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嘛,”零度雙手護在身前,防止北辰寒江來搶奪她背上的孩子。


    但這能阻止的了嗎。


    她怯怯地後退,瞳孔嚇得睜大。


    北辰寒江抓向零度背上的手縮了回去,顯然他知道這女人會拚了命保護,令他近身不得。


    女人,為母則剛,他不是不知道這道理。


    他打消了這念頭,卻突的一個轉身,一槍戮在那狗蛋身上,一個對穿過。


    零度懵了。


    緊跟著一聲慘叫,再也顧不上別的,一頭撲在狗蛋身上,就去拔那槍。


    可此時,就算拔了那槍,狗蛋也活不過來了。


    “你,你,你……”零度突的站起來,想撲向北辰寒江,卻由於悲傷而搖搖欲墜。


    披頭散發的,她哽咽不已:“虎毒不食子,你這算是哪門子。”


    北辰寒江冷笑,緊接著哈哈大笑,“他是我的兒子嗎,他是你和駝背的種,我讓他去陪他老爸陪葬,有什麽不對。”


    “你,你,你……”零度嘣的一聲虛脫,倒坐在了水田裏。


    顯然她已極度的疲乏和悲傷,已力不從心。


    縱然心中有千萬仇恨,此時也氣得拿不出一點力。


    好久好久,空氣再次凝結。


    “你知道那是誰的孩子嗎!”突然,零度瘋一樣站起,瘋一樣撲向北辰寒江。


    “誰的孩子?”北辰寒江冷笑,一邊冷笑一邊後退,一邊嘻皮笑臉道:“不會是你在外麵勾引的小白臉的吧。”


    啪,啪啪啪,零度撲上去就給了他北辰寒江臉上幾個響亮的嘴巴,狠狠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仿佛,第一次,她不認識了他。


    北辰寒江不敢動,他心虛,因為零度剛才的話。


    他愣愣地站在那裏,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毛毛的。


    怔怔的,他看著零度。


    零度也看著他,也怔怔的,冷冷的。


    空氣,好像已經稀薄,好像已沒有了空氣,倆人如兩個死人,都怔怔地看著對方。


    驀然,零度站起了身。


    身子不再打顫了,而是結結實實的,穩穩當當地走向死去的駝背的屍體。


    屍體旁邊就是狗蛋的屍體。


    她過去摸了摸狗蛋的臉,給他合上了眼睛。


    再慢慢抱起狗蛋,緊緊地攬在懷中。


    再放下。


    放下狗蛋的屍體,她目無表情地又開始摸上了駝背。


    摸著摸著,她在駝背身上摸到了一個油紙包。


    打開。


    油紙包裏有一個紙條,上麵寫著一行字。


    她知道他駝背不識字,也不會寫字,但這字寫卻寫的特別工整,且每個字的字體又不同。


    顯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是出自很多人之手,一人一個字。


    顯然,這是駝背費心了,為了這個油紙包裏的這幾個字費心了。


    因為這行字就是那把劍的藏身處!


    零度看著那字,淚“簌簌”的下。


    突的,她抹去淚水,甩下那字,趟著水到了這三角田的田坎上。


    在一兜子桑樹下,她搬開一塊大石頭,從地下拽出一把劍鞘。


    劍鞘,一片黑光。


    北辰寒江一看到那黑光和劍鞘,就飛一般來到,一把奪在了自已手上。


    噌的一聲拉開,正是那把鋒利的劍,威力無窮無邊的劍。


    ——湛盧劍。


    劍上,一隻黑幽幽的眼睛,如一個黑洞,要吞噬著世間的一切。


    得到劍,北辰寒江笑了。


    笑了,他得意地看向零度。


    零度卻冷靜的毫無表情。


    緩慢的,她取下背後的腰繩,放下背上的不滿一歲的孩子。


    走到田梗邊,從一個布包裏取出水和吃食,喂孩子吃。


    吃,讓孩子吃飽。


    北辰寒江一直在看他的劍,時不時的冷冷地瞥向這個已瘋了的瘋婆子,隻是他不明白的是,這個瘋婆子怎麽突然安靜下來,還有心思喂這孩子的吃食。


    他本想走,此時拿到了劍還不走等待何時。


    但,往日的感情令他走不脫,畢竟情人一場,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零度將孩子喂飽了,孩子也不再哭了,在他懷中睡著了,又繼續睡。


    零度輕輕地將孩子話在布包上,這才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向北辰寒江。


    北辰寒江預感到了什麽,不住地後退。


    零度麵無表情地來到北辰寒江麵前,沒有再像先前那樣舉起手來扇北辰寒江的臉,這讓北辰寒江稍感到欣慰和安全。


    零度怔怔地看著他北辰寒江,就這樣近在咫尺的,靜靜,靜靜的看著他。


    仿佛他倆才第一次認識。


    這不禁使北辰寒江回憶起他倆以前那個最初認識,又最初一次接吻,甚至第一次上床的情景。


    一切是那麽美好,那時的她,那麽漂亮。


    不過嘛,此時的她也還是很漂亮,隻不過此時的泥巴和血水已將她侮瀆的像個魔鬼。


    她盯著他,盯著他的眼睛,緊緊的,緊緊的。


    “你知道那個孩子是誰的嗎?”


    “哪個,是那個你剛才喂吃的?”


    “死的那個,”


    零度狠聲的,仿佛要用眼睛將北辰寒江穿死似的,“狗蛋,你知道他是誰的?”


    天啊,就這一聲,北辰寒江如渡過了萬年。


    他戰戰兢兢的幾乎站立不穩,睜大了驚恐的眼睛。


    他已預知到了,隻感到不可能。


    幾欲摔倒。


    他強撐著自已不摔倒,他第一次發現,自已居然還沒有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堅強。


    零度一字一板地,凶狠狠地道:“他是你的,是你的。”


    突然,她瘋了一樣上前,一把封住北辰寒江的領口,將他提了起來。


    北辰寒江事後怎麽也不明白,這一刻,她零度哪來的這麽大的勁。


    他惶恐了,害怕了,不敢相信了,亂了分寸了。


    零度啪的一聲將他摔的好遠,令北辰寒江這一輩子都不能忘記,這就是他的昔日情人的能耐,為母則剛。


    “他是你北辰寒江的種,是你這個不長眼睛的東西,親自殺了自已的種。”


    零度聲嘶力竭,竭嘶底裏!


    北辰寒江倒了,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突然他大聲地吼叫起來:“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是我的!”


    零度咬住嘴唇,半天不吭氣,最終卻吭了大氣:“不是你的,他會是誰的。”


    北辰寒江不服:“我走時你並沒有懷孕!”


    “我懷孕還要告訴你嗎?!”


    “你……”


    “你什麽,待我想告訴你北辰寒江這個狗東西時,你已逃的無影無蹤了,難道我要賴到你家對你們家說,我懷了你的孩子,我要生在你們家。”


    嗚嗚的,零度大哭。


    哭得幾欲蹲下身子,越蹲越低,終於癱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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