著是住不了了,滿滿都是刀氣留下來的痕跡。


    琅千秋去找店掌櫃的換房,這回這個掌櫃的倒是變得“很通情理”,沒有過多的為難,十分幹脆的就給她們三個重新開了一間房。


    隻是他麵上苦兮兮的,看著自己原本好端端的房子變成了這個樣子,想必心裏也是極不舒服的。隻是怕琅千秋又要為難人,這才沒有表現出半分不情願。


    當然,這本書是一部三觀正、劇情流,且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好小說,琅千秋她身為本書的女主角,當然不會做出仗勢欺人這等歹事。


    再者說了,琅千秋現在覺得以理服人和以德服人會更好一些,雖然實施起來困難重重,但總算是走了一個小進步。


    她事先已經讓銀花在自己腦門上搓下來了許多銀珠子,拿在手上,有整整一捧。琅千秋將銀珠子裝在袋子裏給店掌櫃,這麽多錢無論如何也夠賠他那一個小房間了。


    掌櫃的收了銀子,臉色果然就不像方才那麽臭了,看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果然是不錯的。


    三天色漸晚,三個人換了新房間,琅千秋和銀花睡床,聶冷川仍是委委屈屈的擠在小榻子上。


    琅千秋覺得今天下午那四個殺手才剛剛铩羽而歸,想必還要重整旗鼓,做一番修整之後才會卷土重來。但是聶冷川不放心,自告奮勇說要守夜,琅千秋當然不會拒絕。


    其實琅千秋是個經驗流,她以前經曆過了這麽一遭,再說出來的話肯定是有依據的,但是她總不能把自己的經驗囫圇全部講給聶冷川聽,他尚且需要自己摸爬滾打一番。


    夜已深,能聽見風吹來“颯颯”聲響,客棧關不太嚴實的木窗被風吹的咿呀呀直響,讓本想要沉浸在香甜夢中的人也睡得極不踏實。


    聶冷川支著一條腿,靠坐在小榻上。夏日的夜清甜的勾人魂魄,便是不睡覺,心裏頭也是舒坦的。


    他的眼睛在夜裏也仍舊是亮的發光,濃鬱的黑暗對來說絲毫不能構成妨礙,更何況現在窗外月明星稀,皎白的月華纏纏綿綿的鋪撒下來,給黑夜也添上了溫柔明亮的顏色。


    琅千秋麵朝床裏,背對著而睡。他知道琅千秋在這樣的夜裏是睡不踏實的,因為可能會有夜襲,所以即便是睡著了,琅千秋一定會留出一份心神。


    小千可真是謹慎啊,聶冷川在黑夜裏低低的笑。他在夜裏可以肆無忌憚的看琅千秋,盡管他心裏明白,琅千秋一定能夠感受的到,可是沒法子,他控製不住自己。


    夜裏人的感情總是澎湃,而白日裏太過喧囂,夜裏溫柔的正好。


    琅——千——秋——


    這三個字吞吐在舌尖和心頭,嚼爛了揉碎了咽進肚子裏去,纏纏綿綿的化作一池春水,熠熠生光。


    他聶冷川不是人,有好龍者,就會對他俯首膜拜,冠以神龍、真龍等尊貴名號。可是在一些別的人眼裏,他聶冷川實在是不值一提。他不過就是一個野獸,總歸和人是不一樣的。


    即便披著一張精致的人類的皮囊,他的心肝肺腑都是龍的。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實在是冷漠過了頭,對人世間的一切都能抱著一種彬彬有禮又敬而遠之的態度,他能克製自己,能克製自己不做出一些會傷害到別人、讓別人敬而遠之的事情。


    可是在遇到琅千秋之後,在那場燒的人心肝俱焚的雷火之後,他他覺得那雷劈的他骨頭都寸寸碎成了渣,本以為自己會被燒成一對焦炭,可是在睜開眼睛之後,他第一眼就看見了琅千秋的臉,是一張熟悉的臉龐,也是是太過驚人的美麗。


    琅千秋大概是已經忘了,他們講倆的緣分並不是從那場雷火之後開始的。


    再見琅千秋,他心中震撼激動的以為這是上天恩賜給他的禮物,那一瞬間,他所受過的那些傷,他所經受的那些苦難,仿佛都變成了不值一提,都變成了未開的花。


    從那以後,他的眼光總是會不自覺的追隨琅千秋,琅千秋的一舉一動都讓他牽掛……他情難自持,總想捏一捏她的手,摟一摟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


