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問深跟做人有關係嗎?”


    “沒關係嗎?”任盈盈依舊不解,“我父親常歎自己學問不足,無法為天下百姓多造福祉。”


    曲大驢子笑了笑,也不爭辯,不想在這個問題與她探討下去!


    她是一個官二代,家境好,受得教育是正兒八經的官方套路,自己眼前的身份就是一個土匪頭子。


    不管是前世今生,他和她都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眼前要關心的是自己的手,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莫不成廢了?


    不應該啊,這可是自己壓底箱的寶貝,寄於厚望的金手指啊!


    越想心裏越慌。


    “我的手到底怎麽樣了?”曲善忍不住舊話重提。


    “你——你——”任盈盈鳳眸憐惜地看著他,輕歎道,“除了食指,其他的四個手指,骨肉都沒了?”


    曲善豁地坐直了身子!


    “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我——你——”


    曲善見她吞吞吐吐,氣不打一處來,左手扯著抱在右掌的布條。


    任盈盈衝了過來,按住他,急道:“你——你不要動!沒了右手也沒什麽大不了,跟我回京城我叫我爹給你安排一份差事!”


    曲善悶聲不吭,一把推開,解下綠布。


    果然,除了食指有些紅腫外,其他的四指血肉模糊一片鮮紅,指尖上還隱隱看到森森的白骨。


    曲善臉色鐵青,什麽破金手指,我的右手就這和廢了?


    曲大驢子心灰意冷,旁邊的任盈盈卻興奮地叫了一聲,抓著他受傷的右掌,大聲叫著:“這怎麽回事?”


    “滋——疼——”


    曲大驢子疼得倒吸冷氣,眉頭直皺。


    任盈盈愣了一下,見他疼得直播白眼,嚇得她粉臉煞白,小手縮了回去,顫聲地道:“你——你——沒事吧!”


    “你說呢?你受傷的時候也讓我捏一下,試試看!”


    “我——我又不有是故意的!”任盈盈嘟著鮮紅的小嘴,眉眼欣喜,“我隻是太興奮了,那我給你吹吹?”說著小嘴兒吐氣如蘭,輕輕地吹在他手掌上。


    “你興奮什麽?”


    任盈盈鳳眸兀自冒光,長長的睫毛閃著:“剛剛給你包紮的時候,你指尖都是骨頭,肉都碎了,現在沒多久好像長出骨膜了!”


    “額?真有這回事?”


    “騙你做什麽?”任盈盈白了他一下,“我又沒有看錯?真是奇怪啊!說說你的身體藏著什麽寶貝?”


    曲善似乎沒聽見,兀自呆在那裏,腦中卻閃過金手指——木之靈氣,木有再生功能的神通。


    “你先別給我吹,我試驗下!”說著,盤膝坐好,左手豎掌,右手虛結法印,閉目冥想。


    任盈盈跪坐那裏,見他擺成這付姿態,神情微變,兩隻眼珠子亮晶晶。


    一股微弱的清冷之氣從食肚中傳入,這回這股氣流沒有循臂而上,而是在自己的手掌中不斷的循環著,


    頓時,一股麻麻的清涼的一感覺從掌心不斷地往指尖傳去。


    果然有效!


    曲善驚喜地睜開眼睛,感覺似乎手指的骨膜更加的透明,要是烏木在,估計很快就可以重生筋肉。


    不過現在有外在旁,免得驚世駭俗!還是等出去再說。


    “盈盈,你幫我重新包上吧!”曲善心情大好。


    任盈盈看了他一眼,左手從自己衣服的下擺撕出一條兩指寬的翠布,遞了過來。


    曲善抬起左手,準備接過,不小心觸碰在任盈盈右肩上。


    任盈盈身子猛地縮了一下,眉宇蹙了起來。


    曲善嚇了一跳,道:“你怎麽啦?”


    任盈盈怔了一下,繼而解釋著:“怕癢!”說著左手又利索地撕了兩條。


    “夠了夠了!”


    “對了,你剛才這是怎麽功夫?”任盈盈穿掌打圈,輕輕地為他包紮著。


    “怎麽你也感興趣?”曲善盯著她潔白如玉,靈巧無比的纖指,忍不住打趣著。


    任盈盈眼底閃過一絲異樣,臉上卻鎮定自若:“你這是起死人,肉白骨,這是神仙的道門,我又不傻!”


    “起死人,肉白骨?”曲善還真沒有反應過來,自己這個還真有點像,那羅天真的是神仙嗎?


    “在一個古廟中無意思中學得!”曲善驀地回憶起自己在那個蔚藍星球上生活的一切。


    “哪個古廟有這麽神奇?”


    “炸了,什麽都沒有了,回不去了?”曲善眼底露出一份感傷。


    “哦!”任盈盈嘴角撇了撇,顯然不相信他的解釋。


    曲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相信,也沒有再解釋,難道要告訴她自己是魂穿來的?


