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黎望怎禁得住蘇悅菡丁點兒的挑逗,那柔軟、溫馥的唇才是蹭上他的那一刻,他喉嚨裏便已是溢出一聲難耐的□□,隻說出個“要”字,便就迫不及待地吻上了蘇悅菡送上門來的甜美。一雙手自是也不老實了起來,不消片刻,便惹的蘇悅菡嬌喘連連。


    持著最後的一點清醒,蘇悅菡喘息著提醒道,“皇上,您的傷……”


    “早就……不礙事了。”阮黎望口齒不清地哼道。


    他的傷口雖是還沒完全的好透,此時卻也的確是沒什麽大礙了,不過即便是還有事,這會兒那火已經燒進了心裏,又哪還能攔得住什麽。不等蘇悅菡再說話,他便急切地翻身覆在了蘇悅菡的身上……這悶熱的夏夜裏,輕紗的帷幔掩不住漫屋的旖旎,鼓噪的蟬鳴隻稍稍遮住了纏綿的情話,這第二日一早,從大婚起第一次要分離的兩人,終於在這樣一個本該離愁滿滿的夜裏,成了名符其實的夫妻……


    天將將亮的時候,蘇悅菡便醒了過來,觸目所及便是阮黎望那光裸的胸膛就近在眼前,想起前一晚的熱烈,臉便又是一熱。才想起身,方覺身上有什麽東西壓住,低頭,望見阮黎望了那原本光潔的手臂就搭在腰側,她小心而輕柔地撫上那手臂上那微微凸起的深色疤痕,心底一片柔軟。那是他們並肩作戰留下的,永遠不會磨滅的痕跡,亦是在麵對生死考驗時,留下的彼此不離不棄的最好印證。


    原來輾轉這麽久,糾結這麽久,命運給予的安排,雖是曾經不盡如人意,最終收獲的卻是沉甸甸而暖融融的甜蜜。


    蘇悅菡想著,不由自由地便是綻開了一抹幸福的笑容。可須臾間又想起今天阮黎望就要去為糧草和大軍奔走,此一離去,少則數日,多則月半,竟是是他們從沒有過的分離,心裏又升起了幾分的不舍。


    蘇悅菡再抬起頭,想要看一眼還沒分離,就已經開始想念的那個人,卻不期然地對上阮黎望清亮的眸子,竟是沒有一絲的睡意,想來也是醒了許久。帶著絲羞赧,才喊出聲“皇上”,驚覺那視線滑下去,此時正是牢牢盯在自己的胸口,蘇悅菡畢竟是初經人事,還是耐不住羞怯,匆匆便是扭了身,隻把個後背對著阮黎望。身後旋即便是一陣朗朗的笑聲,蘇悅菡臉似火燒,卻也是跟著笑了起來。阮黎望扳過她的身子,支起手臂,俯視著蘇悅菡,柔聲問道,“怎麽這麽早就起了,身上不舒服?昨夜睡得不好麽?”


    蘇悅菡微嗔他一眼,輕喃道,“睡得很好的。”阮黎望的眼睛裏閃著晶亮的光彩,飛快地在蘇悅菡嘟起的唇上吻了下,深吸了口氣,似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道,“朕該走了。”便坐起了身。


    蘇悅菡便也起身披了衣裳,跪坐在一邊替阮黎望更衣,肌膚又一相觸,阮黎望咬了下唇,捉了蘇悅菡的手,忍不住哼道,“小荷,怎麽辦,朕舍不得走了呢。”


    蘇悅菡卻隻是笑笑,手掙出來,繼續給阮黎望結好扣袢,嘴裏似真似假地說道,“那皇上就別走了。”


    阮黎望眸光一閃,接著卻又是歎息道,“那又怎麽行,這些事若再不去,隻怕是遲了。朕可以不惦記那皇位到底是誰坐,但是,朕卻必須要用自己的能力護你一世的周全,不容許再有人能傷你。所以,這仗必須得打,而這皇位也必須要要奪。”


    蘇悅菡不語,隻是輕輕撫平了阮黎望衣服上的褶痕,雙手環住阮黎望的腰身,給了他緊緊的一個擁抱,便退到床沿邊,套上自己的衫子,招呼孫福圓和春暖進來伺候二人梳洗。他們卻也再不多語什麽,偶爾視線交匯,俱是一笑。


    吃過早膳便到了要出發的時辰,蘇悅菡目送著阮黎望上了馬車,臉上始終掛著不濃不淡的笑容,待到林燁然最後一個上車,蘇悅菡走近一步,囑托道,“表哥,皇上就交給你了,替我好好照顧他。”林燁然認真地點點頭,輕語道,“你也好好照顧自己。”再又深深看她一眼,便也抬步上了車。


    車簾一撩,露出阮黎望的臉,看著蘇悅菡,滿是不舍的表情,手伸出車外輕輕地揮動。蘇悅菡臉上的笑便是又深了幾分,也是衝他揮了揮手,馬車開動,人影還沒完全走出視線,蘇悅菡卻是猝然轉身,轉身的一刻,便有兩行淚滑下臉頰。


    時至真的分離的那一刻,蘇悅菡才知自己心中到底有多麽的不舍。可是又不願自己的兒女情長,短了阮黎望才起的萬丈雄心,所以送別的那一刻,饒是心中怎樣的酸楚難離,麵上卻撐著一抹笑意送他出發,卻見那車越行越遠,心裏似是被瞬間抽空,一下子便無論如何再也無法忍住眼淚。


