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你不怕吃苦,那倒沒什麽,至於說如何做到和當地幹部和睦相處,這我也沒法教你,都是一個逐漸熟悉和適應的過程,誰也難免犯錯,隻要不是原則錯誤,我想都有改正的機會,平時工作中磕磕絆絆,都是在所難免的,那倒不必過份的擔心。”


    劉宗言想了一想,之後才說道:“既然你真有意要去,那就得把組織部那邊關節打通,你有什麽想法?”


    “不就是沒主意,這才來找劉哥你麽?”


    我笑著揉了揉鼻子,道:“我之前有事情已經找過柳哥了,這個事情再去麻煩柳哥,又怕他事情太多、太忙,顧不上我這個小事兒,所以就跑來找你問問。”


    “對他是小事,對你可是大事,既然打定主意,那就不要有任何顧忌,要拿出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來。”劉宗言微微皺起眉頭,他覺得我怎麽在這件事情上顯得這麽磨嘰呢。


    我連吸了幾口煙,皺著眉頭,道:“劉哥,柳哥離開組織部的時間也不短了,我擔心找他幫忙,會不會有些為難?”


    “葉老弟,你擔心這個?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真要下去了,想想怎麽開展工作。老柳在組織部裏待了快十年,從副處長下派到賓州幹了那麽多年,之後又殺回去幹副部長,現在才一個回馬槍接任賓州市委書記,你以為他當初在組織部是吃幹飯的啊?”


    劉宗言輕輕哼了一聲,一擺手,道:“打定主意就給他打電話,你要實在覺得不好意思,我就來幫你說,這件事情就交給他來安排,其他的你就不用操心了,這種事情你磨磨唧唧的幹什麽?是朋友、是兄弟,關鍵時候就得要幫忙,要搭一把手!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麽違背原則良心的事情!”


    “那倒不用,我自己給柳哥打就是了。”


    劉宗言的豪氣幹雲讓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總感覺劉宗言今天的表現與前段時間有些迥然不同,有那麽一點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味道,連說起話來也是氣勢飛揚,鏗鏘有力。


    我琢磨著其中味道,笑了笑,試探的道:“劉哥,你是不是遇上什麽喜事兒了,怎麽也不說一聲?”


    “嗯?有璟雯在那邊給你當密探,你還和我裝?”


    劉宗言瞅了我一眼,沒有吱聲,半晌,才慢吞吞的道:“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少操我的閑心。”


    見劉宗言不願意多說什麽,我也不好追問,便徑直給柳憲霖去了電話。


    果然不出劉宗言的預料,柳憲霖一點沒有推托,隻是詳細詢問了組織部的要求條件,以及交通廳裏競爭對手的情況,其他倒沒有多說什麽。


    柳憲霖沒有多問,也沒有承諾,但是我卻知道這是柳憲霖的性格使然,行就行,如果不行,隻怕他立即就會說出來。


    放下這樁心事,我整個人也就輕鬆下來,隨著劉宗言回到棋牌室,看他們幾人打麻將。


    顧長峰與劉宗言同是政法大學的校友,但兩人走的路卻截然不同,顧長峰一直在基層工作,是原來玉州市蓮湖區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分局局長上來的,據說在蓮湖那邊很有威信。


    不過,現在謝其祥任市公安局長,他卻不太順,謝其祥雖然沒有刻意打壓他,但是卻頗有些閑置冷放的態度,直到他得到消息,劉宗言很可能會來接任市局局長,兩個校友當然是一拍即合,現在接觸頻繁也實屬正常。


    劉宗言含笑問道:“慶泉,你不是有朋友在搞建築麽?市局交警支隊和車輛管理所要從市局大院旁邊搬走,遷到城東開發區內新址,去修新的辦公大樓,市政府辦公會原則上已經通過了,估計馬上就要進設計和招標階段了,你那位朋友有沒有興趣?”


    “劉哥,這種好事兒怎麽可能輪到我朋友頭上?這玉州市這麽多建築公司,哪家不能修,還得來問我?”


