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怒氣衝衝。


    沒一會兒,林二柱媳婦一臉怒火地衝進了後院。


    她的身後跟著同樣黑臉的林二柱。


    林翠嚇得丟下碗筷,飛快往林大柱夫婦身後藏。


    林大柱放下筷子,站起身來,“二柱,他二嬸,春生不在我家呀。”


    林大娘子也說道,“是呀,我們沒見著春生呀。”


    林二柱媳婦擼了下袖子,走到林翠跟前,大聲怒道,“我家春生呢?”


    林翠嚇得要哭了。


    林園站起身來,將林翠拉到自己身後,沒什麽表情說道,“二嬸,你這話問得奇怪了,翠兒一個小丫頭,春生一個小子,他倆怎會玩到一起?二嬸找春生哥,該去別處找才是。”


    林二柱媳婦怒道,“今天晌午那會兒,我在田裏插秧時,還看見春生跟萬家兩小子,還有朱家的小子,同林翠在村旁的小樹林前說話來著,現在林翠在家,我家春生沒回家,那三個也沒有在家,我不問林翠問誰?快說,我家春生呢?”


    林翠被她的聲音驚得一抖。


    林園心中冷笑,這麽說,林二柱媳婦這是看到林春生和另外三個潑皮調戲林翠了?


    卻看著熱鬧,不管不問?


    兒子不見了,反來興師問罪?


    “春生呢?你們家把我兒子藏哪裏去了?”林二柱有媳婦鎮場,他就不怕林園,底氣足地跟著喊。


    心中則在嘀咕著,莫不是林園昨晚打得不解恨,將他兒子打死了?


    林二柱心底發涼。


    所以,他蠱惑著自己媳婦來大房尋兒子。


    林園的目光淡淡瞥了二人一眼,不緊不慢說道,“二叔二嬸說得真有意思,翠兒藏著春生做什麽?他又不是什麽寶貝!他們說完話後,翠兒當然是回家了。翠兒一個姑娘家的,怎可能一直跟幾個小子在一起玩耍?那幾個不是常日隻知玩耍夜不歸家的嗎?二叔二嬸該去酒肆,鄉裏的賭坊,縣城的青樓找找看,怎麽問起我家翠兒來了?他們比翠兒都要年長,翠兒有本事將他們藏起來?”


    林大柱也說道,“是呢,你們該去別處找找,我們真沒有看到春生!”


    “誰信你們的鬼話?”林二柱媳婦擼了擼袖子,伸手來擒林翠。


    林翠嚇得臉色一白,“我沒看見!”


    林園抬手護著林翠,將林二柱媳婦的手打了回去,“二嬸這是強人所難?我們明明沒有看見,二嬸非得找翠兒要人,這是想幹啥?二嬸不講理麽?”


    “好你個小丫頭,你敢這麽說你二嬸?”林二柱媳婦怒得揚手要打林園。


    林園反手一抓,將她手腕死死抓住,“凡事都要講個理字不是嗎?二嬸要鬧的話,咱不如去裏正那兒說道說道去。”


    聽說去找裏正,林二柱媳婦瞬間就焉了。


    她來大房鬧,其實心裏也沒有底,她就是看不順眼而已,心中有氣就想來整一整這家人。


    可萬萬沒想到,林園這死丫頭的手勁這麽大。


    “園子,快放手,那是你二嬸,你這孩子咋對大人不敬了?”林大娘子忙去拉林園。


    林大柱也喝斥著大女兒,“園子,別鬧了!”


    林二柱也趕緊來護他媳婦,“死丫頭,你想幹啥?”


    林園這才鬆了手。


    林二柱媳婦馬上抽回胳膊,指著林大娘子怒道,“瞧瞧,瞧瞧你們家這幾個孩子都是什麽教養?啊?一個小小的丫頭片子,就敢對長輩動手了?也不怕陸家人笑話沒家教!”


    林大柱夫婦的臉上,馬上難堪起來。


    說女兒沒家教,這不是罵他們嗎?


