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濘怔怔的看著蕭謹行。


    有那麽一瞬,她真的有點分不清楚,麵前的人到底是蕭謹行,還是傅星弋。


    “傅星弋死的那一刻最後的願望一定是,讓你好好活著,讓你忘記他,好好活著。”蕭謹行低沉磁性的嗓音,就這麽一直在安濘的耳邊縈繞。


    她垂下眼眸。


    眼淚還是不停地滑落。


    忘記?


    怎可能輕易忘記。


    “睡吧。”蕭謹行能夠說的,隻有那麽多。


    安濘能夠給他的耐心,也隻有那麽點。


    他起身離開。


    “蕭謹行。”安濘突然叫著他。


    蕭謹行頓了頓腳步。


    “我和你在一起真的很累。”安濘說。


    仿若,放下了防備。


    蕭謹行喉結滾動,在隱忍內心的情緒。


    “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我真的慶幸過,我居然還能夠看到和傅星弋一模一樣的臉,我甚至也想過要不要有那麽一點期待,要不要把你當成他……但後來我放棄了。你和他,天差地別。”安濘回憶著曾經,說道。


    蕭謹行抿唇。


    他怎麽努力怎麽彌補,都無法掩蓋了他曾經對她的傷害。


    事實上,哪怕想要自欺欺人,他也覺得,他不可原諒。


    “於是我心中唯一的念頭隻有,離你遠點。好不容易,我終於離開了你,不用再見到你這張和傅星弋一模一樣的臉,卻生下了安鹿鳴。”安濘諷刺,“看著安鹿鳴和你們越長越像,我真的有想要把他重新塞回肚子裏麵的衝動。”


    安濘有時候都在想,老天給了她重活一次的機會,是不是就是要讓她,付出一些該有的代價。


    比如。


    永遠都活在,傅星弋的陰影之下。


    她說,“而在我終於適應了安鹿鳴的長相,也慢慢的淡忘很多情感的時候,你卻又突然出現了。”


    蕭謹行緊握著拳頭,也突然覺得自己,很惡劣。


    “你其實說得很對。”安濘抬眸看著蕭謹行,突然對他認可道,“在傅星弋沒有死的時候,他曾對我說過,如果哪天意外來臨他死在了我的前麵,他希望我可以忘記他。”


    “我也在試著忘記他。”安濘繼續說道,“試著把他埋進心裏,試著隱忍不讓自己為他崩潰。我一直以為我做得很好,在他死了的那幾年,我一直勉勵著自己,直到,我再次看到了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你。”


    “但還好,你和他天壤之別,除了讓我對你毫無期待之外,也讓我能夠深切地感受到,你不是他,我不會產生幻覺,也不會誤會,更不會去期待。可是現在……現在,我不得不承認,你給我的感覺和他越來越像,你對我的好讓我感到了害怕,我不是怕我會愛上你,我是怕我永遠都忘不了傅星弋了!”


    蕭謹行聽著,聽著,突然笑了。


    自嘲的笑了。


    原來她這般排斥著自己,這般拒他千裏,是因為她怕從他身上看到傅星弋的影子。


    他還一直以為,隻要給他點時間,他一定會感動安濘。


    隻要多給點時間,安濘就會喜歡上他。


    而他還一直打算著,待放下江山社稷,放下皇位,陪她浪跡天涯。


    半年時間。


    他輔助安鹿鳴登基,掃清對安鹿鳴有危害的所有勢力,然後陪安濘去她想要去的任何地方,過她想要過的任何生活。


    他甚至還自我感動過。


    他想象著,安濘或許會為了他的付出而感動。


    他隱忍著一直不說也是為了給安濘一個驚喜。


    現在想來。


    安濘不會覺得是驚喜,隻會是驚嚇。


    安濘拒絕的不是後宮,拒絕的是他這個人。


    他做得越多,安濘隻會對他的排斥更多。


    安濘隻會離他更遠!


    蕭謹行突然有些慶幸。


    還好。


    還好他沒有告訴安濘這些,沒有提前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至少,在她麵前,他還有那麽一點,卑微的顏麵。


    “蕭謹行,我真的想你離我遠點。”安濘又開口。


    不會在乎蕭謹行的感受。


    也不會在意,他會不會難過。


    她隻會告訴他,“你在我身邊,我忘不了傅星弋,也愛不上你,如此感情上的折磨,讓我真的感受到了身心的疲憊,甚至痛苦不堪。”


    原來他的存在,僅僅隻是存在,就給了她那麽大的傷害。


    他之前還天真的慶幸過,他和安濘喜歡的人一模一樣,他至少比古幸川有更大的優勢。


    現在才知道。


    這不是優勢,這是致命的武器。


    同樣的皮囊,安濘隻會愛一個人,隻會愛傅星弋一個人。


    他對安濘的感情還未開始,就已經判了死刑。


    “半年都等不了嗎?”蕭謹行問她,又喃喃道,“沒有半年了,還有,四個月。”


    “如果你說話算話。半年何妨,一年何妨,兩年又何妨?”安濘看著他,用最平靜的口吻,將他諷刺得體無完膚,“可是蕭謹行,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一件都沒有做到過。”


    一件都沒有做到過?!


    蕭謹行眼眸垂下。


    是。


    他真的很陰險。


    哪怕這所謂的半年之約,他也耍了陰謀。


    他也是打算把安鹿鳴留下,他和安濘一起離開。


    他對她所謂的愛,從未真誠過。


    “這次我一定做到。”蕭謹行承諾,“半年後,我送你離開皇宮。”


    再也不來打擾你。


    再也不礙了你眼!


    “是啊,你可以做到。但不代表,我就能走。”安濘帶著諷刺,“到時候就不是你不遵守諾言了,是我自己毀了約定!”


    蕭謹行看著她,仿若有些,不明所以。


    安濘平靜的問他,“還有四個月,你能拿下白家嗎?”


    蕭謹行眼眸一緊。


    安濘說,帶著諷刺,“現在的我在你的高調示愛之下,已經成為了白墨婉的眼中釘。她恨不得殺了我,哪怕半年約定一到,一旦白墨婉還好好的,我根本就不敢走,我離開了你白墨婉就會想盡辦法來殺我。而我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待在你身邊。”


    蕭謹行抿唇。


    安濘真的什麽都想得到。


    “蕭謹行,你看你多聰明,你有各種方法可以讓我不得不留在你身邊,我還不能有任何怨言,也不能指控你言而無信。因為沒了你,我連活命都難!”


    ------題外話------


    好了,明天見。


    你們……罵吧罵吧罵吧。


    我反正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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