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的是,另外有人對徐海龍動了殺機,畢竟,徐海龍在刑警隊裏工作了半輩子,幾乎每天都和那些亡命之徒打交道,結怨很多,他在位的時候,那些人投鼠忌器,不敢報複他。


    而當徐海龍犯了法,同樣深陷囫圇時,就是那些人最好的報複時機到了,這種推測,也是能站住腳的。


    也許是為了洗清嫌疑,周二的下午,萬正友特意去了趟市委大院,拉著我趕到市局,在三樓的辦公室裏,查看了審訊記錄,以及犯人的錄音,和一些目擊者提供的證據,這其中的一切信息都顯示出,這起血案,隻是兩個犯人之間的意氣之爭,是突發性.事件,並非有人蓄意而為。


    我坐在辦公桌邊,一遍遍地聽著錄音機裏的供詞,目光落在卷宗上,盯著犯罪嫌疑人的簡曆,點上一支煙,皺眉吸了起來。


    那個犯人名叫盧震林,並不是青陽當地人,甚至不是江州省人,半年前,因為在青陽持刀搶.劫,將一名中年婦女刺傷,被警方抓獲,經審判後,判處入獄七年。


    從卷宗上判斷,這個人以前沒有來過青陽,在這裏也沒留下案底,並不像與徐海龍結仇的樣子,而兩人自從搬到一個牢房之後,關係一直都很僵,徐海龍本來就個性剛烈,加上入獄前是刑警隊的領導,發號施令慣了,即便進了監獄,也沒有改掉這個習慣,而是當起了監獄號長,管著同屋幾個犯人。


    不過,材料顯示,這個叫盧震林的家夥,一直都不服管,兩人在牢房裏較量過幾次,每次比劃,徐海龍都將對手打得全無還手之力,可經過幾個月的時間,還是沒有辦法徹底將其馴服,事發之前的晚上,兩人因為瑣事,發生了激烈爭吵,徐海龍借著酒勁,還抽了對方一巴掌。


    也就是這一巴掌惹了禍,那人趁著徐海龍酒醉熟睡之際,拿起藏在枕頭下的半塊磚頭,砸向徐海龍頭部,旁邊的犯人看了,都有些傻眼,沒有人敢上前製止,直到慘叫聲驚動了外麵的獄警,手忙腳亂地打開牢房後,才發現,徐海龍已經奄奄一息了,沒等送到醫院,人就沒了。


    這個過程,和周五晚上萬正友的敘述並沒有什麽不同,而證據鏈也比較完整,至少從材料上麵看不出絲毫的破綻,加上萬正友放低了姿態,也比較誠懇地麵對這個事情,我倒不太好追究下去了,就點上一支煙,皺眉吸了幾口,就輕聲地問道:“萬市長,我能看看那個家夥嗎?”


    萬正友微微一笑,把卷宗收了起來,目光望著門口,輕聲地道:“可以,我這就去安排一下。”


    “謝謝!”


    我表情極為平靜,隻是皺著眉頭,連連吸著煙,等萬正友打過電話之後,就跟著他下了樓,鑽進小車,前往監獄,一路上,兩人都是心情複雜,在閑聊當中,互相揣測著對方的心理。


    到了監獄,我見到了那名犯人,盯著對方的眼睛,提了一些問題,盧震林表情平靜,目光呆滯地盯著地麵上的瓷磚,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話,徐海龍太張狂了,在監獄裏麵稱王稱霸的,他看不慣,也受不了徐海龍的折磨,就想弄死他,這裏麵不存在別的事情,也沒有任何人指使。


    我問了十幾分鍾,沒有找出線索,也有些泄氣,而對方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很是狼狽,也讓自己失去了暴打他一頓的興趣,就起身離開,與萬正友一起返回市裏。


    在市中心我下了車,單獨打車去了婉韻寒家,來到樓上時,在門口默立良久,才抬起右手,輕輕叩響了房門。


    房門很快被拉開,婉韻寒出現在麵前,她穿著棕色睡袍,胸口現出大片雪白晶瑩的肌膚,那件如絲綢般柔滑的睡袍,剪裁合適,緊緊地包裹在身上,勾勒出她誘人的腰身曲線。


    那張俏麗的麵頰上,未施粉黛,卻嫩若凝脂,瑩白如玉,眉宇間流露出哀婉憂傷之色,讓她看起來有些憔悴,卻格外惹人憐愛,玫瑰花瓣般的朱唇微微綻放,現出一種淒豔迷離的美麗。


    婉韻寒探頭望了一眼,就側過身子,將我讓到房間裏,隨即去了廚房,端上兩杯茶水,放到茶幾上,就斜倚在沙發邊上,把頭轉向旁邊,咬著粉唇,默不作聲,一雙白膩的小手,卻在揉.搓著裙擺,而裙擺下麵,那雙纖細修長的美腿,優雅地並攏在一起,向旁邊傾斜過去。


    我端著茶水,喝了一小口,就放下杯子,抬頭望向臥室的方向,低聲地道:“瑤瑤呢?”


