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元嬰與金丹的區別啊!”一邊不斷地為丁凱謙觀察著戰場,查漏補缺,許浚一邊感歎道。


    十幾個金丹的圍攻,海陸空全方位立體式飽和打擊,卻堪堪隻能凝滯對方腳步,甚至己方還死傷慘重。


    元嬰與金丹確實是天淵之別,達到元嬰的地步,一言一行本身就可以視為一種能力一種陣法,都有局部修改力量運行軌跡的作用,某種程度上稱得上是言出法隨,與合道真仙的區別更多隻是影響範圍罷了。


    本質上,他們已經不同了,就跟許浚一樣,在真仙眼中或許他弱小如幼兒,但是缺的隻是成長罷了,莫欺少年窮這句話依舊適合,而像丁凱謙等人則被視為芻狗,畢竟他還沒能脫離了天劫,成功之路億萬之一。


    一拳轟去,另一個曾經詫叱風雲的金丹強者飛了出去,看那彷如破麻袋的飛翔姿態,多半沒多少未來了。


    血劍揮舞一圈,剩下的十個金丹非死即傷,再也不敢輕易地跨入戰圈了,強撐著殘軀遠遠圍著他,靜靜的等待著,做著拚死一搏的準備。


    遠遠的望了一眼正在遠去的三人,血天使沒有向前追去,而是轉身望向了丁凱謙。


    腳下的冰凝的血海眨眼間仿佛被燒沸了一般,再次流淌了起來,輕輕的蕩漾著,將他不斷地向著丁凱謙推近。


    劍光飛舞、法珠隱現,但一切隨著四隻翅膀化為光芒飄散開去而徹底與他們的主人失去了聯係,傳說中的陸地神仙們基本上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當然,天使也不好受,蟻多也能咬死象,力量就是力量,再小也是;他的翅膀徹底消散再也不曾回複,他不再是一個天使的形象,而是變成了一個高傲的王子,如雕塑般的五官,仿若晨星般亮光閃爍的雙眼,光滑潔白的皮膚,夯實的肌肉充滿了力量與美感,偏偏一股遠古荒涼的氣息撲麵而來。


    “我是塔托裏斯,伊斯塔努斯之子,晨曦的引導者,赫梯的罪人。”高達三米的天使低頭輕輕的對著丁凱謙說著,他的手掌揮舞,看上去就像想將丁凱謙拍成肉醬一般,“我是罪人,我們都是,我已經不可能離開這個世界了,當進來的時候就出不去了。曾經我以為這是榮耀,直到來到這裏找回我失去的記憶,我才知道一切都是騙局。”


    “人類背叛了這個世界,也背叛了我們,可是我們也背叛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從創世的一開始充滿了背叛,我們自詡為世界的守護者,卻不知道我們自己一直是入侵者的帶路人,甚至最終我們成為了他們的奴隸而不自知!”


    “你的力量是如此精純,你的靈魂是如此純淨,就請不要讓他們汙染你!記住,不要相信任何存在,他們都是罪犯!願世界意誌庇護您,孩子,希望你能徹底消滅他們,解救這個悲慘的世界!”


    丁凱謙詫異的望著這個高高在上的天使,他的手不斷地再向下落下,卻又仿佛永遠落不下來,問題是,丁凱謙已經自暴自棄了啊,他可不認為自己那經不起蓮須子一掌的陣法,和那把堪堪靈器級別的月精輪能夠造成如此效果。


    隨著第九根天柱的落地,恍若不可見的光芒漸漸籠罩著整個血海,天上雷光隱隱,漸漸化為紫色。


    “讓他們馬上離開吧,否則他們會死,盤古天柱秉承的是世界的意誌,罪人也在清理之列,真奇怪他們怎麽會鑄煉就一個會毀滅自己的東西!”一邊輕輕地說著,他伸手向前一抹,一道光柱再次顯現,與丁凱謙法陣上的力量勾結糾纏,仿佛在相互搏鬥一般,不斷地遠處飛去,好巧不巧的落在那些大口吐血喘氣的金丹強者中間,圍住的光芒頓時一陣波瀾,一個洞口憑空出現,肉眼可見溝通內外。


    “我感受到了你的不舍,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但是說起來一開始錯的始終是我們,你們並沒有多少選擇,仙也終究比神善良些,去吧!讓他們離開,機會不多了,靠近了你,我才感到源自內心的善意,他們終究還是影響了我。


    你不用著急離開,暫時留在這裏,看看祂的力量,看看祂的偉大,祂不會輕易傷害自己的孩子的!”血天使,不,曾經的太陽之子哀傷的說到,“他們蠱惑祂創世,他們蠱惑原初三族殺死了祂,他們又蠱惑我們消滅了原初三族,他們又親自讓你們拋棄了我們,可笑的是他們依舊沒能得到這個世界,因為祂的意誌無所不在。就算他們將你們囚禁在這個位麵,他們依舊抹不去祂的意誌,你們從不虔誠,所以你們從未屈服,你們比我們偉大!


