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厲勤……”在那天不歡而散後,我已經很久沒見到韋厲勤了,他麵無表情的看著我,可以感覺得到我們之間有了一道不小的隔閡,我甚至感覺得到一絲的敵意。


    “韋厲勤這次和我們一起行動。”謝濤站在我們之間尷尬地強笑道。


    “我隻是為了工作。”韋厲勤解釋得很幹脆,就好像特意想要和我撇清關係一樣。


    站在我麵前的人曾經是同學、朋友,但如今卻如此冷漠,我並不怪他,世界本該如此。


    “那個,我們先出發吧。”班智瑜打開車門用眼神示意讓我們快上車以逃過這一段尷尬。


    我求之不得地相應了班智瑜的號召,但又不好意思第一個上車,謝濤見狀連忙幫我打開車門,自己先鑽進車裏,然後冒出半截身子,對我揮手。“杜宇恒你到裏麵來,我要控製機槍。”


    韋厲勤作為司機跑上了麵包車的駕駛座,而班智瑜則是坐在了副駕駛座上,我們剩餘的人便在後車廂隨意找了個位置。謝濤就像他說的那樣在麵包車的改裝天窗附近的座位上,這樣方便他隨時鑽出車頂使用那把被固定在車頂上的機槍。


    坐在車內,油然而生的安全感讓我立刻忘記了剛才和韋厲勤的對話,車窗外的掠過的一幕幕街景對我來說有更大的吸引力,畢竟我已經很久沒見到萬向城外的世界了;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對這個破敗的末世城市有了親切的熟悉感,就好像它本來就是這樣,就好像我生來就屬於這裏一樣。


    “今天我們的任務是在這幾個地方做取樣並進行簡單的實驗測試,”謝濤從自己的背包裏抽出一張城市地圖,他用手指點出幾個用紅色鉛筆圈出的區域,然後向廖卓君確認道,“我說的沒錯吧?”


    “是的。”廖卓君的臉比較圓長,顴骨稍稍突出,眉毛並不濃密,戴了一副圓框眼鏡,長著一副老師臉,但嚴肅的表情卻讓人感覺不到緊張,“我們現在森林邊緣采集一些,然後再進入森林。”


    “你做這個……有什麽用嗎?”雖然覺得這麽說有些不禮貌,但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廖卓君道,“我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人都來不及救……”


    “我明白你的意思。”廖卓君看著我,她的眼睛裏沒有慍怒,而是很優雅地眨了眨眼,溫柔的解釋道,“你或許已經聽說了,現在生病的不僅是我們人類,還有這些植物。你不覺得這個森林很反常嗎?”


    廖卓君邊說邊示意我看一看窗外的街景,那漸漸被綠色包裹的水泥建築,被植物吞噬的街道,並不單單是用“荒敗”來形容得了的,雖然才過去一年,但即便是我們過去忽視了自然的恢複力也不能就此解釋死城森林如此瘋狂的擴張,如果照這個進度,我真不知道明年的冬天,我們是不是要在樹洞中生活取暖。


    “你說的沒錯,我也這麽覺得……”我感歎道。


    “上次讓你發狂的藥物據說就是為了治愈這些植物的。”廖卓君意識到說到了我的痛處,“是的,我聽說了你的事,而且這次出來我也帶了一點那種讓你發狂的藥。”說著,她拍了拍放在她腳邊的鋁合金保溫箱,“但我要告訴你,你應該慶幸自己還活著,更何況那並不是你的錯。”廖卓君的語氣與其說是安慰倒更像是站在我的角度為我報不平。我還沒來及感謝,她就又繼續說道,“用最簡單的比喻就是有人用農藥來給你治病,這不明擺著是要害你嗎?所以那個人應該受到懲罰,而不是你。”


    “我覺得你要留個心眼。”謝濤突然插了一句,“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事,有你們在。”我強笑地拍了拍謝濤又轉頭問廖卓君道,“那麽,既然已經有了治療植物的藥物,那你這次的實驗目的是什麽?”


    廖卓君見我言歸正傳,繼續說道:“也是處於嚴謹吧,之前進行了小範圍的樣本實驗,效果的確像那個軍官說的那樣理想,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不現實。我是指全方位推廣這個藥物不現實。因為植物病變的速度遠高於疫苗治愈的速度,單個的樣本治療確實有效可是如果在森林裏推廣根本是杯水車薪。”


    “這麽說海南那邊研究出來的藥物並不管用咯?”


