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一堆幹草垛裏,雙眼緊緊的盯著驢身人頭的綃紅,月亮不知何時被魘住了,院子裏隻有一片綠油油的燈光。陰風涼颼颼的割開我的皮膚,換回了我些許神智,驢的哀嚎勾著我我疲敝的看向它,隻見綃紅的人臉上布滿可怖的表情,脖頸上青筋暴露,四隻驢蹄瘋狂的堆著稻草在石磨後,稻草摞了半人高,接著半人驢一雙眼睛哀求的雙眼逐漸變成了深邃入骨的怨恨。我怕極了,怕她過來用蹄子踢死我,但我沒等到那樣,陰風涼颼颼的刺入我的四肢百骸,半人驢哀嚎一聲就鑽入了稻草裏,這個模樣像極了掩耳盜鈴。但我已經沒有嘲笑它的力氣,快要闔上的眼睛被一聲極為淒厲的驢嗥強迫撐開,我就看到一高一矮壯瘦兩個人用一副鐵銬子各銬半人驢的一子黑驢蹄,它的兩條驢蹄被靠在老驢的柱子上,壯瘦兩個人掏出一人大的蛇皮袋。壯的拿把剔肉刀一刀破開半人驢的肚子,驢皮割開,我卻看見‘綃紅’的肉已經和驢皮長在一起,那堆草不見了,驢皮與驢肉間隻有一層肉質黏膜。半人驢人臉上布滿了非人的情愫,沒被拷住的兩條蹄子發瘋了像我踏來,我心底驚恐不定,她這是要魚死網破。


    壯瘦兩人卻渾然不動,剔肉刀手起刀落,我的眼珠跟著上下跳動,看著看著就數了起來,滿一千刀。壯的剔肉後隨手那蛇皮袋的肉仍在草垛上,瘦的取了燒著綠油油火光的皮燈籠倒在草垛上,火焰蹭的拔地而起橘紅的火勉強燒著潮濕的幹草劈裏啪啦的,胖瘦二人走了。我看著那堆火,咽了咽口水,沒錯,我餓了。我忘不了那堆火中燒的驢肉在不久之前還是個叫綃紅的女人,但我卻控製不了自己的饑餓。我顫顫巍巍的走到火邊,扒開蛇皮袋心裏念了成百上千個對不起。但是,裏麵並沒有我想的烤肉,而隻留下了一堆燒成灰了的紙灰。我把蛇皮袋扔到火堆裏,把眼珠轉向了那塊空蕩蕩的驢皮,我記得半人驢的頭被蓋在驢皮下。驢皮空蕩蕩的,我一把扯開,裏頭隻有半張紙塊,上麵畫著綃紅的頭,在怨恨的盯著我,這應該能使一些人想到很久以前袁家班的電影《奇門遁甲》裏老頭割雞圖出雞肉的片段。


    “啊~”我雙手擠壓著腦袋跪倒在地上,不斷的用頭撞地。天亮了,震耳欲聾的巨響喚醒了代指的我,看著一片蒼藍的天我是從未覺得它是這麽美好,眼前是一群忙忙碌碌的工人,我站在大三仙的遺址邊看著,想著那都是一場夢。直到一塊方方正正油膩的學生證掉了下來,我弓下腰就見到精英高中羅通幾個字,照片框裏是一個英俊挺拔的帥哥,而入學時間正是兩年前。


    回家後我依舊沒有食欲,人也漸漸看著瘦骨嶙峋起來,我拒絕了一切能與外界接觸,麵對任何事都敏感起來。這樣的狀態直到老黃和另一個朋友老趙來看我才有所好轉,老趙小了我一歲,小了老黃三歲,我們三是難得的朋友,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都已經走上了各自的人生。看了幾部英叔的電影老黃說他餓了,就去廚房煮麵,老黃走了我看向把玩牛骨扳指的老趙。


    “老趙,我能信你嗎?”我不能老趙回話把羅通的畢業證塞進了老趙的口袋裏,一張嘴老黃就端著兩碗麵打斷了我。老趙盯著麵條看了眼,就說是不餓,少吃點之類的話就走了,而我卻詭異的泛起了饑餓感,端起麵餓死鬼一樣連吃了兩碗。


    我放下碗,問道:“這個麵,怎麽做的?”


    “跟我來”老黃帶著我進了廚房,然後放水點火好像要給我展示下麵的技巧,然後老黃就拿出了張紙,上麵畫著食物的圖片,然後就看見老黃把紙剁成麵條大小一把放進了燒開的鍋裏,在鍋裏攪了幾下就撈出了一碗麵條。


    “你,大三仙”他之手立即讓我想起了屠宰場裏的綃紅,和那壯瘦兩人蓄意展示一樣的淩遲,然後我驚恐的軟倒在地上,接著就是瞪大眼睛看著老黃從口袋裏拿出了我噩夢裏的剔肉刀,看著我被脫了個赤裸,然後被那把剔肉刀從背部開始取下了一整張完整無缺的人皮,老黃赤裸的把‘我’的人皮套在他的身上,漸漸的‘我’闔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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