    這樣的情感在心底寸寸燃燒,終成燎原之勢,隻要待在琅千秋身邊,他便每時每刻都在幸福與煎熬中徘徊。


    本來覺得能待在琅千秋身邊已經是一件足夠幸福的事情,可是人心總是難以滿足,他想要更多。戀慕的人就在身邊,卻難以回應他的思念,這就像是把他放在溫水中燉煮,既覺得舒坦,又難逃一死。


    夏夜的風帶著旖旎的氣息,聶冷川舔舔嘴唇,忽然覺得口幹舌燥。


    他躡手躡腳的起身去倒茶,茶水要都已經涼透了,透著濃鬱的茶澀氣。但是聶冷川並不講究,他一連喝了好幾杯水,這才覺得嗓子間的幹啞有些緩和了。


    琅千秋在那邊聽見動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聶冷川在動作。


    她有些睡糊塗了,處在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之中愣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問了一句:“你在做什麽?”


    還不等聶冷川說話,琅千秋又好像反應過來,輕飄飄的勾了勾手,道:“我也要……”


    她袖口早已經堆到了肩膀上,露出一對白花花的纖細的臂膀,月光撒上來,有一種蒼白透明的美感。


    她大概是還沒有睡醒的,連嗓子裏都透著一股沙啞的氣息,軟軟糯糯的,有些好聽。


    聶冷川覺得自己剛喝過水的嗓子好像又有些幹渴了,他連忙又喝了一杯冷水,然後才沉默著倒了一杯水端給琅千秋。


    那隻杯子在他手裏頭握著,輕輕晃了兩下,然後上麵便冒出來了一縷白氣,變得溫溫熱熱。


    琅千秋半閉著眼睛爬起來,倚靠在枕頭上,都不直起身來,直接就這聶冷川的手慢吞吞的啜飲了兩口。


    她也不知道還要不要再喝,反正一直抓著聶冷川手腕不肯撒手,聶冷川也不敢動,生怕杯子裏的水撒在她身上。他想琅千秋此刻一定是還沒有睡醒的,若是她醒了,又怎會抓著他不放,與他如此親密。


    琅千秋問道:“都大半夜裏,你怎麽還不睡覺啊?”


    聶冷川低聲道:“我在守夜。”


    “是了,我想起來了。”她點點頭,忽然唇角一彎,抓著聶冷川的手腕子輕輕搖晃了兩下,軟綿綿道:“你可真傻,都這個時候了,他們肯定都睡著了,又怎麽會來給我們找麻煩!”


    琅千秋兀自不知,她抓著聶冷川搖晃的那兩下,簡直晃的他心尖兒發顫,半邊身子都酥了。聶冷川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在夜裏和琅千秋對視,她眼裏盛滿了白天難得一見的溫和與柔情,欲說還休。


    好一會兒,聶冷川才總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兩份抱怨,三分委屈似的低聲道:“你給我的那張榻子也太小了點,我躺上去,連腿都伸不直,難受著呢!”


    他就是憑著琅千秋現在睡得糊裏糊塗的,才來說這樣的話,若是琅千秋已經清醒了,肯定會當場兩個大白眼翻過來,讓他自己想辦法去解決。


    果然,琅千秋“唔”了一聲,竟然滿臉上都是愧疚,道:“我的不是,我想的不周全,忘了你是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把我以前的榻子拿出來給你了。”


    聶冷川很是“懂事”道:“沒關係,我能湊合的。”


    琅千秋攥著他的手臂別扯了一把,非要拉著他往床上躺,道:“這怎麽行,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你。你過來這裏睡,床夠大,能睡得下!”


    她說著,就自覺的往裏頭靠了靠,給聶冷川騰出一個空位子來。


    聶冷川:“……”


    雖說此時此刻,他的這個行為舉動不免有些趁人之危,但是他心裏頭卻像是有一隻騷動不已的小羽毛,一直勾來勾去,幾乎情難自已的想要躺在琅千秋身邊。


    但是理智還是暫時占據了上風,聶冷川矜持道:“這樣不太好吧……”


    琅千秋卻十分堅持,拉著他的手晃來晃去,道:“讓你上你就上,廢話這多!”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聶冷川好像聽見了自己腦子裏的一根崩的緊緊的弦,“啪”的一聲,毫不猶疑的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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