    林園一笑,“二嬸,我有沒有家教,是我娘該操心的事,就不勞二嬸多費心了,二嬸有這閑心,還不如管管秀月妹妹和春生哥,也免得外人說他們家教不好。”


    想起兒子女兒幹過的好事,林二柱媳婦一噎,氣得臉都青了。


    可她真擔心兒子出事,咬了咬牙,恨恨轉身,“他爹,走了!”


    兩個人憋著一肚子火氣,急匆匆走了。


    林大柱這才問林園和林翠,“園子,翠兒,這是咋回事?你們二嬸為什麽來家裏問春生?”


    林翠不敢說,忙拿眼看她姐。


    林園扶著林大柱和林大娘子坐下,“爹,娘,二嬸二叔一向都不講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家就算是掉了根針也會來咱家找找,何況是個人?他們是故意鬧呢!他們焦急,也希望咱們焦急。”


    林大柱想了想,又站起身來,“我去幫他們找找,春生是他們家的獨苗苗,可千萬不能出事了。”


    “是呢,找找吧,阿園落水時,他家還幫著找過哩。”林大娘子也說道。


    林園忙拉回林大柱,“爹,娘,他們家當時找我,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並不是真心的!”


    夫妻二人一起看向林園,“園子,啥意思啊?”


    “我是被秀月推下水的!”林園冷笑。


    林大娘子忙說道,“園子,沒個證據,可不能瞎說,當心村裏人說你誣陷好人,於你名聲不好。”


    林大柱也說道,“爹知道,因為秀月的參合,你和董家的婚事黃了,可你如今有陸家來提親了,就不該還記恨著秀月。”


    林園心想,她爹她娘可真是個爛好人。


    二房來鬧了好幾回了,還沒看清那一家子的嘴臉?


    “爹,娘,我沒有說瞎話,我說的是真的!當時我在洗衣,是秀月忽然推了下我,我就掉河裏去了。她當時還說,我要是死了,她就是秀才娘子了。第二天在董家,她不是發誓時,反被蜂子蟄了嗎?可見啊,她說的就是假話。”她想說,你們的女兒早死了,要不是她這個穿越客,你們早就白發人送黑發人哭去了!


    林大柱和林大娘子齊齊驚訝問著林園,“秀月,她真的這麽說過?”


    林園點頭,“對,她這麽說過,我後來嗆了水,昏過去了,再之後醒來時,就到了陸家。”又道,“村裏人還說,二叔當天也沒有真心找我,他假意沿著秀水河走,走到秀月外婆家玩去了,玩到天黑才回,卻騙爹說,是找我找了一天,一直嚷著要我們感激他們,這難道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林翠和林誌眨巴著大眼睛看向林園。


    林園伸手將兩個小的攬在胳膊下,又說道,“春生今天打了誌兒兩巴掌,還罵過翠兒。爹,娘,你們還要幫二叔二嬸找春生嗎?”


    她本不想將一些糟心的事,說給老實的林大柱夫婦聽,她能處理好就行。可二房人都鬧上門來了,林大柱夫婦還一味的老實混沌,她不能再瞞著了。


    得好好地敲打敲打。


    “還叫人拿毛毛蟲嚇我。”林翠唇角一撇,委屈得抽噠起來。


    “我叫他不要欺負二姐,二哥就打了我兩巴掌。”林誌嘟囔嘴,也哼哼一聲。


    “他爹……”林大娘子抿了抿唇,看了眼三個孩子,對林大柱說道,“二房的人,太不像話了!”


    一向膽小懦弱的林大娘子,這回也生了氣。


    林大柱轉身坐回了座位上,“吃飯吃飯,甭管二房了。”


    林翠和林誌也跟著坐下來。


    林園說道,“爹,娘,二房跟咱們一直心不合,咱沒有必要理會他們。”


    林大柱拍拍大女兒的肩頭,歎道,“爹懂了,再不會糊塗了。”


    ……


    林大柱一家子,美美地吃了一頓晚飯後,各自洗澡後睡下了。


    因為明天要插秧了,得起一個大早。


    林誌要去學堂,也得早起。


    林二柱夫婦可就睡不著了。


    才回家一天的兒子不見了,他們哪裏睡得著?


    林老太得知親孫子不見了,氣得大罵林二柱夫婦,“這麽大個人都找不著,你們幹啥吃呢?”


