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見過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我像是在推卸責任一樣回答道。


    “還好這是銀行,有防爆防護……”


    “大哥,話可別說這麽早……”我打斷了韋厲勤,用槍口指了指正緩緩打開的卷閘門。


    應該是那個死掉的保安在之前曾嚐試打開卷閘門,而且把開關調到了開門的檔位,在停電前這門本來是要打開的,之後被迫中止但一直保持著打開的趨勢狀態,這銀行是待不下去了。變異者雖然畏光,但它們也熱衷於消滅光源,可以說既畏光也趨光,反正不是啥好事。


    果不其然,一群變異者已經來到了銀行門前,像是迫不及待參加過年大采購的人群一樣扒在玻璃上猙獰地瞪著我們這三個活人大禮包。銀行的玻璃雖經過強化,但在幾輪變異者們的敲打後漸漸發出咯吱的呻吟聲,表麵也出現龜裂,細小的裂痕一點點擴大,聚集在銀行外的變異者也越來越多,許多趴在玻璃上的變異者竟被它們背後的同類活生生碾爆腦袋,成了一灘灘肉泥。我們隻能如同臨刑一般傻站在原地,對窗外發生的一切無能為力。


    我鼓足勇氣跑到卷閘門的開關處把檔位調回關閉,然而似乎有什麽東西卡在了它的卡槽中使得門隻能卡在半空中,變異者隻要蹲下身子就可以輕鬆走過從卷閘門下走過,而在這之後的玻璃門可以說形同虛設,一些覺察到這一漏洞的變異者開始向門口靠近。第一個闖進銀行的變異者就已經穿過我們已經失效的安全保護,推開玻璃門朝我衝來。


    沒等我做出反應,一支鋼箭就嗖的一聲衝我眼前飛過,正正射中變異者的太陽穴。變異者應聲倒地,張曉穎隨即走來,拔出鋼箭還掏出一顆易拉罐一樣的東西。她像是在保護自己弟弟一樣把我推在身後,說道:“到櫃台後去。”


    “你要幹嘛?”我望著從容的張曉穎問道。


    張曉穎沒過多解釋而是亮出手中的那個“易拉罐”。我仔細一看,竟然是個手雷!


    “你從哪弄來的?”


    我的囉嗦簡直是浪費時間,張曉穎邊用下巴點了點櫃台的方向催促我邊解釋道:“謝濤的。”


    發現自己有些累贅了,我趕緊收聲老實躲進較為安全的櫃台後,沒想到韋厲勤早就乖乖躲在這等著看好戲了。礙手礙腳的我走開後,張曉穎看準時機,嫻熟地拉開手雷的安全環,快速打開玻璃門的同時低下身子向外一丟,然後立刻朝我們跑來。


    一見手雷滾進喪屍群中,我和韋厲勤像兩隻地鼠一樣迅速躲進櫃台下,捂著耳朵等著那驚天動地的一炸。張曉穎跑進櫃台去後一個鏟步滑到我麵前,她剛一甩頭捂著耳朵,我就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地麵像猛然一聳,我們和周圍很多東西一樣轟的一陣,濃烈的煙塵夾在這刺鼻的焦味瞬間充斥整個銀行,混亂的氣流卷著濃煙遮擋了我們的視線,兩耳聽到一連串回聲在一陣陣嗡鳴中響起。我和韋厲勤還在嗆著鼻子忙著扇開眼前的煙塵,一纖纖細手雙手就突然出現在我們眼前。


    張曉穎拉起我和韋厲勤;朦朦朧朧還聽到她催促快走。我們三人步履蹣跚地走出櫃台,銀行的大堂被衝擊波震得麵目全非,漫天紛飛的文件紙張紛紛墜落,變異者的殘肢散落一地,玻璃被炸得粉碎,四濺的血肉遍布銀行的各個角落,卷閘門也被炸得變形,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變異者如同煉獄裏受盡折磨屍鬼拖著殘損的軀體,掙紮地向我們靠近。


    此時依然不能掉以輕心,我一腳踩爆地上一個變異者隻剩半邊臉的腦袋,厭惡地審視了四周的情況。被炸碎的玻璃窗附近似乎比較安全,街外的變異者基本都被吸引到門前被剛才的爆炸消滅,但仍舊還是有不少在街頭徘徊。街燈雖然削弱了它們的行動能力但龐大的數量對我們來說還是不小的挑戰。


    “跟我來!”我振臂一呼,小跑著領頭衝出銀行外,沿途還消滅了幾個沒死透的變異者,為緊跟我腳步的張曉穎和韋厲勤開路。


    一路走走停停,我們拐過一個街角在一處稍微明亮的廣告牌下休息。這條街上的變異者都應該已經被吸引到銀行那去了,附近並沒有見到它們的蹤影。


    “要立刻找一個地方躲起來才行。”張曉穎環視四周說道,“剛才這麽大動靜,這塊地區的變異者一定都被驚動了。”