    “對了,我們這是在哪裏?”曲善轉移話題。


    “我剛才進去看了一下,這裏是一個地道,裏麵又黑又窄,隻有這裏寬暢一點。”


    等她包紮好,曲善站了起來,走到洞沿。


    外麵,大雨如注;


    遠處,層層疊疊的峰巒隻剩下一個模糊的籠廓;


    頂上,一壁衝天,雨水順著崖壁滴嗒而下;


    下方,雲霧蒸騰,朦朦朧朧見不到底,偶有落石墜下,也久久不見回音。


    這裏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就在這個時候,官娘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任盈盈急忙走了過去,扶她坐起,臉上殷切地問道:“官姐姐,你哪裏有沒有受傷?”


    “這是在哪裏?”官娘迷糊著,“是地府了麽?”


    “官姐姐,我們沒有死,我們都活著。”任盈盈輕輕搖晃著官娘的身子。


    “你...你是誰?”官娘終於回神過來,轉頭詢問著眼前這位十分標致美姑娘。


    “我...我...叫任盈盈!”小姑娘小臉尷尬,好像還真不好解釋自己。


    “哦...”官娘明悟了,“就是那大凶人劫來的二夫人?妹妹你受苦了。”


    曲善額頭爬上黑線,轉身走了回來,哼了一聲:“受苦?受什麽苦,這幾年你吃了很多苦嗎?"


    現在的官娘好像不懼大凶人,頭也沒回,隻是冷漠地應著:“我是沒受苦,生活無憂,可我也快活,黑木寨是個大牢籠。”


    官娘說著說著,神情一黯,淚珠兒像斷線珍珠一樣滑落。


    曲善被說的啞口無言,曲二愣子雖然給了她優渥的生活的條件,但忽略了她的精神食糧。


    對她這種有點學問的花魁,這一些最為致命,怪不得在短短時間內就迷上了莫書呆子。


    “官姐姐,你也不要傷心了,曲寨主其實也很再乎你的,為了救你連命差點都不要。


    官娘止住了眼淚,突然想起什麽,急切地問道:“那子勤呢?”


    曲善暗自喟歎,現在的官娘心裏已經放不下任何一絲東西了。


    “不知道,應該掉崖下了吧!”


    那個大雷劈得實,屍體當場碎得一地,估計都成焦炭,在崖下可能找得到一些碎肉。


    “那——那我們快去找——”官娘掙紮著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洞口奔去。


    曲善探出左手,卻被她一個側身躲過,急得他大喝一聲。


    “站住!你作死啊,洞外就是懸崖,你不管不顧地為了莫子勤衝出去,你考慮過小天嗎?”


    官娘臉上糾結著,好一會兒方才淡淡地道:“你——你已經把我許給了子勤,我生是莫家的人,死是莫家的鬼!我是死是活你也不用管!”


    “我聽明白了”,曲善冷笑道,“說來說去就是怨我把莫書生給害死!”


    “難道不是麽?”官娘瞪著狠毒的眼光,玉齒咬得咯咯響,“蘇老四不是你引進來的嗎?”


    “我艸...”曲善火起:“那莫書呆子還特麽是我搶上山的,沒有我,你們能認識,特麽的你是不是感謝我?”


    “那我呢,為了小天的學業,就活該被你們欺負,被你們不羞恥地戴綠帽子?”


    官娘被說得滿臉羞紅,嘴唇哆哆嗦嗦著:“總之……總之——要不是你搶上來,他也不會死!”


    尼瑪...無理取鬧了是不是,曲善氣得差點跳腳,要還是曲二愣子早就一巴掌蓋了過去。


    “好!你有理,你要請先生,我不該下山去,你和莫書生兩情相約,我不該放你走,應該把你們浸豬籠!可以,你有本事找蘇啟……”


    “官姐姐、曲...曲寨主你們不要爭了,現在說這些沒有意思,快想想辦法怎麽出去?”


    曲善冷哼一聲,不再理官娘,扭頭查看洞穴起來,


    怪不得前生特麽的有人說過,你永遠不要跟女人講道理,她的道理會讓你懷疑人生!


    曲大驢子東瞧瞧西看看,偶爾摸了摸了洞壁。


    任盈盈頗為不解,走了過來,大眼睛疑惑:“你找什麽?摸什麽?”


    “你看這這...再看看這裏——”曲善指了指洞壁上那些富有規律的凹痕。


    任盈盈長長的大睫毛眨著,瞧了半天,依舊不解。


    “沒有什麽奇怪啊!”


    “這些是人為痕跡,這個應該是鐵鏟,這是鐵鍬,這個呢小釘頭......”


    曲善說到這裏,任盈盈鳳眸大亮:“你是說這個洞是人為的,那麽這條又黑又窄的地道就是出口了?那我們快進去,說不定有什麽寶貝!”


    曲善笑咪咪地看著她道:“你好像特別興奮!”


    任盈盈怔了一下,小手兒摸了摸臉,迷糊道:“有麽?難道不應該興奮嗎?”


    “嗬嗬!也是!”曲善點了點道,“不過說出口還太早,說不定是一個死地!”


    “你——你別嚇我好不!”任盈盈粉臉微變,嚇得她正準備探出的腳,倏地收了回來。


    “那——那到底怎麽辦?”


    “下去看看啊,閻王要你五更死,也會在三更給你一線生機!”曲善從黑暗中很順利地找到了幾個鬆油幹枝,率先走去,“這個就是我們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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