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黃海川疑惑的瞬間,遠處警笛長鳴,聲音是衝著招待所的方向來的,黃海川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快步往前走了過去,人群圍成了一個圈,中間是一片不小的空地,看樣子都在圍觀著什麽,不少人還在議論著,黃海川從人群中穿了過去,也大致聽到了旁人的議論聲,好像是有人跳樓了。


    擠到人群的前麵,入目的景觀有些觸目驚心,現場用血腥來說一點也不為過,黃海川仔細的看了橫在地上的人一眼,入目的刹那,黃海川的瞳孔瞬間收縮起來,整個人呆呆的定在那裏,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怎麽會是她,怎麽會是她。”黃海川低聲呢喃著,橫躺在那裏,周圍一灘血跡還在緩緩流淌著,那張浸躺在血泊當中的臉龐讓黃海川怎麽也不敢相信,赫然是晚上六七點還在幫他打掃房間的小姑娘張盈。


    “都讓開,都讓開。”後麵傳來的聲音讓黃海川一下子驚醒,跟警察幾乎同時到來的是120的救護車,幾個護士跟醫生抬著擔架緊急的跑了過來,隻是蹲在張盈身邊細細的看了一下,隨行的一個醫生已經無奈的搖了搖頭,無疑,醫生的這個動作已經宣告了張盈的死亡。


    “醫生,這小姑娘已經沒救了嗎?”黃海川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走上前去問著醫生。


    “已經死亡一會了。”那名醫生看了黃海川一眼,聳了聳肩,“再怎麽救也救不過來。”


    “死亡一會了嗎?”黃海川自言自語著,望向地上的張盈,那死死睜開的雙目在這夜色下顯得如此的刺眼,讓人不禁汗毛豎起。


    “將現場封鎖起來。”趕到的警察已經在現場忙碌起來,其中一個警察不認識黃海川,見黃海川站的這麽裏麵,走過來驅趕道,“你是幹什麽的,不要破壞現場,站外麵去。”


    “你小子說什麽呢,那是黃縣長,不認識是嗎。”後麵走過來的一個警察在說話的警察頭上輕拍了一下,“行了,忙你的去吧。”


    “黃縣,您也在。”來人是已經從大山鎮派出所調任縣刑警大隊大隊長的趙一德,能夠從那偏僻的大山鎮重新調到縣城,還是擔任如此要職,除了跟趙一德一直緊緊追隨的路鳴已經是縣局局長的原因外,跟上次趙一德跟著路鳴配合黃海川一起扮演了一出市紀委來人的好戲也分不開關係,正是因為那次事件,才間接的將李政拉下馬來,而趙一德也因此進入黃海川的視線,黃海川順利的成為縣委副書記、代縣長,趙一德亦是從中受益,讓路鳴下定決心將其從下麵鄉鎮調到縣局來,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心腹愛將,不照顧他照顧誰。


    黃海川看了趙一德一眼,略微點著頭,有些心不在焉,剛回來就碰到有人跳樓,跳樓的人還是一直給他打掃衛生的張盈,黃海川的心情可想而知,關鍵是兩人平日裏關係還不錯,黃海川沒把張盈真當成一個伺候人的服務員來看,打心眼裏還是蠻喜歡這個像小妹妹一樣的懂事小姑娘,沒想到晚上還跟他說笑著職專是七點半上課的張盈竟然在他出去一趟回來後,就從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姑娘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見到黃海川臉色陰鬱,趙一德在一旁站著也不敢插話,發生跳樓這種事,本來還不值得他一個縣刑警大隊大隊長出馬,但一聽到出事地點是縣委招待所,趙一德想也沒想就趕了過來,黃海川可就住在縣委招待所,就衝著有機會在領導麵前露臉,趙一德也不會遲疑,來的路上,趙一德琢磨了一下,還順手給路鳴打了電話,此刻一看黃海川的臉色,趙一德知道這趟不止是來對了,及時給頭兒打電話的舉動也是正確的。


    現場的民警來回的忙碌著,警戒線外,圍觀的群眾基本都是附近的居民,也有招待所的賓客,黃海川站在原地,臉色始終都是陰沉的可怕,趙一德不清楚黃海川跟地上的死去的小女孩認識,見黃海川臉色難看,也不敢多說話,靜靜的陪在黃海川身旁。


    兩名警察抬著張盈的屍體準備上車,人雖然已經確認死亡,卻還是得搬回去驗屍,搬運的兩個民警,其中一個動作微微有點大,黃海川不禁皺了皺眉頭,一直在觀察著黃海川神色的趙一德若有所思,瞥了屍體一眼,朝搬運屍體的兩名民警喝道,“搬運屍體不會輕一點嗎,人都死去了,還想讓死者不能安息是不是。”


    兩名民警被趙一德斥責的有些發愣,卻也是不敢反駁什麽,陪笑著點了點頭,心裏卻是暗自嘀咕著這新來的大隊長是不是腦袋有病,不就是一具屍體嘛,較什麽真。


    趙一德說話的功夫,也已經有進去招待所內取證的警察出來,趙一德隨手招來了其中一個,走到一旁準備發問,黃海川已經發話,“小趙,就在這問,我也想了解一下情況。”


    趙一德點了點頭,當著黃海川的麵問著那位民警,“小劉,有什麽發現沒?”