    狠狠地吸吸鼻子,蘇悅菡抬手擦掉臉上的淚痕,有些痛恨自己這一刻自己太過脆弱。仿佛自從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與阮黎望你儂我儂那一刻開始,原本屬於她的那份堅強與自持便一點點地離她遠去。她不希望自己如此,與阮黎望的兩心相許雖是意料之外的讓她倍感幸福的收獲,但是,說到底,她依舊是蘇家的千金,是永昌朝的皇後,那肩上的擔子,卻並不會因此少去一分一毫。


    努力穩了穩心神,蘇悅菡這才又想起問身邊的春暖道,“春暖,陸妃身子可是好些了?這些日子也不見她出屋,馮太醫不是說她並不是什麽大病,怎麽這麽些時日還不能見風麽?連皇上那麽重的傷都好了,她依舊是不好嗎?”


    春暖嘟嘟嘴,眼裏有幾分的不屑,那日在車裏,她雖是也嚇的夠嗆,好幾日噩夢連連。但,也許刀終究是沒架在她的脖子上,沒幾日也就緩過神來。可是那陸琦嵐,自那日受了驚嚇昏過去之後,再醒來,竟是有了幾分癲狂之態,到了今日還是時常會自己縮進床角裏瑟瑟發抖,不肯出屋見人。


    “陸娘娘膽子還真是恁的小,奴婢看她嚇出了病來,輕易不得好了。”


    蘇悅菡皺了皺眉頭,這幾日來,起初是為著阮黎望的傷擔心,加之她自己也是有傷在身,後來便又為阮黎望要出門的事勞神,前後隻去探望了陸琦嵐一次,她卻還是睡著,想來也是自己有些怠慢了她,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蘇悅菡回去衙門裏,便先把馮子餘喊來細細地問起了陸琦嵐的病情,馮子餘倒隻是輕描淡寫道,“身子倒是沒什麽事了,隻是受了驚嚇之後,人變得有些癡,脈相上看,倒也不至於到癲狂的地步,清靜些日子,該也就會好了。”


    蘇悅菡聽他這麽說完,倒是也略微地放了心,便帶著春暖去看望陸琦嵐。馮子餘笑笑地問蘇悅菡道,“日後,你是準備帶她回宮麽?“


    蘇悅菡眉梢一挑,好笑地看著馮子餘說,“她是皇上的妃子,咱們若是回去,自然是帶著回去的,總不能給她留在這裏。”


    馮子餘聳聳肩膀,眼神裏有些疑問地說道,“小荷,你就沒想過,如今你與皇上在此處,也算是同甘共苦的患難夫妻,皇上眼裏心裏就自然是隻有你一人。可待得有一日回去,天下太平再無煩憂之時,後宮佳麗雲集,你到時候又如何自處?”


    蘇悅菡明知馮子餘要說什麽,卻故意岔開話,不在意地笑笑道,“你也知道日後皇上自然是後宮粉黛如雲,那又還差陸琦嵐一個麽?她能在皇上落難時還願陪著皇上,這樣的忠心之人理當格外得皇上青眼才是。”


    馮子餘搖搖頭,歎息,見蘇悅菡並不想與她說這個話題,就也不強求,隻是默默陪著她去看陸琦嵐。


    到了陸琦嵐的院子時,正巧陸將軍也是來看望自己的妹子,跟蘇悅菡見過禮,便站在一邊看著蘇悅菡與陸琦嵐說話。


    陸琦嵐依舊是自己縮在一角落裏發呆,看見蘇悅菡進來,才慌慌張張地爬起來磕頭。蘇悅菡看她這副樣子,心裏也是閃過一絲難過,上一次見麵,雖說她難掩傷心絕望,可是畢竟還是個舉止有度、神智清醒的模樣,可是,這一刻,這個美麗女子卻是滿麵倉惶,連基本的儀態與氣度也不見了蹤影。


    蘇悅菡走過去扶起陸琦嵐,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哄著,“琦嵐,都過去了,這會兒有你兄長的大軍就在眼前守著,誰也不敢再傷你,你不用再害怕。”


    陸琦嵐聽了蘇悅菡的話,忽然急切地握緊蘇悅菡的手問道,“娘娘,那嬪妾能一直在哥哥的身邊,讓哥哥保護嬪妾嗎?”


    “這……”蘇悅菡沉吟,但見陸琦嵐那期盼的眼神,卻又不忍心拒絕,也隻得當哄孩子般勸著,“好,就讓你兄長一直能在身邊護著你。”


    陸琦嵐聽了這話,才是燦然一笑,抬頭看向她兄長那邊,高興地說道,“哥哥,我可以不走了……”陸將軍聞言勉強地笑笑,與蘇悅菡交換了個視線說道,“娘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蘇悅菡便是點點頭,站起身與陸將軍一起走到了院子中,見他麵上頗有難色,便和氣地開口道,“將軍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陸將軍聽了這話卻是跪倒在地,叩首道,“娘娘恕罪,舍妹如今失儀到如此的地步,臣實是不放心在讓她在皇上身邊伺候著,即便不是擔心她,也隻怕驚擾了皇上,那就是臣的罪過了。臣知道,舍妹已經送進了宮,雖是還未正式冊封,也是皇上的後宮之人。可臣能否有個不情之請,以舍妹如今的情形總是不適合再入宮為妃,既是礙了皇上的眼,也是怕失了皇家的威儀。臣請娘娘,就讓她日後留在臣的身邊,讓臣照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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