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並沒太當回事,畢竟,夏凡動輒就懷疑一切的毛病,他已經領教過多次,早就見怪不怪,兩人又聊了一陣,他見快要到公司了,於是就掛斷了電話。


    上午總是忙碌的。


    連著開了兩個會,辦公室又送來一大厚摞報銷憑證,光是挨張簽字,就把手都累酸了。關於公司機構和人事製度改革的方案第四稿也擺在辦公桌上,他詳細看了遍,感覺基本達到了自己的要求,於是便在方案上做了批示,要求在公司中層以上幹部進行傳閱,並於下周開會討論。


    做完這些工作,已經是快到中午了,正打算去食堂吃飯,手機突然響了,來電話的是胡文勇。


    他心中竊喜,看來,這條大魚算是咬鉤了,下麵就就看我如何收網了。


    “你好,胡總,有什麽吩咐。”他笑著道。


    未曾開口,胡文勇先是歎了口氣:“吩咐不敢當,還是昨天說的那事.......”


    “昨天什麽事?”他故意沉吟著道:“哦......瞧我這記性,都給忙忘了。怎麽樣,胡總有什麽打算?”


    胡文勇苦笑著道:“我想了一晚上,最後還是決定,接受李長河的條件,如果高總有時間的話,幫忙把李總約出來,大家坐下來,針對收購的細節問題再聊一聊如何?”


    他想了想,微笑著道:“我就沒必要參與了吧,還是你們自己談吧!而且,我個人覺得,老李給出的價格實在太低了,擺明是想乘機撿個便宜,所以,是不是再想想辦法,隻要堅持到明年,一切就有轉機了。”


    這話說的,連他自己都感覺很假,說完之後,不禁默默歎了口氣。


    “算了,我老了,沒精力折騰了,就這樣吧。”胡文勇苦笑著道:“價格確實低了些,但給我保留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每年坐享紅利,也可安度晚年了。”


    “哦......這樣也是,賣了清淨。”他笑著說道。


    “不論此事結果如何,都要感謝高總的大力幫忙啊,所謂大恩不言謝,等塵埃落定,我專程登門拜謝。”胡文勇感慨的說道。


    “別這麽說,胡總,你是老前輩,我理當幫忙的,具體跟李長河的談判,我就不參與,如果有什麽特殊需要的話,你隨時可以給我來電話。”


    通話結束之後,他一秒鍾都沒耽擱,立刻與李長河取得了聯係,把情況說了,李長河則笑著道:“放心吧,高總,上半場我包了,你就安心準備下半場吧!”


    他有些興奮,在辦公室裏來回走了幾圈,最後站在窗口,望著布滿烏雲的天空,不禁心生感慨。


    久泰建安,省內建築業的標杆企業,雲建在與之競爭的過程中吃盡了苦頭,始終被牢牢壓製,他剛進公司的時候,劉遠軍的目標,就是有朝一日能力壓久泰建安,坐上省內建築業的頭把交椅。


    想不到,這個目標竟然被他輕而易舉的完成了。並不是雲建現在多強大,而是久泰自己衰敗了。


    真應了當下流行的一句話,打敗你的未必是對手,有可能是朋友,甚至就是你自己。所以,企業要保持優勢,長盛不衰,最重要並非是搞定敵人,而是應該盡力做好自己,隻要自己足夠強大,那對手就沒有可乘之機了。


    感慨過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抄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在撥號之前,將整個計劃又在心中斟酌了遍,這才撥通了許卿的手機。


    “姐啊,昨天的事非常抱歉啊。”電話接通之後,他並沒有著急說正事,而是笑著先來個道歉。


    許卿的聲音懶洋洋的,似乎還沒有起床。


    “算你還懂事,知道主動承認錯誤。”


    “不主動承認也不行啊,姐這樣的財神奶奶,我哪裏敢得罪。”


    許卿嗬嗬笑著道:“少跟我起膩,這一個多禮拜,我就在忙雲建上市前的準備工作,累得臉上多了好幾道皺紋,你得給我報銷點美容費了。”


    “沒問題,這必須得報銷!”他爽快的說道。


    “對了,昨天到底怎麽回事,我聽楠楠說,你和一個叫郭輝的殺人犯之間還有恩怨糾葛,他從看守所越獄逃脫,全城戒嚴搜捕,刑警支隊的領導還專門派車來接你,昨天晚上的事,該不會也跟那個郭輝有關吧?”


    他笑了笑:“是的,還真跟這家夥有關。”說完,將與郭輝之間發生的事情大致講了下。


    許卿聽罷,思忖片刻,沉吟著道:“高原,你可別掉以輕心,在公司上市之前,盡量把這些事處理利索了,上市之後,一旦出了狀況,對公司股價是會有影響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沒那麽嚴重吧,我不過是個小角色,又不是馬爸爸和東哥那樣的風雲人物,誰會在意我的個人情況呀?”他滿不在乎的道。


    許卿卻正色道:“誰投資誰就在意,如果你買了雲建的股票,你也會在意,千萬別小看當下信息傳播的速度,港交所一共有兩千多家上市公司,每家公司的各種消息,都會被股民持續關住,你以為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小事,但都可能引發一場災難。”


    “這麽嚴重.....”他皺著眉頭,自言自語的道。


    許卿卻笑了:“看你挺文弱的樣子,沒想到關鍵時刻還很管用的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也笑:“被逼無奈,總不能坐以待斃吧。對了,姐,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和你商量。在電話裏不方便,能見麵說嘛?”


    “這個嘛......我還沒起床呀,要不,你一個小時之後再過來吧。”許卿笑著道。


    他連忙點頭:“好的,那就一個小時之後,我去你家。”


    “我在藍皇酒店的1909,沒在家。”


    他一愣:“你怎麽住酒店了呢?”


    “昨天那麽晚了,我也懶得再往家折騰,就在酒店住下了。再說,老宋最近忙,我自己一個人住那麽大的房子,晚上睡覺都害怕。”許卿說道:“不說了,我得趕緊起床拾掇下,不然,就該被你堵被窩了。”


    又是藍皇,奶奶的,喬雲海一個勁說不好控製,是否另約個地方呢?他想了想,決定先征求下喬雲海的意見,如果對方不同意,那就開車把許卿接到公司來談,這樣總沒問題吧!


    不料電話打通之後,喬雲海幾乎沒怎麽考慮,便非常痛快的答應,搞得他都有點意外了。


    他簡單收拾了下,他便出發了,駕車駛出公司大院的時候,還警覺的往四外看了看,心中暗想,郭輝這個王八蛋,腦子肯定是被驢踢過,放著深仇大恨的賈東明不辦,非跟我較勁幹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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