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紳幾天後出現在俱樂部,幾個生意場上的朋友見了問:“怎麽了這繃帶包的?”


    王紳笑笑說:“給人打的。”


    那天他到底還是沒能得手。說不上來是有點心疼還是怎麽回事,反正就是下不去手。結果李唯沒他這麽感春悲秋,李唯是很現實的一個人,他不會放棄任何救生機會,所以高下跟快就出來了。


    更何況那天沈宣和唐飛正好出來吃飯,就在隔壁包廂裏坐著,差點當場就宰了王紳。


    過後沒兩天王紳走夜路回家給一夥人堵在小巷子裏打了,那些人出手十分專業,悶頭一蒙,撿著不顯山露水的地方揍,一拳一腳都恰到好處,既不鬧出人命來又不讓他有一點好過,打完了迅速撤退,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交談都沒有,王紳愣是連那幾個人的臉都沒見著。


    他知道是李唯以前跆拳道場上的朋友,那小子不是個善茬,他要是混地頭的,說不定比吉野還要狠。


    他靠在小巷子的牆上,打電話給李唯,疼得哼哼的笑著說:“您老仇也算報了,對不住,是我不好,您老要不要親自動手解氣?”


    李唯冷笑說好啊,某某時間在某某地點等我。結果就約在離刑偵特警大隊駐地沒幾十米遠的地方,李唯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按倒在地上揍了一頓,簡直就是殺人的力道,王紳幾乎以為自己胃都要給他打出喉嚨了。


    過後王紳躺在地上,抹了把血,說:“李唯,我……我真是喜歡你。”


    李唯拍拍手,很有情致的一笑,說:“晚了,我跟你堂妹勾搭上了。”


    王紳一口血噴出來。


    其實李唯還沒跟重陽勾搭上,那天回去在樓底下,他看見了吉野。吉野站在樓梯口的陰影裏,明明還是那個人,李唯卻清楚的感覺到他變了,有什麽東西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停住腳步,吉野猛地伸手,緊緊的把他抱在懷裏,用力之大,讓他刹那間有一種生離死別般的錯覺。


    吉野說:“李唯,你等等我,等等我……一下就好,我很快就回來。”


    李唯愣愣的看著他鬆開手,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什麽玩意兒嘛。李唯如此想著,摸摸鼻子,在原地呆了半個小時才慢慢的走上樓去。


    過了兩天花滿樓過生日,花二少充滿優越感的宣布,為了表示對同寢室人的關懷、友誼和愛,他拒絕了本科妹妹們為他舉辦生日宴會的要求,特地把這個光榮偉大的曆史時刻留著陪師兄弟們度過。


    他充滿感情的站在寢室中間說:“這是什麽精神?——這是共產主義的愛和正義的精神!布爾什維克在此刻得到了完美的體現!人類攜手共進的夢想得到了真切的實現!白色的明天在等待著我們!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出我這樣大義凜然的犧牲的!——你們就稍微配合一下嘛……”


    菜鴿說:“以後我要爭取買一輛刑主任那樣的捷豹。”


    楊真逗東東:“以後給你娶一個甜甜那樣的小媳婦兒好不好?”


    東東表現得像個真正的十歲小男孩那樣一頭紮進楊真懷裏拱啊拱。


    李唯關了電腦起身去倒水,經過花滿樓身邊,平淡的說:“要請我們客就直說嘛,真是。”


    花滿樓含淚蹲在牆角,親吻著瘦小的錢包:“親愛的,今天你就要遠行……”


    花滿樓被他充滿了關懷、友誼和愛的師兄弟們架起來衝進了市區,敲敲打打如鬼子進城一般丟進了富貴大酒店,期間一直不停的含淚□□:“不要……人家不要……”


    侍應生笑容可掬的問:“先生您不要什麽?”


    花滿樓摟緊衣襟:“隻要你店裏菜單上有的我統統都不要。”


    一邊豎起師兄弟們充滿了關懷、友誼和愛的手臂:“他不要我們要!”


    於是幾個人樂得亂七八糟,又是吃飯又是唱k,酒瓶子倒得一地都是。李唯趁亂出來抽根煙,站在馬路邊上,突而看見街對麵咖啡館靠窗坐著吉野,對麵還坐著一個看上去氣質穿著都不錯的女人。


    李唯愣了愣,他倒沒有什麽特別的猜測,不過是心裏略微不舒服:你既然還在這座城市,為什麽這幾天不聯係一下我?


    他想了想還是給吉野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邊音樂響著,彩鈴,竟然是死了都要愛,震得人耳朵都疼。


    那邊吉野掏出手機看了看,並不理睬,放在一邊任它響。


    對麵女人問了句什麽,吉野笑了笑,搖搖頭。


    李唯刹那間一股火氣衝上來,忍了忍憋下去,合上手機蓋,返身走了兩步,突而狠狠的把手機砸到牆上。


    砰的一聲機蓋碎裂開來,細小的零件散落一地。經過路人好奇的看著這個年輕俊秀的男子,麵色決然,手插在外套口袋裏,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再也沒有回頭看那手機一眼。


    吉野聽鈴聲停下來了,長長的籲了口氣。那女子小心的問:“吉少,您的朋友?”


    吉野勉強笑了笑:“是啊,可惜我現在不能聯係他。”


    女子很糊塗:“為什麽?”


    “怎麽說呢,”吉野慢慢的道,“因為每次聽見他的聲音,我都有種要回頭的衝動……但是實際上我不能回頭,我已經從舊的環境中走出來了,一旦回頭,他就會離開。”


    女子善解人意的笑起來:“我懂了,我能理解吉少您現在渴望有一番作為的心情。您這幾天有沒有在出國留學和開公司之間選擇一個?”


    吉野反問:“你看我是讀書的料嗎?”


    “那您準備好做生意了?”


    吉野無精打采的把玩著手機:“早兩年折騰也有點小錢,我不打算靠老頭子,但是叫我自己動手也難。這年頭幹什麽都不好做,幸虧你願意幫我。趕明兒叫老頭子多謝你,好好一個金領骨幹,下來陪我從基層做起。”


    女子擺擺手說:“您多慮了,我早就想自己創業,萬一以後找不到男人至少還有事業呀。不過您真的考慮好了,完全不依賴董事長?”


    吉野痛苦的遲疑半晌,熱血的仰天:“不行啊啊啊啊啊啊——是老子要娶媳婦兒又不是老頭子他要娶啊啊啊啊啊啊——”


    ——在吉野單純又熱血的心中,事業和媳婦兒已經牢牢的聯係在一起了。


    這孩子沒那麽複雜的邏輯思維,他隻能在事業和媳婦兒中間劃一道長長的等號,然後黑犬黑犬的向事業這個目標奮力前進,即使已經頭破血流都隻會目視前方,永不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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