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啟訝然:“發現什麽?我沒感覺有什麽破綻落在你眼裏?”


    曲善瞅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你不該今天出現,更不該說出我中毒的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說明你離開隻是個幌子,或者說半個月來你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黑木寨!”


    蘇啟一邊撫掌一邊嘖嘖稱奇:“大當家,你真的不一樣了,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得。”


    這話深得同感,不僅僅是蘇啟,就連一旁的孫二、潘獨眼以及悲慟中的官娘,都感覺此刻的曲大當家沉穩、睿智、老練。


    “可惜啊,可惜——”


    蘇啟踱著腳走了起來,正準備一番話高談闊論。


    旁邊的小虎開始吼了起來:“老四,這麽說你就是昨晚那個下毒害大當家的人?”


    曲大驢子幾人也都盯著他,眼中都透著懷疑之色。


    蘇啟神態有點不屑,冷聲道:“下毒?你太小看我了,哼——我需要下毒麽?”


    說著,拔出長劍一揮。


    啪——


    側邊一棵碗口粗大的樹木應聲而斷。


    孫二嚇傻了,潘獨龍直接嚇尿了,當土匪這麽多年,這種功夫還真沒見過。


    蘇啟很滿意他們兩人的神態,嘴角微弧,正待自吹自擂。


    卻發現曲二愣子麵容依舊,心中咯噔一下。


    以前的二愣子對自己的武藝,那可是崇拜的很!


    蘇啟再耍了一個劍花,擺著一個比較酷的姿勢,問道:“大當家,我這一手怎麽樣?”


    “看來你是練出了源氣!”曲大驢子古井不波。


    “哎喲喂——你居然還知道源氣?”蘇啟眼露驚訝,對二愣子這回真是刮目相看。


    在這丹陽府這犄角旮旯裏,具有自己這種身手的人算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每一次使出來,都讓他收獲滿滿的虛榮感!


    “難道你喚醒了源脈,也練出了源氣?”蘇啟腦補著。


    “不應該啊,上個月我剛剛試過,你的斷門刀法來來回回隻有七十二式,應該隻學會地煞刀……


    要想喚醒源脈,練出源氣至少要學會另外三十六式高級刀法——天罡刀,莫非你找到了天罡刀法?”


    曲大驢子把斷門刀扛在肩頭,右手食指磨了磨刀刃,莫測高深地笑著。


    “你猜呢?”


    “不可能,”蘇啟搖頭,“你源脈未開,源氣無處運轉,怎麽可能練出源氣,要不然昨晚這麽輕的毒你都受不了。”


    曲大驢子眼珠一轉,點著頭,順著他的話說:“老四,你果然聰明,還是瞞不過你,一分析就知道我不可能喚醒源脈,練出源氣,照你這麽說,是認識下毒的人?”


    “當然認識!”蘇啟嘴角微微弧起,傲然地道,“我還和她打過架呢,要不是被我拍了一掌,毒藥打散了一大半,你今天還能站在這兒?”


    “老四,那我還真的要感謝你!”


    “不敢不敢!”蘇啟神氣十足,一邊挺著胸脯,一邊謙虛地道。


    曲大驢子故作沉思,問:“老四,我搞不懂,那他為什麽要下毒害我?難道我曾經砸了他們家的窯?”


    “哈哈哈——”蘇啟仰身大笑,這曲二愣子果然傻氣十足。


    “她們家的窯誰敢去砸,你?說真的,即使你學會了天罡三十六式,喚醒源脈,練出源勁、完成小周天循環也不夠人家一根小指頭,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找到——”


    “咯咯咯——真是笑死了!”


    蘇啟正在賣弄,不想一陣輕脆的笑聲從前麵高處傳來。


    曲善暗自喟歎,這人早來晚來,偏偏這個時候出現,我差一點就套出了老四的秘密。


    無耐歸無耐,曲善循聲看去,不遠處樹叉上正坐著一個黑衣蒙麵的少女。


    那女的蕩著雙腳,正笑得前俯後仰,引得胸前波濤一陣洶湧。


    看得曲大驢子眼花瞭亂。


    蘇啟正賣弄學識,被打斷自是惱怒!


    一看,正是昨晚交手的魔女,便冷笑道:“魔教妖女你笑什麽?”


    那少女依舊咯咯笑個不停,不一會兒停了下來,喘著氣息,說:“你堂堂正道十二盟蒼鬆子的高足,卻被一個犄角旮旯裏的土匪頭耍得團團轉,難道不可笑麽?”


    蘇啟這才反應過來,惱羞成怒:“曲二愣子,你耍我?”