    我一聽,就覺得這其中肯定有貓膩,這種好事隻怕天孚建築公司就是求爹爹、告奶奶也未必能拿到手,現在這麽大方的拋出來,肯定是有什麽難事兒。


    “你小子,劉哥給你朋友介紹生意,你還拿捏起來,真還以為這玉州市找不到為交警支隊修大樓的建築公司了不成?”劉宗言也笑了起來。


    “劉哥,你的脾氣我還不知道,好事情是輪不到當朋友身上的,我懶得問,我朋友不想接這種活兒。”我還真就拿捏了起來。


    “咦,你這小子,還真給你劉哥矯情起來了?”劉宗言也知道我的狡猾,這些東西瞞不過人。


    “得了,劉哥,你就說說吧,市局交警支隊和車管所的辦公大樓遇上什麽難事兒了?”


    我微一癟嘴,道:“是要全額墊資呢,還是竣工後兩三年才能拿到修建款?是不是市政府那邊又給公安局打白條啦?”


    劉宗言嗬嗬一笑,指著我道:“你小子,這腦瓜子還真的是靈啊,一猜一個準兒,竣工後兩三年才拿修建款,那倒也不至於,但是,由於現在交通上工作量越來越大,交警支隊和車管所擠在市局一個大院內辦公,也的確是不是辦法,所以市裏和市局都想要盡早將交警支隊和車管所遷出去。”


    “要出去也不能隨便找個破爛房子將就,這交警和車管所兩大塊業務量也相當大,就得想辦法盡快把大樓修起來,可今年市政府資金很緊張,意思要咱們局裏自己想辦法先湊合著把工開了,那意思也就是讓建築商先墊資。”


    “可交警大樓得修十樓,車管所也要修四樓,兩棟樓加上附屬設施以及停車場和檢測中心一下子算下來,預算兩三千萬能不能打住都不知道,市政府拿不出錢,局裏也沒錢貼補,找了幾家聽說要全額墊資都搖頭不敢接招。”


    “劉哥,恐怕不是全額墊資的問題,而是建築商擔心市公安局有沒有這個償付能力的問題。全額墊資雖然難度大一點,但是隻要建築商資本雄厚一點,再想辦法在銀行裏貸一部分,也不是接不下來。


    問題在於,兩三千萬不是小數目,市公安局一年財政預算撥款才多少,如果市財政一兩年沒有好轉,市公安局一年能擠出多少來還賬?真要拖上個三五年,建築商也就別活了。”


    我笑了起來,道:“難道說你們市公安局,就沒有考慮過用什麽來支付?”


    “怎麽可能沒考慮過?市財政那邊緊張,兩三年內肯定困難,而且我們市局大樓估計也要在近一兩年就要開工建設,這又是一個大窟窿,市裏邊也覺得頭疼,我也頭大,除了節儉經費外,就隻能望著財政能好轉,另外就是看交警這邊的駕校收益情況如何了。”劉宗言皺起眉頭道。


    聽得劉宗言說這駕校,我心中一亮,目前正是全麵掀起學駕駛拿駕照的時候,玉州私人汽車保有量也在不斷增加,一個駕照收費兩三千,交警支隊如果自己辦駕校,這筆收入絕對不小。


    而且,從劉宗言幾乎毫不遮擋的已經快要插手市局的事情來看,對方這事情,大概已是水到渠成了,我笑著道:“劉哥,我可以和我那朋友說說,他對接政府機關的活計很感興趣,總覺得政府機關不會賴賬,或許他還真能幫你一把呢。”


    夜幕降臨,賽德大廈五樓的保齡球館裏,活躍著兩個矯健的身影,我原本以為,劉宗言要去ktv唱歌,沒想到在用過晚餐後,劉宗言臨時改變了主意,邀請他來到這裏,一展身手。


    保齡球館很是寬敞,裝修也極為奢華,裏麵有十幾條熒光球道,因為不是周末,來這裏的人並不多,偌大的場地裏,顯得稍微有些冷清,除了我和劉宗言之外,隻有其他四組人在玩。


    能夠看得出來,劉宗言是極喜愛這種運動的,伸手也很是敏捷,屢創高分,我就顯得拙笨許多了,在他的指點下,也漸漸掌握到了些要領,卻仍不時把球打丟,這讓他感覺有些難堪。


    劉宗言很熱心,在打出一個全中後,開始在旁邊指點我,耐心地道:“別急,你先不要急著打飛碟球,那個難度太高,要先練習助走和正確的出球方式,還有肢體的協調性和靈活性!”


    說著,他在旁邊做著示範,我深吸了一口氣,把球拿到胸前,按照他的指點,有模有樣地練習起來,果然,在經過了十幾分鍾的試驗之後,逐漸掌握到了些竅門,成績也愈發地穩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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