    “話也不能這麽說。”廖卓君歎了口氣,“我和那個叫楊山傲的軍官有過交流。他說海南那邊已經有人提出一種假設,就是被感染植物形成的森林中感染植物之間是有著某種聯係的。它們的植物基因中有著共同的異常序列結構,而且來自同一個病原體。”


    “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植物有著共同的感染源。”我還在思考廖卓君說的話,謝濤已經一語概括,“隻要有辦法消滅感染源就可以中止整片森林的感染。”


    “沒錯。所以我這次打算嚐試尋找這座森林的感染源。”廖卓君示意謝濤把他手裏的地圖拿來,然後再地圖上指出了那幾塊用鉛筆圖畫出的陰影,“你們看,我已經讓人用畫出了城市裏所謂森林的大致的分布,而這些畫出陰影的區域是植被覆蓋最茂密的地方。如果海南那邊的人得出的設想是在正確的,那麽感染源應該就在這幾塊區域裏,因為作為感染源,它所在的地區植物變異的程度和範圍都應該最大。”


    “不會吧。”了解了這次出來的任務後,我不禁抱怨道,“先不說那個所謂的設想成不成立,光憑我們幾個人就去死城森林,根本就是送死啊……你知道那森林有多可怕嗎……”


    “過去如果讓人進入森林的確是送死,但現在不一樣。”說到這,廖卓君用堅定的目光鎖定在我身上,“有了你,問題就容易解決多了。”


    “我?”


    “因為你擁有了可以震懾變異者的能力。”謝濤補充道,“這也是你這次出來的最主要目的。除了你,沒人能做得到。”


    “可是森林裏不光是變異者啊,還有那些生活在裏麵有著自己一套野蠻規矩的瘋子。”我皺眉掃視了車廂裏一個個對我信心滿滿的同伴。


    “張刑已經安排黃瑋崢他們先在森林裏尋找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建立根據地,以方便我們深入森林內部。”


    “什麽!”班智瑜剛說完,我就喊道,“他們已經在森林裏了?”


    “是的,我們會在預定的位置回合,然後前往根據地。”


    班智瑜顯然沒搞清楚我這麽問的原因,廖卓君又接過話,指著一塊距離森林邊緣最近的陰影處,說道:“這就是我們第一個要去的密林位置,你的朋友們應該已經在那等我們了。”


    “黃瑋崢他們去做這麽危險的事,你們竟然沒人跟我提起過……”


    “陳茉也去了……”


    “陳茉也去了?!”


    “嗯……”


    我小聲對謝濤發起牢騷,這時廖卓君作為局外人解釋道:“杜宇恒,你放心吧,你的朋友是和一幫實力不俗的傭兵一起行動,更何況還開著那輛武裝巴士。”


    我知道廖卓君所說的武裝巴士,那輛車是拾荒人從飛車黨手上搶來的戰利品,聽說可以輕鬆應付在死城森林突發的任何狀況,和死城森林地圖一起,是飛車黨最有用的資產,不過現在都歸萬向城所有了。


    韋厲勤開著車,一路上都沒說話,班智瑜跟他偶爾的沒話找話也自然是尷尬結束。他之前並不是這樣的人,而如今就隻是一個沉默寡言司機。跟他一樣少話的還有曹立格,他一直在觀察著車外的城市,仿佛在回憶著那麵目全非的街道曾經的樣子。


    我們在顛簸中漸漸駛入死城森林;該死,我真的很討厭重回森林的感覺。按照廖卓君的要求,我們在進入第一個密林區前,先在幾塊區域讓她采集了一些植物樣本。雖然我不是植物學的專家,不過我還是可以看得出,她似乎是在嚐試由外漸入收集不同位置的樣本,或許這樣她就可以分析出植物受森林影響的程度。


    在我暗自瞎猜廖卓君的試驗時,我們距離那個密林區的位置也越來越近了,四周奇形怪狀的植物也漸漸多了起來。可以看到在前方的幾個街區後巨大的榕樹高過七八層樓的建築,分支的氣根也紮入地麵,茂盛的枝葉像一頂假發蓋在樓房上。一棟纏繞藤蔓枝葉的大樓高聳在叢林中,盡管如巨蟒般的樹藤緊緊捆住,這棟高樓依然屹立不倒,嫣然成了樹藤的傀儡聳立在漫無邊際的密林中,就像那時廖淑珍所說的死城森林之樹一樣,仿佛那就是變異森林的根源所在。


    除此之外,我們所在位置附近的街道破壞程度也要比之前所見到的的要嚴重,龜裂的瀝青馬路上散布著褐青色的藤蔓,兩旁的商店也基本成了叢生植被的天堂,肆意生長的小樹叢封鎖了絕大多數店鋪的門窗,那些空曠的房屋裏封存著曾在那生活的人的最後一點記憶也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消失在空寂的風聲中。


