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將具體起源於哪個朝代,楊崢不知道,但他很確定,在先秦時肯定還沒誕生出這個未來將風靡華夏、令無數風流兒女競折腰的遊戲。


    打麻將上癮,這是在前世極為常見的現象,那些退休的老頭老太太們,每天吃完飯就聚在一起,從早玩到晚,甚至廢寢忘食,夜以繼日,也毫不厭倦。


    楊崢想起自己的爺爺,就是非常狂熱的牌友,一天不搓幾把,就渾身難受。有時候人手湊不齊,爺爺甚至會拉他湊數,從小在耳濡目染下,他打得一手牌。


    而最近,當看到荀子師徒關係不睦,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前世的鄰居老王夫婦。


    老王兩口子的牌癮十足,別看平時天天吵架,不得安寧,但爺爺一去找他們,立馬就能湊成局,兩人笑嘻嘻地坐下來打牌,跟之前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不得不說,這就是麻將的魅力。


    因此,楊崢想把這種魅力引用到荀子師徒身上,讓他們也變成親密難舍的牌友,讓這座冷清的後山熱鬧起來。


    他一邊熟練地洗牌碼牌,一邊說道:“麻將簡單易學,也很有趣。我確信,等您和兩位先生學會後,都能樂在其中。”


    荀子怔怔地看著他的動作,不敢置信,“憑這些小木塊,就能讓他倆捐棄前嫌,重歸於好?”


    楊崢笑道:“重歸於好的難度太大,我沒想那麽多,隻是給他倆提供一種更文雅的方式,換到牌桌上較勁爭鬥而已。即便再不濟,他倆天天陪著您,又不用鬥嘴,也勝過老死不相往來吧?”


    荀子點頭,“這倒是。能讓他倆對坐一整天,還沒發生激烈辯論,這就算是天大的成功。把他們的矛盾轉移到麻……將上,這主意聽起來不錯,不妨說說規則。”


    他有點動心了。


    楊崢說道:“麻將這種遊戲,必須有四個人才能玩,缺一位都不行。它是我親手發明的,我隻把規則教給您和兩位先生,再讓李斯作陪,如此一來,隻要他倆喜歡上它,就離不開彼此。”


    試想一下,除了楊崢之外,天下隻有四個人會打麻將。如果楊崢不入局,這四位誰也離不開誰,否則就會出現缺牌友的窘迫。


    “所以,請前輩務必牢記、並且警告兩位先生,不準將遊戲規則教給任何人。為了湊齊四個人,過足牌癮,兩位先生隻能同時在場,您一發話,他們就會順水推舟。”


    說到這裏,他漫不經心地瞥李斯一眼。


    李斯看在眼裏,偷偷點頭,流露出感激的目光。湊成這桌牌局的主要意圖,是將青白二人綁到一起,緩解他們的激烈矛盾,但同時,何嚐不是在成全他?


    一旦此計奏效,荀子師徒三人跟他朝夕相伴,又如何離得開他這位牌友?將他收入門下,便是遲早的事。


    楊崢教他打麻將,把最後一個席位送給他,可謂用心良苦。


    荀子微微思忖,想通楊崢的話意,說道:“我明白,如果把玩法教給第五人,那麽,小青和小白肯定就會拉那人入夥,把對方踢出局,咱們的心思也就白費了。”


    隻有四個人會打牌,這是執行計劃的關鍵。


    楊崢點頭,“是的,所以您不必告訴他倆,這遊戲是我教的,就說是李斯的傑作,我會裝作一無所知。”


    荀子撚起一張“六萬”,在手心裏把玩著,仍有疑慮,“這小玩意兒,真有你說的那麽大癮?”


    楊崢嗬嗬一笑,沒有解釋,暗自腹誹道:“別瞧不起小小的麻將。在我老家,像你這麽大歲數的,恨不得把命都壓在牌桌上,為之傾家蕩產的人不計其數,你這算什麽!”


    荀子見他神色篤定,似乎很有信心,便不再質疑,負手走到門口。


    “你倆進來!”


    他看向還在罰跪的兩位弟子,冷冷說出這句,徑直坐回來。


    青白二人走進屋,垂手立在他麵前,雖然跪了整整一夜,臉上卻毫無慍色,態度依然恭謹。他倆性格迥異,水火難容,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尊師重道。


    對於授業恩師,兩人畢恭畢敬,從不怠慢,打心底裏敬重荀子。這些年來,即便他倆之間的關係再僵,隻要老師傳訊召見,他們都會火速趕回來,像現在這樣,垂首聽命。


    若不然,他們也配不上先生的稱呼,更不配被荀子看中。


    荀子板著臉,沉聲道:“李斯這小家夥,見我在後山枯燥無聊,發明了一個遊戲,算是頗有孝心。哼,連一個外人,都懂得替我排憂解悶,兩位先生有沒有興趣,陪我這個糟老頭玩玩?”


    這話的分量很重,對青白二人充滿諷刺。


    二人聞言,腰板躬得更低,虔誠答道:“弟子不孝,任憑老師差遣,絕不敢有半分懈怠!”


    楊崢情知已成功大半,起身說道:“晚輩隻是替李斯帶路,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就此告退。”


    說罷,他朝荀子眨了眨眼,離開屋子。


    李斯鬥膽走上前,坐在荀子下家,說道:“這遊戲隻能由四個人玩,請兩位先生也落座吧!”


    昨天夜裏,楊崢在教他製作麻將牌時,已經將詳細規則一並教給他。他聰明伶俐,一聽就懂,製作完成後,獨自演練了整整一夜,已爛熟於心。


    縱使如此,他此時仍極度緊張,汗流浹背。


    陪儒家的三位大前輩打牌,其壓力可想而知,此事成功與否,將直接決定他的畢生命運。牌局如酒局飯局,隻要把領導伺候滿意了,就能青雲直上,飛黃騰達。


    昨夜,楊崢交代得很清楚,讓他這個下人加入牌局,可不是為了享受其中樂趣,而是要充當和事老的角色,在牌局中察言觀色,既不能忘記調解青白二人關係的使命,又得把荀子哄開心。


    誰都能胡牌,唯獨他不行,隻有不停點炮的份兒。


    這項任務很艱巨,考驗他掌控局勢的能力。不過,話又說回來,楊崢知人善用,正因為知道這是李斯的特長所在,才讓他擔當重任。


    他若能成功,他的人生也就成功了。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著緊張的情緒,溫聲說道:“接下來,我先介紹一種簡單的玩法,叫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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