    婉韻寒歎了一口氣,幽幽地道:“不在家,放學的時候,就被孩子奶奶接走了!”


    我哦了一聲,從衣兜裏摸出中華煙,丟在茶幾上,抽出一支,點上之後,皺眉吸了一口,關切地道:“婉姐,你的氣色還是不太好,請假休息幾天吧,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婉韻寒瞟了我一眼,輕輕搖頭,淡漠地道:“不用,我能挺過去!”


    “別逞能!”


    我撣了撣煙灰,起身站起,拿著煙灰缸來到窗邊,眺望著遠處的夜色,輕聲地道:“下午和萬市長去了趟監獄,見了那個家夥,從談話和證據方麵看,沒有找出別的線索,暫時,也就隻能這樣了。”


    婉韻寒點了點頭,嬌慵地倚在在沙發上,蜷起雙腿,愁眉不展地道:“人都已經沒了,再查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我現在想的,就是希望瑤瑤早點擺脫陰影,不要每天哭個不停。”


    我沉默了一會兒,就轉頭道:“婉姐,以前和徐隊聊天時,他有沒有提起過什麽重要的事情?”


    婉韻寒搖了搖頭,悵然若失地道:“沒有,他是大男子主義的,工作上的事情,很少和我講,一些事情也不許問,問多了就會發脾氣。”


    我嗯了一聲,向外觀察了一會兒,見小區裏一切正常,就把香煙熄滅,轉身去了書房,拉上窗簾,把椅子擺到正中央的位置,拉開書桌的抽屜,從裏麵找出螺絲刀,踩上椅子,將頭頂的燈罩卸了下來,取出一枚小巧的鑰匙,隨即重新把燈罩上好,回到客廳,把鑰匙放到茶幾上,低聲地道:“婉姐,這枚鑰匙,你見過嗎?”


    婉韻寒愣了一下,伸手拿過鑰匙,蹙起秀眉道:“沒有,從沒見過,這不像是我們家裏的鑰匙。”


    我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地道:“婉姐,你再仔細想想,這把鑰匙也許很重要。”


    婉韻寒坐了起來,轉頭望著我,詫異地道:“小泉,你懷疑海龍是被人蓄意謀害的?”


    “不是。”


    我微微皺眉,思索著道:“婉姐,有些事情,不太方便和你講,但我總要調查清楚,才能安心。”


    婉韻寒點了點頭,俏臉上閃過一絲傷感之意,她拿著那枚鑰匙,站了起來,在房間裏緩緩地踱著步子,過了半晌,忽然想起了什麽,有些吃驚地道:“記起來了,海龍好像說過,他在外麵攢了筆私房錢,要等瑤瑤長大以後,再拿回來,這把鑰匙,會不會和拿筆錢有關係?”


    我愣了一下,隨即不解地道:“他說過錢放到哪裏了嗎?”


    婉韻寒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都說是私房錢了,自然問不出來了!”


    我笑了笑,低聲地道:“那就算了,慢慢找吧,你把鑰匙留好,說不定哪天會用到。”


    婉韻寒嗯了一聲,拿著鑰匙回到沙發邊上,打開電視,隨手翻了幾個台,卻沒心思看下去,隻是雙手捧著白膩的下頜,怔怔地發呆,不知在想著什麽。


    過了許久,她才嫋娜地站起,柔聲地道:“小泉,你先坐吧,我有些困了,要回去歇著。”


    “那好,你先休息吧!”


    我點了點頭,目送她進了臥室,就拿著遙控器,調換頻道,看了一會兒新聞,又起身去了浴室,脫了衣服,衝了熱水澡,隨即在浴缸裏放了水,躺了進去。


    半個小時之後,我裹上浴巾,出了浴室,回到沙發邊躺下,喝著茶水,看著電視節目,心裏卻像長了草一般,始終都有些慌亂,竟有些坐立不安了。


    磨蹭了一會兒,我就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掏出手機,撥了號碼,電話接通後,壓低聲音道:“婉姐,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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