    也許是因為有我的存在,加上天氣狀況不錯,我們並沒有在路上見到太多的變異者;偶爾見到的兩三組變異者也都是像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然後等著被謝濤他們去捅爆腦袋。因為這樣,我就像是成了廖卓君隨身攜帶的“驅蟲劑”一樣緊跟在她身後,看著她興致勃勃地埋頭取樣,加入那個讓我抓狂的藥物試劑,觀察植物樣本上附著的灰綠色表皮一點點脫落,然後自言自語地說著那些我聽不懂的學術分析。


    謝濤他們離我和廖卓君不遠,韋厲勤把車停在馬路中間,班智瑜和謝濤則分頭散開在距離麵包車十米左右的範圍內巡邏,至於曹師傅好像和韋厲勤找到了什麽共同語言,兩個人靠著車在攀談。看來對我而言,現在最有意思的就是觀摩廖卓君的科學采樣演示教學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廖卓君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株看上去類似龜背葵的植物化驗取樣。我們剛要收拾東西回頭,這時,麵包車的那頭傳來幾個人緊張的叫喊。我回頭一看,謝濤正舉起槍和一個挾持了班智瑜的家夥對峙。韋厲勤剛想上車,沒想到曹立格突然拔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帶著他走到了那個挾持班智瑜的人那邊。


    “見鬼。”我拉上槍栓,剛打開保險,正要帶著匆匆收拾的廖卓君離開,突然感覺到有人用什麽東西頂在背後,隔著外套,我仿佛都能感覺得到那陣深入脊椎的冰冷——有人正用槍指著我。


    “別亂來,小鬼。”一個中年男人沙啞的嗓音從我背後傳出,廖卓君剛驚慌地一叫就立刻被他喝止,“閉嘴!你們兩個現在慢慢地向前走。”


    我無法把握對方現在的狀況,他的身高、體型、相貌以及此時的姿勢都沒法確定,唯一知道的就是他隻要一扣扳機我就會完蛋。遠處謝濤依然在和那些不速之客對峙,在附近不知何時又躥出兩個手持自製改裝刀斧的兩個人,由於謝濤手上有槍而且一看便知不好對付,他們沒有輕舉妄動,但也是在那叫囂哄笑。


    “你們是什麽人?”我一麵按照對方的要求向前走一麵試圖摸清他們的底細。


    “少廢話。”男人嫌我們走得慢,用槍口一頂,我和廖卓君都被粗辱地往前推了好幾步。


    我和廖卓君被不情願地推到了雙方對峙的中間地帶,在我左邊的謝濤離我們還有好幾米的距離,他的眼珠四處觀察著附近的情況,似乎在嚐試尋找逆轉的機會,不過顯然在現在這種被動的局麵我們隻能等對方先做出下一步行動。


    “曹立格,是這小子嗎?”我背後的男子用槍口又敲了敲我的腦袋,像是購買牲畜一樣問我們的叛徒道。


    “是的。”曹立格看上去絲毫不對自己背叛我們的行為感到羞愧,他用下巴指向我身邊的廖卓君,“那個女人是個科學家,老板應該也會需要到她。”


    “這麽說其他的就可以殺掉了?”用匕首挾持班智瑜的男人奸笑道。


    我一聽,立刻和謝濤一起焦急的威脅叫喊,但他們那幫人反而笑得更大聲了,仿佛一開始就是在戲耍我們這幾個獵物一樣。


    “曹立格!為什麽你要背叛我們?”謝濤問了一個通常情況下遭到隊友背叛時最常問的問題。


    “背叛?我本來就不是拾荒人。”曹立格聳肩笑道,“我之所以在萬向城,就是為了等著像今天這樣的事發生。”


    “今天的事……”


    謝濤不解地瞪著表情扭曲的曹立格,而我在意識到他們幾個使用的冷兵器以及穿著不像是長期生活在森林裏的人那樣破舊後,大膽猜測道:“他們是江上人。”


    聽到我的判斷後,曹立格等人都不約而同的放聲大笑,其中一個人搖頭嬉笑道:“哎呀,看來這小鬼還真是值得帶走啊。沒錯,我們是江上人。”


    “果然,青山在遭到重創後,江上人也坐不住要有所動作了嗎?”


    “哦,別說的這麽難聽,大家都是混口飯吃。你說的那些都是老板他們大人物的事,我們隻管活命就好。”曹立格不以為然道,“不過話說回來,老板一直在青山和萬向都下了注,原本他更看好青山,隻是沒想到萬向城這邊先有了突破。也是碰巧,你們這幫人竟然成了疫苗的關鍵,早知道當初他就不放你們下船了。”


    “商人就是商人。”


    “好啦,我們也不扯這麽多沒用的。杜宇恒,你讓你的朋友放下槍,然後和我們一起走,我可以保證他們活著走出死城森林。”曹立格用冰冷的劍麵貼了貼韋厲勤的大汗淋漓的臉頰,“反正你在萬向城也不招待見,不如和我們走。”


