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靈隻淡淡冷笑,但她是一個混到宗主職業上的老女人,其精明自然不在話下,看著毒宗這主僕兩個一唱一和的,她也不生氣,倒顯得蕭非欺人太甚了。


    晚上他們一同在這家客棧裏住下來,江由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麽這麽多人都聚在大瑤來了,他稍稍一打聽,果然晉臨的皇帝魏羽也在來的路上,他更加不理解了,一臉迷茫,恰好這時蕭非找他談話。大半夜的不睡覺倆人點個蠟燭相對而坐,空氣中都燃燒著滿滿的基情?那必須沒有,蕭非嫌屋裏燃的炭火悶熱,就稍稍開了點兒窗,江由就打了個冷顫,他想到些什麽似的,又把窗戶關上「你那怕冷的病怎


    麽還沒見好轉?」


    江由往爐火旁靠了靠,把手放在火苗上麵烤著「不會好轉,這輩子就這樣了。」


    「你受苦了。」蕭非嘆了口氣。


    江由做他的護法也有幾年了,蕭非每每看到他,最多的還是心疼,看了他許久,收起了思緒,他擺正了宗主的麵子,涼涼問道「我不信你與白曼的死沒有聯繫。」


    「真沒有聯繫。」江由一本正經,好似他這輩子說的所有話都沒有這一句真。


    江由不相信蕭非找他來就是問白曼的死亡內情的,蕭非也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了他不相信,不禁咂舌「大瑤皇帝下了集召,邀大家來參加大瑤的祭天大典。」


    江由心裏咯噔一下「怎麽我不知道?」


    大瑤的祭天大典師出名目是宗神祭祀,祈禱天下風調雨順的大典,遷延及天下自然宴請於天下。大瑤以祭祀天神的名目把大家都請到大瑤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江由是明白人,蕭非曉得江由是明白人,見他這一副狐疑的表情,蕭非就笑了「果然,連你都看的出來。我著實是看不懂大瑤帝的這步棋,都請到這裏來喝茶嗎?」


    「喝蕭樂雨的那杯茶吧。」江由斂眸,又把手放在火苗上烤,暖烘烘的,顯得外麵的雪夜冰冰涼涼。


    蕭非聳聳肩「估計是大瑤帝沒什麽把握得到,就想著把大家都召在一起,攪和攪和,任誰能機緣能巧合,都得不到蕭樂雨。」


    大瑤帝的這步棋著實算不上多高明,他沒什麽把握得到蕭樂雨,他也不想讓別人得到,就把大家都請到大瑤來,然後湊一桌麻將亂打,大家一起明搶,總比一個個暗鬥來的爽。


    江由心裏稍許波動,激起幾層浪花來,心底已經稍稍盤算起什麽了。


    聽說大瑤帝下了請帖,請大家前來大瑤參加開春的祭典,暗裏都知道喝的是蕭樂雨的茶,也就沒人顧得上在自家國裏過了年再來了。


    眼下過了幾日風平浪靜的生活,漸漸的都向大瑤帝都靠攏了,臘月二十八那日天上早早就下了雪,南裕澤到邊境去接馮常遠,進客棧時滿身都是雪花。


    馮常遠見麵直往他身後瞅,南裕澤戚眉「別看了,落世千不在。」


    馮常遠同樣是收到請柬才以南沼皇帝的身份往這邊趕的,隨行來的還有晉臨帝魏羽,魏羽暫住在隔壁房間,南裕澤低低問他「可有被發現破綻?」


    馮常遠搖搖頭「一切都好,我基本不說話。」


    南裕澤的性子向來沉默,多數隱忍,馮常遠凡需要與魏羽交涉的場麵,都是點點頭然後說一句嗯。


    南裕澤與他互換回來身份,馮常遠多嘴問了一句,問南裕澤身邊的那個毒人是誰,南裕澤淡淡看了他一眼「需要向你匯報嗎?」


    「不,不需要。」馮常遠就很懵逼「那,皇上您能否告訴我右護法大人在那裏?」


    「萬毒山腳下的小鎮,一個叫旗斜的酒館。」南裕澤很肯定的隻字不差說出那個客棧的名字。


    那客棧酒館說來和毒門護法的緣分挺深,他們算是自小長在這裏的酒罐子裏的,兩年前毒門剛倒戈給帝王家時,他們四個護法分離前一晚就是在這個酒館,那時候還聚在一起感慨瑣事纏身,身不由己。落世千不是矯情的人,天天也沒那麽多感慨要抒,就是今日見外麵下了鵝毛大雪,鋪了厚厚一層,坐在臨窗的桌子往外看,恰好能看到萬毒山的山影,重延連綿,似青墨淡遠於蒼空的雲靄間,觸目可見,