    “趙隊,死者是從五樓的一間客房裏麵跳下來的。”被叫小劉的民警是刑警隊的一名幹警叫劉華,邊回答著趙一德的話,邊指了指樓上那間窗戶大開的房間。


    劉華還沒說完,黃海川沉著臉,打斷了其話,“你們已經有足夠的證據死者是自己跳下來的嗎,不然憑什麽說是跳下來。”


    詫異的看了黃海川一眼,劉華神色頗為不悅,剛才趙一德說黃海川是縣裏的黃縣長時,有人聽到,也有人沒有聽到,劉華並不知道眼前這位就是那位年輕的縣長,此刻見黃海川很沒禮貌的打斷其話語,還提出質疑,劉華心裏頭有些惱火,見黃海川站在趙一德身旁,估摸著對方可能是跟趙一德有關係,也隻能忍著氣,繼續道,“我們仔細的對客房進行了檢查,並沒有發現任何推搡掙紮的痕跡,窗台邊,也沒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所以初步斷定是死者很有可能是跳樓自殺,當然,這隻是根據現場的情況做一個大概的推測而已,具體還要等死者的屍檢報告出來,而且我們還采集了窗戶上的一些指紋回去對比,等指紋的結果出來,再結合屍檢報告,應該能做一個比較準確的判斷。”


    “你們回去後仔細的檢查,我敢斷定死者是不可能自殺的。”黃海川盯著劉華,語氣肯定,臉上忿怒的神色看上去倒像是衝著劉華去的,事實上隻是黃海川還在為張盈的意外死亡而產生的一種情緒反應而已,劉華不明所以,見黃海川不僅口氣大,態度還不是一般衝,心裏頭的惱火更甚,心說你就算是認識我們隊長,也不至於管到我們刑警隊來吧,什麽人啊這是。


    劉華正忍不住想開口譏諷幾句,趙一德接下來的話卻是給其潑了一盆涼水,將其心裏的火徹底澆滅,“小劉,這是黃縣長,他的指示你們要認真執行,回去後對於現場采集的證據一定要認真細致的化驗,切不可有半分疏忽。”


    趙一德說完打著官腔,“好了,你去忙吧,記住黃縣長的指示。”


    劉華點了點頭,小心的瞥了黃海川一眼,心說幸好剛才沒說出什麽不敬的話,不然就真的是禍從口出了,在刑警隊裏麵,劉華是屬於比較刺頭的,趙一德這個刑警大隊長又隻是剛來不久,所以黃海川剛才雖然就站在趙一德身旁,但劉華還真敢開口諷刺幾次,這會,劉華心底裏暗暗慶幸。


    劉華離去,趙一德看了看黃海川,欲言又止,此刻趙一德要是還看不出黃海川對死去的這個小女孩刮目相看,那他這個警察也白當了,無非是還沒弄清楚黃海川跟這個跳樓的小女孩是不是另有什麽關係而已。


    “黃縣,這起跳……墜樓事故,我們公安局會認真調查的,一定會還原事情的真相的。”眼見黃海川對這個墜樓的小女孩如此關注,趙一德自是也趕緊表明自己的態度,心裏頭有些悻悻,差點就嘴快也將小女孩說成是跳樓了。


    路鳴比趙一德晚來了十多分鍾,晚上去跟人應酬的路鳴喝了不少酒,過來的時候都還是滿嘴酒氣,所幸人還清醒著,趙一德剛才給自家頭兒打電話,就知道頭兒是去喝酒去了,此時看到頭兒到來,跟黃海川說了一句,“黃縣,路局來了。”說話的功夫,趙一德迎上去幾步,快速在路鳴耳旁低聲道,“路頭,黃縣對這起墜樓事故很重視。”


    路鳴跟自己這位心腹愛將不是一般的默契,趙一德隻是輕聲說了這麽一小句,路鳴登時又酒醒了幾分,知曉對方是在提醒他什麽,提起了精神,走到黃海川身邊,“黃縣。”


    張嘴間,酒氣彌漫,趙一德吸了吸鼻子,看向路鳴,路鳴尷尬的笑了笑,他自己喝了這麽多酒聞不到酒味,趙一德肯定是在向他暗示酒氣很重,路鳴臉色也有不自然,看向黃海川,見對方神色沒有什麽不悅,路鳴才放心下來,心裏頭卻是苦笑,誰讓他最近當上局長來著,這應酬是一天比一天多,有些還沒辦法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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