    林二柱夫婦被罵得啞口無言。


    林秀月翻了個白眼,“找什麽找?沒準喝多了,掉哪個溝裏睡著了。跟他玩的,全是一群酒鬼。”


    “你閉嘴!三四月份天,白天熱,晚上冷,萬一他凍著了呢?”林二柱媳婦狠狠瞪一眼女兒。


    “那還不快去找?”林老太氣得跺腳。


    林秀月不想理會她哥,但經不住她爹娘的喝斥,還是不情不願地提著燈籠,摸黑去找人去了。


    可是呢,一直找到後半夜,也沒找著人。


    一家子三口,累得腿都要走斷了。


    林園半夜起來去茅房的時候,聽見前方路上,有林二柱夫婦喊著林春生名字的聲音,聲音中透著焦急,惱火。


    她勾唇冷笑,心裏念了一聲,該!


    當初,她被林秀月推下水後,失蹤了一天,她爹她娘到處找她差點跑斷腿,差點哭死。


    二房的人一定坐在一旁偷著笑吧?


    現在,就該叫二房的人也吃吃找不著人的苦果!


    ……


    春天好睡,林園舒舒服服睡了一覺,再睜眼時,又是一天了。


    這個時候,天還沒有亮,雞也才叫第二遍。


    家裏其他人都在睡,和她睡一床的林翠更是睡得香甜。


    林園輕手輕腳走下床,摸黑穿好衣,拉開門軒,來到後院的廚房做早飯。


    家裏有一畝半的水田要插秧。


    秧苗最趕時節,錯一天都會減產。


    所以,這一畝半的田,今天一天就得插完秧,強大的體力勞動,得吃些好的才有力氣做事。


    林園特意做了幹米飯,熬了狼骨湯。


    她其實想天天做幹米飯給家裏人吃,但林大娘子說,家裏欠了七八十兩的外債呢,這般吃下去,外人看見了,以為家裏有錢了,一群債主全來要債了,家裏拿不出錢來還,可怎麽辦?


    賣狼的那幾兩銀子,根本不夠還債。


    她買了一頭病牛,還引得村裏人說話呢!


    聽說是便宜買的,又是病的,人們才沒有懷疑她家有了錢。


    一想到家裏欠債的事,林園麻利地做好了早飯,趁著家人還沒有起床,她提了把斧頭摸黑往後山走去。


    先去看看那幾個小子,再去砍那棵柏樹。


    她前世的爺爺是個雕刻迷,每回她放假回家,爺爺總要拉著她學雕刻。


    一來二去的,她也會雕刻了,有一件作品居然還拿過國際大獎。


    小件的五六天雕刻一件,大件的十天半月雕一件,超大件的……


    暫時不想超大件吧。


    一個月要是能賣出一二件去,就能賺二三兩銀子了。


    要是靈感好,成品好,再遇上好的買家,沒準就發了。


    走到後山時,天已全亮了。


    ……


    林春生四人被捆了一晚,凍了一晚,餓了一晚,也嚇了一晚。


    當然,沒敢哭一晚。


    他們害怕哭聲將鬼引來了。


    四人是睜著眼挨到天亮的。


    周圍全是墳頭,誰敢睡啊?


    “來人啊,救命啊——”看到太陽從地平線上爬起來,林春生才敢喊出聲,嗓子都是啞的,昨天早將力氣喊完了。


    他一喊,其他人也跟著喊。


    喊了幾聲後,山坡下終於響起了腳步聲,聲音漸漸走近。


    “喂喂喂,有人來了!聽,腳步聲。”林春生大喜,拿腳踢了踢身旁的朱全喜。


    於是,四個人扯著嗓子嚎叫起來,“來——”


    話未喊完,發現走來的是林園,一個個嚇得馬上啞了口。


    又看到她手裏的斧頭,更是嚇得尿了褲子。


    “你……你想幹啥?殺人可是要償命的。”林春生嚇白了臉,一陣發抖。


    林園走到他們近前,提著斧頭,狠狠往土裏一劈。


    噗——


    四人嚇得心肝兒一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農門紀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秋煙冉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秋煙冉冉並收藏農門紀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