    “要不趕回廠房那邊算了。”


    韋厲勤的想法當然是最好的幻想,我也希望能如願以償,然而這必然是不可能的事。“不行,現在我們連自己具體的位置在哪都不知道,更別說回廠房了。”


    “先別說這麽多,這裏也不太安全。”


    我點頭響應張曉穎的判斷,沒想到匆匆一瞥,竟似乎看到了在身邊的一幢民房旁閃過什麽光點。張曉穎也對此有所覺察,她和我都先望了一眼漆黑之中轉瞬即逝的光點,又心照不宣地對目而視。


    我們倆好像都已經對彼此想說的話了然於胸,不過我決定還是確認一下比較好。“你也看到了嗎?”


    “嗯,應該是手電筒之類的東西。”看來那不是幻覺,張曉穎看到的和我一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就意味著那棟樓裏藏有什麽人。


    在我和張曉穎敏銳的洞察力麵前,韋厲勤笨拙的反應就要有點相形見絀。他回頭瞄了一眼我們注視的民樓,一無所有之下不耐煩地問道:“你們倆看到什麽了?”


    “到那棟……”我的話還沒說完,驟雨降臨一般由遠及近傳來啪啪的關閘聲。轉眼之間,整條街區再次包裹在陰森的黑暗之中。即便如此,我還是斷斷續續地繼續把剩下的兩個字說完,“再……說……”


    “我靠!這是在開什麽玩笑?”韋厲勤仰天抱怨道。


    “注意注意!”我拿起槍警戒,同時也提醒張曉穎和韋厲勤道,“大家靠近一點!”


    我們三人背靠背各負責一個方向,呈三角隊形戒備。伴隨黑暗而來的陰風如惡靈般從我們身邊穿過,脊背的涼意瞬間擴散到全身,我知道這是恐懼帶來的冰涼。視線範圍內最後一盞路燈熄滅,我們僅能借助月亮的光芒看清彼此,可視的距離一下子縮小到五米左右。我能聽見在四周的深巷中傳出的低吟正向我們靠近,饑渴的嚎叫像一把把指向我們的尖刀時刻可以刺穿我們疲憊的軀體。一雙雙綠色的熒光光點時而跳躍時而緩慢地在黑暗中將我們包圍,刺鼻的腐臭味也隨之而來。


    毛骨悚然的低嚎離我們越來越近,一個個佝僂的鬼影踱出黑暗,腐爛的皮囊包裹著喪失靈魂的骨架像一群饑腸轆轆的野獸朝我們聚攏。張曉穎從背包裏一掏;我還以為她又要拿出什麽手雷,結果竟然是一根求生用的信號棒。被抽燃的信號棒發出橘紅色的火光,頓時照亮了四周,我們這才發現此時身邊團聚了密密麻麻的變異者,它們被火光哄然一驚,紛紛驚恐地向後逃竄,但在發現信號棒發出的光線和無垠的黑暗比起來隻不過是一點燭光後,這些行屍走肉又緩緩向我們靠攏。


    “要死在這了嗎?”


    “不可能!”趁韋厲勤的絕望還沒有蔓延,我立刻打斷道,“田陽那些狗屁事我們都挺過來了,怎麽會死在這!”


    一直在專心尋找對策的張曉穎抽醒了一下鼻子,指了指剛才我們都懷疑有人藏匿的民房說道:“想辦法衝進那棟樓,我們就安全了。”


    “你又知道?”


    “剛才我和杜宇恒都覺得那有人,而且似乎在嚐試與我們聯係,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應該也有能力幫助我們。”


    “萬一他們也是在向我們求助呢?”


    韋厲勤這麽想也對,但我們別無選擇,觀察四周,唯一能給我們提供庇護的就隻用那一棟設有單元防盜門的民房。


    “隻能先按張曉穎說的去做了!”信號棒的火光正在減弱,我當機立斷道,“再吵久一點我們就要都死在這!我開路,張曉穎負責支援,韋厲勤掩護我們後方。”


    韋厲勤有些不情願,隻不過當下情況讓他不得不聽從我的安排,他拿起衝鋒槍側身準備道:“好吧,快走!”