    曲善淡淡地笑道:“你都叫我曲二愣子了,我有這個本事耍你?她就這麽禿嚕一句話,你就要殺我?你不用說我猜道,她就是昨晚想殺我的人,現在這樣挑撥你我,難道不是她的計謀嗎?你堂堂正道十二盟蒼鬆子的高足就這麽容易中計。”


    “厲害,當真厲害!”樹叉上的少女撫掌,杏眼發光滿是讚許,“你這麽一禿嚕,那蘇吹牛恐怕要把矛頭對準我了。”


    話音未落,果見蘇吹牛騰空而上,往那少女飛去。


    那蒙麵少女功夫也是了得,蘇啟還未近身,一個旋轉飄然落下,眾人隻覺精光一閃,一片劍影往蘇啟卷去,不一會兒,兩人乒乒乓乓地在樹林裏打鐵起來。


    趁他們打得歡,曲善趕緊叫過孫二、潘小虎,吩咐他們趕快抱著小天和官娘返回寨裏。


    這些高手殺起人來比他們這些土匪還狠辣的多。


    孫二和潘小虎跑去抱小天。


    官娘卻沒動身,還呆呆坐在莫子勤屍體旁,雙目空洞無神,即不哭泣也不流淚。


    曲大驢子走到她身旁,看她模樣,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你還是跟孫伯他們一起先回去吧,等這兒事了,我再叫人好好安葬他!”


    官娘聞若未聞,依舊無動於衷!


    曲大驢子有點生氣了。


    老四今天突然出現,還毫不留情地一箭射殺了莫書呆子,肯定是有其他目的的。


    現在,他們兩個暫時中了自己禍水東引之計,一會兒等他們回神過來,局麵恐怕就不受控製。


    想想這些人的身手,行事準則,一人屠一寨,那是眼都不眨一下。


    可官娘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還沉浸在悲痛之中。


    遠處的孫伯正抱著小天在著急等待。


    曲善蹲了下來,輕輕地勸道:“你不為自己想想,也為天兒考慮,天兒畢竟是你的兒子……”


    聽到小天二字,官娘的肩膀才微微動了一下。


    眼睛也開始慢慢地聚焦,落在莫子勤身上充滿了柔情。


    但看他的時候,眼神又變成一種令人心悸的冷漠。


    曲大驢子的心被刺了一下,心頭無名火突起,猛地站了起來,準備拂袖離去。


    靠——


    你怎麽眼神?又不是我害死書呆子!


    你愛走不走,關我鳥事,老子是剛穿越過來,對你的感情照樣淡得很!


    轉身,準備離開!


    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地上屍骨未冷的莫書呆子,心頭又軟了下來。


    造孽啊!


    老子堂堂的曲大驢子,在驢友中那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瀟灑人物,來到這裏還要當一個接盤俠!


    算了…算了,小天還這麽小。


    曲大驢子伸出大姆指、食指放在嘴中一陣呼嘯,遠處便傳來一陣輕脆的馬蹄聲。


    馬兒跑到跟前,曲善彎腰搶過莫子勤的屍體放在馬背上。


    官娘鳳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一個蹬腳上了馬鞍,催著馬兒跑到孫伯身前,接過小天呼嘯往山上跑去。


    曲善朝二人使了眼色,讓他們隨後跟上。


    兩人跑了過來,孫二老臉擔憂,道:“老爺,我們一起回去!”


    曲善搖了搖頭,抬眼瞅向那邊正打得火熱的二人。


    “我暫時不能跟你們走,這是個機會,我得弄清楚,他們這些人突然跑到我們這個犄角旮旯裏,到底想幹什麽?”


    “可是你——”孫伯欲言又止。


    曲大驢友笑了笑,孫伯這是擔心自己對付不了這種場麵,畢竟以前的曲二愣子、曲大傻子都是在孫伯的計劃下行事。


    “孫伯,你不擔心,昨天晚上中毒醒來後,我發現自己腦袋靈光了許多,我想你也有所感覺,這種場麵我應付得來。”


    孫伯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老爺現在好像變了一個人。


    脾氣平和、做事有謀有劃、沉穩幹練!


    在這種場合,自己和老三倒是會成了累贅!


    “老爺,那你小心點。”


    曲善淡定地道:“嗯——放心,我自有辦法脫身,你們快走,遲恐生變。”


    二人點頭,跑步往黑木寨跑去。


    等兩人跑得不見蹤影,曲善這才走到那二人附近,拍了拍手掌,大聲叫了句。


    “喂,兩位高手,先停下來,要不先去黑木寨喝口茶再分個高低?”


    啪——


    兩人避開劍鋒,對了一掌,飄身閃退,每人五米,分毫不差,果真是半斤八兩。


    “好膽!”


    蒙麵少女杏眼冒光,嘖嘖稱奇:“你這時候都不逃走,還敢來叫停,你是我見過最聰明也是最具膽色的土匪頭子了。”


    “謝謝誇獎!”曲善扛著斷門刀,笑道:“這個美女,采訪一下,你為什麽想毒死我,我不記得有砸過你們家的窗戶?”


    少女一愣,咯咯咯笑了起來,眨著俏皮的眼睛,說:“真有趣——你要是真砸了我家的窗戶,我也不會殺你,說不準還會和你做朋友。”


    “那你為什麽這麽狠心,下毒殺我這個無足輕重的土匪頭子?”


    少女很爽朗,毫不猶豫地說:“很簡單啊,因為他們想從你這兒找東西,而我們又不想讓他們找到,所以殺了你一了百了啊。”


    “這麽簡單?”曲善摸了摸鼻子。


    “就這麽簡單,你以為多複雜啊,不過現在看你這麽有趣,我又不想殺你了!”蒙麵少女歪著頭咯咯笑了起來。


    “那能告訴我,你們阻止他們找的東西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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