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那堆碎片,雜物間的吸塵器完美打掃幹淨。


    林羨魚小肚子抽痛,痛到生活不能自理。


    趁現在桑時西沒有再折磨她,她爬上自己的床上睡一會,林寧很懂事地幫她煮了紅糖水還加了胡椒,她咕嘟咕嘟全喝完,然後躺下。


    肚子太疼了,過了好一會才進入夢鄉。


    治愈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睡覺。


    朦朦朧朧中,好像有人在摸自己的臉。


    那手是冰涼的,像從冰窟窿裏爬出來,又像是從棺材裏爬出來的死人一樣,手是枯瘦枯瘦的。


    太有真實感了,林羨魚伸出手摸了一下,嚇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不是做夢,是真的。


    她睜開眼睛,一張蒼白的麵容出現在她麵前,淩亂的漆黑的發絲,空洞無神的眼睛,還有癲狂到令人心悸的表情。


    是衛夫人,她怎麽摸到了林羨魚的房間來了。


    林羨魚還沒說話,衛夫人的兩隻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很大力,口中喃喃自語:“妖精,妖精,我要掐死你。”


    她又發病了,她這是暴力型的精神障礙,又把自己看作她的哪一個敵人了?


    林羨魚因為生理期渾身無力,無法掙紮,而衛夫人的手越掐越緊越大力,林羨魚很快就喘不過氣來了。


    別看衛夫人瘦,可是力大無窮。


    聽說精神障礙患者的力氣都很大,他們不懂得如何控製自己的力氣,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


    林羨魚握住衛夫人枯瘦冰涼的手用力往下拉,讓自己勉強能發出聲音:“衛夫人,我叫林羨魚,我是您兒子的特別護士,我不是狐狸精。”


    “你,你害死了我的兒子,狐狸精,夏至你這個小狐狸精。”


    哦,這次的假想敵是夏至了。


    林羨魚用力掙紮:“我不是夏至,再說您兒子沒死,他就在隔壁,你放開我,我帶你去看他。”


    衛夫人癲狂的時候根本聽不進去林羨魚說的任何話,她用幾乎夢囈般的聲音呢喃著,眼神越來越瘋狂:“你去死吧,夏至,你迷惑我兒子,你用狐媚功夫迷惑我兒子,你去死吧,死吧!”


    “小寧”林羨魚微弱地喊著林寧的名字,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被衛夫人給掐死了。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床上爬起來跟衛夫人扭打,天知道她力氣多大。


    好在,隔壁房間的林寧聽到了動靜,坐著輪椅趕來拉開了衛夫人。


    她坐在地上,披散著亂發,低著頭,長發遮住了臉,白色睡袍下露出同樣枯瘦的腳踝,很少嚇人。


    林寧有點害怕,躲在林羨魚的身後:“姐姐,你沒事吧?”


    林羨魚咳了好半天,接過林寧給她的水一飲而盡才逐漸平靜下來。


    她搖搖頭:“沒事。”


    “這個婆婆好可怕。”林寧好小聲:“她為什麽要掐你?”


    “她有精神障礙,在犯病的時候會把別人當做她的假想敵。”


    “呃,那她在這裏我們很危險啊!”


    “你以後睡覺一定要把門反鎖,她進不來的。”林羨魚從床上下來,走到衛夫人的身邊剛想彎腰查看她一下,誰知道她忽然伸出手抱住了林羨魚的腿,林羨魚也穿著睡裙,小腿都裸露在外麵,衛夫人就對著她的小腿咬了下去。


    好像一頭野獸正在撕扯著林羨魚的身體,痛徹心扉。


    她叫的慘絕人寰,隔壁的桑時西也聽得見。


    等到林羨魚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樣子已經很慘了。


    頸脖處有被人用力掐過的痕跡,已經紅腫了,估計沒多久就要青紫,睡裙的裙擺被撕壞,小腿處被咬了一個圓圓的牙印,而且已經破了,順著傷口往下流著血,樣子及其悲慘。


    桑時西的眉頭瞬間就擰起來了:“你去了戰場?”


    “衛夫人不知道怎麽摸到我的房間裏來。”她一講話嗓子就痛。


    “你睡覺不關門?”


    “我關門了,可是沒有反鎖,我怎麽會知道衛夫人跑進來,她把我當做了夏至姐姐。”


    “你不是專業的護士麽,怎麽還會被病人傷到?如果是精神科的醫生護士,那豈不是各個都活不了?”


    桑時西的靈魂拷問令林羨魚無話可說。


    她冥思苦想怎麽應對桑時西的質問,桑時西又問:“我媽媽現在怎樣?”


    “她咬完我之後好像情緒稍微平穩了一些,我扶她回房間了。”


    “現在她一點聲音都沒有,你是不是又給她打針了?”


    “沒有沒有。”林羨魚急忙擺手:“我沒給她打針,她後來就不吭聲了。”


    “推我去看看她。”


    “哦。”林羨魚一瘸一拐地過去要抱起桑時西,但是她抱了半天桑時西都紋絲不動。


    “你怎麽了?”


    “有點體力不支。”


    “然後呢?”


    “等下,我運運氣。”


    林羨魚的手指頭觸碰到他的皮膚,略略有些燙。


    變態小看護好像生病了。


    桑時西的目光從她蒼白的小臉上碾過:“你發燒了?”


    “哦。”林羨魚摸摸自己,每次生理期都會這裏哪裏不舒服,這次是發燒了:“是啊,發燒了,沒關係,幾天就好。”


    “是被我媽媽掐的還是咬的?”


    “不不不。”林羨魚急忙搖手:“衛夫人又不是五步蛇,咬一口不至於發燒的。”


    她一抬眼撞上桑時西淩厲的眼神,心一慌就低下頭。


    她口無遮攔的,但是話題不是桑時西自己先引起的麽?


    她還在費力地搬,但怎麽搬都搬不動。


    “算了。”桑時西終於開恩了:“稍後你去電子器材店裏訂一些攝像頭和收音器,裝在每個房間裏。”


    “我的房間也要裝嗎?”林羨魚睜大眼睛:“那我換衣服洗澡怎麽辦?”


    “我沒那麽惡趣味。”桑時西冷哼:“去打電話。”


    “哦。”林羨魚縮回手轉身,桑時西又喊住她:“家裏有藥箱,你找到之後給自己上個藥。”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受傷的小腿上,難得他還懂得關心她,不過,她沒打算感激。


    因為下一秒,桑時西就說:“這不算工傷,沒有撫恤金的。”


    她又沒死,說什麽撫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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