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約定


    “真不喜歡?”


    無憂瞄了眼,他手中小金鎖,怎麽看怎麽喜歡,吞了口口水,仍然搖頭。www.tsxsw.com


    不凡將小金鎖收回,施施然道:“不喜歡算了,我本來想,你收了這小金鎖,我就告訴你玉佩在哪兒,現在看來,也不必告訴你了。”


    “根本是兩回事。”無憂恨得磨牙,真想捧他一頓,眼風不自覺的掃向他臀部的位置,突然覺得那四十大板,打得委實輕了些,讓他還能有這麽好的精神戲弄人。


    “我認為是一回事,為夫身上有傷,有些困乏,就不陪了,郡主請回。”他慢條斯理地繞著金鏈子。


    “啥?”這樣就把她打發走?


    無憂再也繃不住,一把奪了他手中小金鎖過來,“這個我要了,我的玉佩在哪兒?”


    “這怎麽行,不喜歡的東西,拿去了也是置於一邊,還不如不要。”不凡撐著身子,作勢要從她手中把小金鎖拿回去。


    “誰說我不喜歡了。”無憂將小金鎖緊握在手中,不容他搶去。


    “你將將才說過。”


    “你聽偏了。”


    她仔細看去,光暈過處,層層的花瓣象是在顫抖,真如同傲立寒風中的寒梅,而裏麵象是鑲著一塊白玉,玉色若隱若現地映出,如同在寒梅上攏了層薄薄的流風淡霧,似夢似幻,如同不凡一般,雅致卻又不張揚。


    無憂越看越喜歡。


    指腹撫過鎖麵上的凹凸鏤空花紋,光滑細膩,絲毫沒有掛手的感覺。


    除了三姑娘,不知還有誰能有這麽好的打造手藝。


    更是打心眼裏喜歡。


    不凡搖頭笑了笑,女人終究是女人,當麵說的話,都能不作數,伸手過去。


    無憂忙將小金鎖捏緊,讓他摸得著,搶不著。


    不凡看得又是一笑,口是心非的丫頭,明明喜歡的緊,偏要嘴硬。


    “看好。”指尖在鎖頭上輕輕撥動。


    無憂‘咦’了一聲。


    這才發現鎖頭上花紋竟又分了層,可以活動,按著順序,對出了完整的梅花形狀,小金鎖便往兩邊彈開,露出裏麵的玉佩。


    將玉佩取出,赫然便是她的那一塊。


    眼露詫異,將玉佩放了回去,不大不小,這小金鎖倒象是為這玉佩量身定製的一般。


    不禁又‘咦’了一聲。


    不凡將小金鎖捏攏,金鎖再次鎖緊,又問了聲:“看明白沒有?”


    無憂才回過神,“呃。”了一聲。


    照著剛才他拚鑲梅花的順序,拚出梅花,打開小金鎖,迷惑問道:“這鎖……怎麽象是特意為我的玉佩定做的?”


    “湊巧罷了。”他將她拉近些,將金鏈環過她的腰,扣緊腰扣。


    手指撫過鎖麵,在小金鈴上溜過,引來小金鈴一陣脆響,“這鎖是玄金打造,便是削鐵如泥的寶劍,也未必能將它割斷,你帶在身上,再不會丟掉。而這鎖,錯得一步,也打不開,知這鎖開法的,隻得你我。”


    “謝謝。”無憂把玩著小金鎖,滿心歡喜。


    但總覺得這鎖和她的玉佩般配得過份了些,還想再問問不凡,卻見他神色間,已現萎頓。


    他畢竟是有傷在身的人,再是強撐,總有撐不住的時候。


    無憂將滿腹的疑問收拾了,塞回肚中,反正天下巧事不計其數,哪能一一追究。


    見不凡麵無血色,昏昏欲睡。


    知道那四十棍雖然是留了情,但畢竟他淋了一天的雨,仍是不大吃得消。


    剛才與她那般戲嘻,不過是強行支撐,不讓她擔心。


    暗歎了口氣。


    他慣來不喜歡下人在房中服侍,但帶傷中人,沒有人在身邊看著,萬一晚上發高燒,不能及時發現,對身體更是大損。


    尋思著,自己院中,這許久不見人來尋,說明千千能絆住惜了了,不如今晚宿在這裏。


    他要杯水喝也方便些,如果傷勢有什麽不良反應,也能及時發現。


    脫了鞋,縮身上榻。


    不凡靡靡中睜眼,模糊道:“不回去嗎?”


