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黃昏時刻,東升客棧之中,同樣的情景也已經接連上演了三次。


    隻不過,比起前兩天,邀請掌櫃孫吉喝酒的何二,今天的臉色卻比前兩天要好了許多。


    一連白喝了何二兩天酒的孫吉,此時都已經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前兩天,對方心情不好,他除了寬慰兩句,也沒有給對方太大的幫助,他雖然貪杯,可也還是個知道分寸的。


    “何兄弟,怎麽,今天這是有好事?”但就在孫吉想要開口拒絕,並咬咬牙,打算今天由自己請何二的時候,卻發現昨天垂頭喪氣,看上去都已經有些頹然的何二,此時臉上卻滿是喜色,心下便是一動。


    “是啊,”何二麵帶喜色的點了點頭,“說起來,這還要多謝孫兄你啊,要不是昨日你的開導,我今日也不可能打起精神,也就不可能得到這麽一批價錢合適,質量又好的布匹了。”


    “哦,這麽說,何兄弟今日是小有收獲?”聽到何二的話,孫吉原本因為今天要請客而微微發暗的臉色頓時就是一亮,心情更是瞬間好了許多:看樣子,今天又能白得一頓好酒了。


    “哈哈,可以這麽說吧。”何二似乎的確是非常興奮,聽懂孫吉的話,竟哈哈大笑起來,“哎,孫兄你可不知道,前兩天,我可是焦頭爛額,差點就這麽空著手回去了,要不是孫兄你勸我再觀望兩天,我隻怕心裏要後悔死啊。”


    “嗨,我也就是這麽一說,何兄弟你能守得雲開見月明,還不是靠著你能下的定決心?”孫吉連忙擺手客氣的回道。


    “孫兄和我還用得著這麽客氣嗎,”何二臉色一板,故作不高興的說道,“這要是不先罰酒三杯,老弟我可就要生氣了。”


    “哈哈,何老弟你這可不是罰我,而是在獎我啊。”孫吉聞弦知雅意,立刻大笑著回應道。


    “哈哈,管他是罰還是獎,孫兄你這三杯酒可是跑不掉。”何二同樣大笑起來,“十二,先別掃地了,去讓大力炒幾個菜,今天我高興,你們倆也過來陪我和孫兄喝上幾杯。”


    “掌櫃的?”白十二拿著掃帚,眼神帶著幾分期盼的看向孫吉。


    “行了,你這是什麽眼神,”孫吉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惱火,“今天何掌櫃的高興,我還能掃興不成?”


    “好嘞,我這就去。”嘴角咧開,白十二扔下手中的掃帚,撒腿就像後院跑去。


    “這小兔崽子,平日裏讓他幹點什麽,就跟要了他命似的,這種時候,就不知道喊累叫苦了。”看著一溜煙跑沒影的白十二,孫吉不由的笑著罵了兩句。


    “嘿,現在的後生,哪個不是這樣?”何二開口搭了一句,“別的不說,就說這一回跟我一起來的那個。。。”


    “誒,對啊,”何二還未說完,經他提醒,孫吉才記起蔣銘這個跟隨何二一起前來的夥計,連忙出聲打斷了何二,有些奇怪的問道,“何兄弟光請我們了,你帶來的那個小夥計呢?怎麽不把他也叫上,一起喝兩杯?”


    “咳,孫兄這話說的,”何二瞥了孫吉一眼,壓低了聲調,“這一回就來了我們兩個人,我等下喝醉了無所謂,要是連他也喝醉了,那些布匹怎麽辦?當然,我不是不相信孫兄你這客棧啊,出門在外,終於還是小心著一點好不是?”


    “何兄弟你這話說的,”聽出何二語氣中潛藏的幾絲不信任,孫吉頓時有些不是滋味,但一臉想到不久之前王金寶的失蹤,他又實在是不好反駁,“我這不是擔心你那小夥計看到我們都在飲酒卻不叫上他,心生不滿嗎?”


    “他心生不滿就心生不滿唄,還能把我怎麽樣嗎?”何二滿不在乎的說道,“他要是不想幹了就走,我們堂堂蔣記難道還愁找不到學徒不成?”


    孫吉此時心中有些明了,隻怕這個叫蔣銘的夥計是擠掉了何二的子侄才進的蔣記綢緞莊,何二雖不好明著為難他,但耍一些這樣的小伎倆讓他心中不痛快卻還是可以的,哪怕這件事蔣記的東家知道了,也不好責怪何二什麽。


    自以為明白了這件事因果的孫吉,也不再自討沒趣,開始和何二信馬由韁的聊起天來,他本來也是個健談之人,否則昨天也不可能和當時心情低落,甚至有些頹然的何二聊了那麽久。


    李大力雖然廚藝算不得優秀,但手下的動作卻是不慢,聽到白十二來告訴他,何二要請喝酒,立刻便麻利的用著手頭剩下的材料,迅速的對付出了四五個菜,和白十二一起端到了大堂之中。


    大堂之中,東升客棧的三人,陪著何二圍坐在一起,吃著喝著聊著,好不熱鬧,而在後院,在孫吉想象中,此時應該一邊咬牙切齒,最起碼也該在心中恨恨的罵著何二,一邊在小心的看顧著布匹的倒黴蛋蔣銘,卻拋下了那些值錢的布匹,正在後院的驢棚之中,不顧牲畜糞便散發出的陣陣臭味,手握一柄小巧的匕首,小心卻迅速的翻動著最靠近王金寶房間的驢棚。


    窯鎮上已經持續了數日的集市馬上就要結束了,不少客商已經完成了交易,在今天離開了窯鎮,而在東升客棧投宿的客商更是差不多已經全都離開了,因為今年,悅來客棧這個高檔的客棧新開,近乎全部的有錢客商都被吸引到了悅來客棧,住進東升客棧的,全是些實力不足的小商人,而對這樣實力不足的小商人們來說,哪怕是東升客棧這樣低檔的客棧,最好也是能少住一天就少住一天,所以,不同於別有目的的何二,大部分投宿的客商,要麽早早的完成了交易離開了,要麽就帶著遺憾同樣離開了。


    這也是何二和蔣銘將動手的時機定在此時的原因之一。


    蔣銘手中匕首翻飛,雖然並不適合用來挖土,但驢棚麵積不大,加之白十二在動手的時候,有些受不了驢棚之中的味道,所以,並未深埋,所以蔣銘隻挖了不過數分鍾的時間,手中的匕首便撞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


    眼睛一亮,蔣銘手下動作更快,很快,屬於王金寶的另一件物品,出現在了蔣銘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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