    我不能告訴你太多,孩子,否則他們不會容忍你存在的,因為這意味著你不受控製;好好地長大,孩子,然後去洛薩爾、去冥虛、去庫卡其爾,你會找到答案,你會知道你的敵人是誰!記住,不要相信任何存在,無論是神、是仙、還是魔,直到你真正得到祂的認同,祂會告訴你答案……”


    “快走!”隨著丁凱謙的高叫,他腳下的法陣泛起一陣陣漣漪,一副隨時要散架的樣子,但是問題是,這個時候他甚至都忘了操縱法陣,忘了輸入靈力了。


    他疑惑了,許浚也疑惑了,為什麽?為什麽?他要做這場戲,這場戲到底是做給誰看的。


    塔托裏斯似乎也不太好受,整個身體似乎都變淡了,也開始飄忽不定起來。


    “我的時間不多了,不用為我擔心,所有的天使一旦進入這個位麵,其實就已經沒有未來了,我們回不去的,他們為這個位麵添加了法則,試圖奪取你們的精華;但是那些覺醒的先輩們同樣為這個位麵添加了規矩,所以他們再也進不來了!他們害怕,害怕我們獲知記憶回去後會反抗,就像十萬年前的路西法,以及更久遠的東皇太一一樣!所以,降臨的天使是注定無法活著回去的,除非我們願意放棄一切力量與靈智,但是那對他們就喪失了用處。


    不要畏懼他們,孩子,記住,沒有誰有一念滅世的力量,他們的力量或許近乎無窮無盡,但是並非無所不能,任何力量都會有極限;世界的基本法則依舊存在,容不得他們肆無忌憚,所以,這個世界依舊不會屬於他們!當然,也不屬於我們!希望最終屬於你們!”


    “去吧,離開吧!”說著,他大手一拍,一道璀璨的光華在二者之中閃現,這是爆炸的光輝,丁凱謙倒飛出了大陣的範圍;仿然間,他發現天雷之下天使不禁丟失了自己的翅膀,也丟掉了一手一足。


    天上孕育良久的紫雷不斷轟然落下,打得他身上雷光隱隱,卻無一絲一毫退讓。


    “我是塔托裏斯,伊斯塔努斯之子,晨曦的引導者,赫梯的罪人。”聲音無視空間的距離,傳遍整個世界,無數強者為之震驚。


    第九根天柱亮起淡淡的紅光,在它的引導下,其餘八根次第閃亮,鮮紅的火焰憑空出現,燃燒著一切,包括血,包括光,包括那,神。


    “紅蓮孽火!”眾金丹修士喃喃著說道,所謂盤古大陣的淨化,其實就是引發紅蓮孽火,帶來徹底的毀滅。


    轉眼之間,準確說不到十分鍾,曾經讓世界,讓神教,讓修士們敬畏不已的血海消失得無影無蹤,同時消失的不隻是血海,還包括那些無辜的冤魂以及那位自稱是神的天使。


    削地百尺,這就是大陣的威力,海下百尺之深,即便是堅硬的岩石都同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九根天柱在半空中浮現,諸位強者撐著殘軀強行禦使法訣將之收回,此等重寶,容不得絲毫馬虎。


    ……


    血海一戰影響深遠,上至神教,下至諸國。


    至少,他們對那個叛亂省份的公然幹預瞬間少了很多。


    疲憊地丁凱謙也終於得以回歸了正經的學習生活,不再輕易地外出奔波了,當然工作還是有的,隻是學總算是能慢慢的上了。


    許浚也不再催促他了,完全任其發揮,反正此戰之後整個修真界都算是對他們抱有好感,想想他的本錢也足夠厚了,再多也多不到哪裏去。


    雖然所有人都將勝利歸之於他,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但想到那些驚人的話語,他還是選擇了默認。


    修士們畏懼,不是因為他很強大,而在於他舍得,敢,就跟傳說中的核武器一樣,你有根本嚇不住人,敢用才能嚇住。就像那五大國一樣,他們是真的扔過的,所以大家依舊隻承認他們。


    在修士心目中,這必然是是他們舍棄師門重寶,強行救出諸人應有的回報,十三個金丹強者,已經可以在這個世界橫著走了,他們的感激對禦靈門實在影響重大。


    正因如此,無論蜀山的鎮妖塔還是昆侖的玉閣甚至是嶗山的魂殿都可以對丁凱謙開放了,當然,有限的。


    甚至,丁凱謙都認為自家貢獻巨大的,因為許浚屏蔽、修改了他的這段記憶。


    這是因為,即便有他保駕護航,他發現,這個世界飛升幾率都不大,他本身又不是什麽驚才豔豔的人物,何況照這個天使的說法,仙界究竟如何恐怕真不好說。


    畢竟傳說成仙要斬去三屍,絕情斷性,這點他一直難以理解,三屍斬去之後,你還算是你嗎?還完整嗎?這是個問題。那位天使一說,他就更懷疑了,修仙為何一定要曆劫,天劫的作用到底是什麽?自己不需要度天劫,不正說明它其實不是必須的嗎……


    而無論那位塔托裏斯說的真實與否,涉及到的存在實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普通人也就罷了,人家估計也不會一般見識。


    但是丁凱謙不同,他怎麽也算這個世界頂層的那群人之一,關鍵還太年輕,誰都不敢輕視,就算上麵不理他,下麵的這些辦事的也不敢放任他的。


    既然注定無望,也許淡然度過今生更好!


    所以他沒有保留那個秘密,那個天使在最後送走了丁凱謙時給的一個大秘密,如今許浚就在思索這個秘密,真還是假?對還是錯?去還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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