    “不回去了。”無憂初來便與他同榻共枕,也不覺得有什麽不方便。


    撩了他身上絲被,在他身邊滑躺下去。


    側了個身,看著他趴俯在軟枕上的俊儒麵龐,眸色慢慢黯了下去。


    這個男人對任何人都溫和體貼,讓任何人都感到心暖。


    然而向他再近一步,就會發現,溫文之後,他其實是個沒心的人,對任何女人都不會有情。


    但她感覺到他的內心無比的孤獨,隻不過他將這份孤獨深埋在那層溫暖的外殼下,不容人窺視,更不容人觸碰。


    如同二十一世紀的她……


    不願與他有太多糾葛,卻又忍不住,想將他偽裝的外殼撕去,將他孤獨的心捧在手中,讓他不再孤獨。


    她自嘲一笑,‘情’真是個麻煩的東西,矛盾又糾結,怪不得師傅說,什麽都能碰,唯獨‘情’不能碰。


    緊張,憂慮,害怕,反複的輾壓著她,這一天下來,也是疲憊不堪,倦意上來,慢慢閉上眼。


    這一閉眼,竟很快睡去。


    不凡見她並不亂動,鬆了口氣,剛要合眼。


    見她的身體向他側壓了下來,臉龐靠著他的肩膀,溫暖的呼吸絲絲的輕拂著他的頸側。


    心中微漾,唇貼向她額頭,輕輕一吻,順著額角滑下,覆上她的眼。


    本來擔心惜了了久不派人過來叫她離開,這時卻希望她就麽靠著他睡到天亮。


    她動了動,下意識地避開外來的騷擾,臉蹭進他的肩窩。


    淡淡的,熟悉的體味飄進她的鼻息。


    無憂迷糊中,手撫上他受傷的左臂。


    低聲呢喃,“這傷,好了沒有?”


    不凡陡然一驚,睡意去了三分。


    臂上的傷還沒完全恢複,疤痕微微突起。


    現在身上又隻穿著薄薄的白綢裏衣。


    如果她清醒著,定會摸出。


    忙不著痕跡的將手臂從她手中抽出。


    動作雖輕,仍是驚動了她。


    燭芯炸裂,火光搖曳,忽明忽暗。


    無憂睜開蒙蒙睡眼,直接落進一雙澄亮漆黑的眼。


    隱約記得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打了個寒戰,一骨碌爬起,繃緊了麵頰,“我剛才說了什麽嗎?”


    不凡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柔聲問,“你想說什麽?”


    “沒……沒什麽……睡吧。”無憂輕籲了口氣,拉著被子,又要往下滑,總覺得哪裏有些不自在。


    吸了吸鼻子,那股若有若無,極是好聞的淡淡體味猶在鼻邊,隻是少了些馬匹和皮革的味道。


    如果他馬上滾上一天,那會如何?


    半眯著眸子,視線下移,落在他的左上臂上。


    不凡見她神色有異,暗叫了聲,“不好。”


    哪還敢與她同榻而眠,正暗暗著急,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暗鬆了口氣。


    麵上不露聲色,挪動身體,往裏讓了讓,給她空出更多的位置,聲音帶著些乏意,啞聲道:“這榻窄了些,你不介意就好。”


    無憂還沒來得及回答。


    清兒領著小紅,在門口叫門,“郡主,千千姑娘頂不住了,叫奴婢來請郡主盡快回府。”


    無憂眉頭微皺,千千果然絆不住惜了了。


    如果不回去,了了鬧起來,驚動母皇,免不得又生事端。


    再看不凡,神色間除了疲憊和困乏之色,再無異樣。


    又看向他大大方方讓出的床位,如果他心裏鬼,斷然不敢與她同睡。


    收回視線,或許是自己太過多疑。


    摸了摸他的額頭,雖然沒見發燒,但額頭上卻有微汗,柔聲問道:“傷口痛得厲害麽?”


    “有點。”


    “叫清兒在屋裏服侍,萬一發熱,也能有個人及時跑腿。”


    不凡想了想,“也好。”如果不留清兒,怕她不肯離去。


    無憂翻身下榻,倒了杯茶過來,服侍他喝下,為他掖好被角,才道:“我回去了。”


    “好。”


    “有事,叫人來喚我。”


    “好。”


    無憂想想,沒什麽可交待的了,才轉身外走。


    到了門口,聽他在身後叫道:“無憂……”


    無憂站定,回頭。


    “如果……你願意,我也想把知道的故事,都講一遍給你聽。”他眸色溫柔的靜視著她。


    無憂鼻子一酸,眼裏閃過淚光,笑了,“如果有一天,我孑然一身,無牽無掛。而你也是自由身,能歸隱田園,我就聽你講你會的所有故事,可好?”


    不凡凝望著她,一抹柔柔得笑意,在他眼底升起,如同繁花初綻,轉眼間便化滿了整個眼眸,柔得如同春江之水,“一言為定。”


    無憂轉身離去。


    不凡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垂下眼,唇邊不由自己的浮起微笑,低聲呢喃,“歸隱田園。”


    抬頭望向窗外,天空中繁星。


    他越看越遠,仿佛在天邊最遠處,稻草彌漫中,看見一個布衣的女子一邊紡紗,一邊笑看著麵前丈夫教導著幾個孩兒讀書戲耍。


    神色向往,久久不得回神。


    直到聽見房門重新打開,清兒進來,喚了聲,“公子,郡主叫小的在屋裏服侍。”


    不凡“嗯”了一聲,收回飄遠的思緒。


    將方才幻境再想了一遍,情不禁地又是一笑。


    真希望能有那天。


    笑完後,卻是一聲歎息。


    心底是拂不去的孤寂落寞……


    那一天,真的能有嗎?


    ※※※※※※


    不凡的戲份,已經不少,不知大家對這個人物如何看?是否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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