    觸手難得。


    葉青青端著一盤子花生,問他要不要吃,落世千打了個冷顫狐疑問「你那裏來的銀子?我們現在可是住宿都成了問題。」


    問歸問,他想吃還是會把手伸進盤子裏的。


    「樓下三號桌上的小姐送給你的,問公子一人在此惆帳,可否念一佳人做伴?吟詩誦對雪影成雙,豈不快哉?」


    葉青青話語裏滿滿的挑撥意味,這也是讓葉青青最頭疼的,落世千這副帥的慘絕人寰的樣子,出門不裹住臉,就總有花枝招展的姑娘家送東送西的。


    落世千嗤鼻「那昨日裏的土豪公子哥,可是送了你一管金笛,你當日就給拿到當鋪當了,豈不比我這一盤子花生值錢?」


    這也是讓落世千很頭疼的地方,葉青青出門,大街上總有那些個雜七雜八的男人亂上前勾搭。


    這麽一說,倆人在這客棧裏混吃混喝這麽多天,完全是靠刷臉啊。事後南裕澤問起來,葉青青是這樣說的。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但我們能度過那個沒有家的冬天,完全是因為長的美……


    嗯,他們長的美……


    但是現在落世千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堂堂一個護法已經墮落到靠臉吃飯了,他想起近來帝都發生那件事兒就嘲諷葉青青「你爹怎麽那麽蠢?」


    是的,說的就是大瑤皇帝,鬼知道他幾個意思,把人都請到大瑤來,嫌蕭樂雨這事兒不夠亂是嗎?還明目張膽的請這麽多人來堂而皇之的插一腳?


    葉青青的關注點卻不是在這裏,她懶得反駁自己爹蠢,因為本來就蠢。她深戚著眉好半晌才問「毒門收到請柬後,誰會以門主的身份出現在祭祀的宴席上?與大家喝蕭樂雨這杯茶?」


    落世千本從容淡定的臉上有一絲龜裂,大瑤皇帝收買了毒門當上門主這件事是個秘密,不能被眾人皆知,那麽問題來了,現在大瑤皇帝派發請帖,那麽收這個請帖的毒門門主是誰?


    落世千簡直要為葉青青的問題點三十二個贊,葉青青與其相視笑了笑,落世千悠遠的目光迎上窗外冷冽的東風,淡淡開口說了一個人的名字。


    「月堂冥。」


    小二端著兩碗八寶粥上來一碗是給葉青青的,是樓下那群公子送的,一碗是給落世千的,是樓下那群小姐送的,倆人一點兒都沒覺的不好意思,反正喝起來挺香。


    田子徑那被落世千幾封信點開竅的腦袋瓜,終於三跪九叩的請來了黑市裏的堂煜大夫,其實他不請,楚堂煜也會找藉口自己來,因為現在的大瑤帝都是個寶地,不來白不來。


    程辰澈的傷基本都是外傷,撐死了也就是失血過多,楚堂煜一副賢者姿態,照例把脈開了藥,這麽調養了半個月,好歹臘八那天程辰澈能喝進去點臘八粥。


    閑時楚堂煜喜歡帶著吳桐在十七的房間一蹲就是一下午,沒錯,十七教倆人鬥地主,楚堂煜覺得這新鮮玩法很是不錯,一代宗師就天天蹲在房裏喊對三要不起!


    這似乎就是暴風雪前的平靜了吧……


    大瑤皇帝來了,來毒門了,那裏都沒去,直接進地宮,一腳踹開程辰澈的門,很自來熟的咧了一個自認為很友好的笑容「堂冥,傷養的如何了?」


    程辰澈一口粥噴出來,那他媽把他給嚇的,心髒那時候跳的比他平日裏床上運動的速率都快,整個人都開始翻白眼了。


    大瑤皇帝那個老頭子不解,問太子「我把他嚇到了?」


    太子點點頭,一臉理所當然且無可奈何「好像是這樣的,父王。」


    程辰澈自認在這裏養傷是誰也不知道的,他現在沒什麽大的心願,就想安安靜靜偷偷摸摸的在這裏養個傷,然後有一天,他正在喝粥,大瑤皇帝踹門進來,擱誰誰受得了?


    程辰澈一副見鬼的樣子,大瑤皇帝安慰道「你別慌,我是來找你談事兒的。」


    程辰澈「……」大病初癒,腦子尚不好使,還不想說話。大瑤皇帝跟街邊賣菜的大叔一樣溫和好說話,搬著一個小板凳坐在床邊,程辰澈條件反射似的抱著被子往床角縮了縮,一身純白裏衣,墨發垂肩,他那一雙鳳眼頓時就蒙了一層薄霧,跟受欺負的小傢夥一


    樣的可愛,幾日不見,他養傷養的心寬體胖的,圓潤的臉頰帶肉,膚瑩如玉。一個男人硬生生活成了林黛玉……


    慌歸慌,操蛋歸操蛋,程辰澈還是沒有忽略剛剛大瑤皇帝進門時喊的那個名字,他喊的是堂冥。前任毒門門主月無涯的兒子月堂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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