    我瞄了一眼謝濤,他剛好也在看我,我們倆目光交匯後,他悄悄搖頭,暗示我不要這麽做。但目前的被動的局勢下我根本沒有和這幫人商量的籌碼。


    “你們要怎麽保證他們的安全?”我身體一動不動,連頭都不敢回,隻好對著曹立格問道。


    “嗬嗬,我們當然不會就這麽放了他們,至少現在不能。”曹立格看向謝濤,“先讓他把槍放下。”


    謝濤瞥了我一眼又快速瞄準曹立格。我隻好勸說道:“謝濤,放下槍吧。”謝濤仍然舉著槍,不過我確信他開槍的信念已經有所動搖,“放下槍吧,我們隻能按他說的辦。”


    謝濤憋著氣怒視著曹立格,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步槍在顫抖了幾秒後,他還是隻能憤怒的一甩手,丟下步槍,板著漲紅的臉,斜著腦袋盯著曹立格,就好像在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一樣。


    “放心,我們江上人最講的就是信用。”曹立格示意讓站在比較靠近謝濤位置,手持消防斧的男子去搜謝濤的身並繳下他的武器。


    這下一來,我們真的就處於任人宰割的地步了。江上人把我們聚集在他們包圍的空地上,而他們則收起了近身冷兵器,轉而用槍指著我們;即便他們的槍法再差,我相信他們也可以輕易在我們反抗的時候把我們擊斃。我身後的男人終於走進了我的視線,在看到他將近一米九的大高個,虎背熊腰的樣子後,我不得不慶幸剛才沒有刷什麽小聰明。


    “聽著,你待會把你的同伴身上的武器全都搜出來,然後把他們的手都綁上。”那個一米九大個命令廖卓君道。


    江山人這麽做,我並不意外,但當他們丟出幾副手銬後,我才發覺他們要比之前遇到的敵人要難對付。廖卓君老老實實給我們輪流繳械上拷,在扣上自己雙手後,她轉過身無助地望著曹立格和他的江上人朋友。


    “好了,現在我們走吧。”曹立格的話音剛落,背後的那部麵包車就被人發動了,一個江上人探出頭來朝他揮手示意準備就緒。


    “我們要去哪?你們的‘流浪號’嗎?”


    “你還記得我們的船?”一個江上人男子似乎有點驚訝,不過我想他不會因為我記得他們的母船而改變對我們幾個的態度。


    “別急,我們遲早會回去。”曹立格用槍托指了指麵包車,催促我們快上車,“不過在回去之前,我們的老板更希望你們能把該做的事做完。”


    如果我沒記錯,曹立格口中的老板應該是韋家輝,我們和他有過一麵之緣,當時因為救了他的妹妹,他還在船上款待了我們。沒想到那個商人出身的家夥竟然會成為我們的敵人。


    班智瑜和韋厲勤被最先攆上車,謝濤得到了特殊待遇,正對著一個江上人被綁在座位上;我想他們估計是擔心受過專業軍事訓練的謝濤會半路掙脫吧。而我和廖卓君因為被曹立格成為“有用的人”,所以最後上車,應該是要坐在稍微靠前的位置。剛好我們這次開出來的麵包貨車空間較大,剛好坐滿我們所有人。


    廖卓君和我都一樣,對曹立格接下來的安排都感到意外,不過她可不敢在這個時候多嘴。但我就不同,無論怎樣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在上車前一定要刨根問底地,於是我在車門前追問道:“現在你帶著我們這些人,原來的采樣工作估計不會那麽輕易完成了吧,而且萬向城還有人在這森林裏,你不怕撞上他們嗎?”


    “撞上?我們正要去找他們。”曹立格哂笑了一聲跑到了副駕駛座上,看來他不打算繼續回答我的問題了。


    不過他留下的話更讓我不解,其實更多的是不安。“什麽?難道你們……”


    “是的,那幫人比你們先被解決。”那個一米九的大漢不耐煩地推搡我,“你小子廢話這麽多!快上車!”


    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即將裝進籠子裏的小狗,竭力保持重心撐在車門前。那個大個子的話不禁讓我感到不安,不安隨即變成了焦躁。“如果他們有什麽三長兩短,我死都不會和你們去流浪號!”


    “你可以試試。”


    我背後的大個已經用完他的耐心,他猛然用力朝我背後一踹,我瞬間失去重心,還沒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就倒在車子的座位上,剛一回頭,就看見那男子手持著步槍,用槍托朝我腦袋一砸。


    疼痛感還沒襲來,我的眼前便被抹上一片漆黑。謝濤的怒吼和廖卓君的驚叫還有車內的嘈雜聲轉瞬即逝,我的意識頓時如一縷青煙消散,昏睡在無垠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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