    調整隊形後,在我的一聲槍響消滅第一個變異者後,其他的變異者悚然往後一退,但緊接著又立刻向我們積聚而來。韋厲勤和我又連開了數槍,每當槍聲響起,怪物們就會本能的往四周躲避,我們趁著這個短暫的間隙立刻開始向那棟民房靠近。其實我們離那棟樓並不遠,但十多米的距離內已經站滿了數不清的變異者,它們在張曉穎舉著的那根漸漸黯淡的信號棒火光下行動開始逐漸迅速,擊中它們的難度也開始加大。好在距離不遠,即便不能一槍斃命,對這些不死鬼的傷害還是較為顯著的。我一邊忙著擊爆變異者腐朽的腦袋一邊高聲呼救,幻想著下一秒,那棟樓裏就會有人冒出頭給我們火力支援。


    然而緊鎖的單元防盜門已近在眼前,樓上卻依然毫無動靜。我該打壞單元門的鎖頭衝進去嗎?如果這樣做的話,那門就形同虛設,我們也走進一條死胡同,可是此時我們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信號棒的火光照出的光圈越來越弱,變異者也變得更加狂躁,而我們的子彈也在驟減。


    真的要死在這了……聽著槍膛裏一顆顆射出的子彈在撞針的敲擊下反複地咆哮,身旁張曉穎和韋厲勤慌張的呼喊變得模糊,我緊握步槍的雙手也漸漸麻木。


    點射打完滿滿的三十子彈,我又快速換上新彈匣,好不容易得到的補充的彈藥又要瀕臨短缺。我憤懣又朝樓上罵道:“媽的!我知道你們躲在裏麵!要是再不開門,老子就打爆這門的鎖,看你們能躲多久!”


    其實在這個時候,我已經開始懷疑這樓裏到底有沒有人,或許剛才都是我和張曉穎的幻覺罷了。如果是這樣,那不如打爆門鎖,躲進樓裏,能多活一秒是一秒!


    我們終於來到門前,韋厲勤換上了最後一個的彈匣。我和張曉穎對視了一眼,她似乎也知道我要做什麽,堅定的點頭表示對我的支持。好吧!管不了那麽多啦!


    我將槍口瞄準青綠色的防盜門門鎖,手指正要扣動扳機,誰知那門猛然一開,一個三十多歲左右的女人一隻手拉著門一隻手握著一個鐵罐頭;這次我沒看錯,真的是罐頭,雖然不知道她想拿這個做什麽,但總之這玩意不是手雷。


    “傻站著幹什麽?快進來!”女人扯著嗓子大喊。


    這不是廢話嗎?叫了那麽久,你才開門,還好意思這樣說!當然,我也隻是在心裏抱怨罷了,現在可不是罵人的時候。


    殺死幾個最靠近的變異者後,我們連忙跑進單元樓。女人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個打火機,點燃了罐頭上的“引線”淡定地向外一扔,再順手關上防盜門。


    等等,那玩意有“引線”?


    門外砰的一聲算不上猛烈的響聲,防盜門的貓眼以及一樓房間的一扇用家具遮擋的窗戶縫隙猛然閃出一道持久的白光,緊接著傳來一群變異者鬼哭狼嚎般的嘶吼。這些地獄的哀嚎聽上去相當的痛苦,沒過多久便遠去消散在已經被驚擾的黑夜中。我們都驚訝地回頭,想知道門外發生了什麽,隻有那女人若無其事走上通往二樓的台階。


    “上來吧。”女人背對著我們說道。


    我們麵麵相覷,沒有多說什麽,不知道是出於禮貌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我們登上台階的腳步都格外輕緩。女人帶著我們來到了三樓的一戶有三房兩廳的套房,幾扇安裝了防盜網的窗戶被打開,有點微冷的輕風從這飄進淩亂的房間。一進門就看見一張看上去相當柔軟的布藝沙發擺放在客廳中央,上麵鋪了一床厚厚的棉被,沙發旁零散地放著各種口味的罐頭還有啤酒。


    進門後,女人關上了房門,想回到自己家一樣懶散地爬上沙發,抽出背後的匕首藏進沙發裏,再裹上棉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側臥著望著我們,想了想說道:“裏麵房間還有被子,你們自己拿吧。”


    “這……是你家?”韋厲勤問道。


    “算是吧。”女人簡單的回答道,“剛才那個是我做的閃光彈,你不用問了。”


    韋厲勤還傻站在原地,我和張曉穎已經從房間裏拿出了另外兩床棉被和一床厚毛毯,在客廳裏又找了個稍微暖和一點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個人不擔心我們不懷好意,這倒是有些稀奇;難道是因為我們長得都不像壞人嗎?我沒問,那女人也沒多說。她隻是半躺在自己的沙發上,像剛才啥事都沒發生一樣,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們在自己的房子裏進進出出。


    一切安頓好後,房裏又恢複了平靜,窗外的風聲嗚嗚的響,樓下仍然回蕩著變異者憤怒的叫聲。我們都沒有說話,直到又是我打破了安靜的氛圍。“呃……謝謝你救了我們。”


    “不用。我是見你剛才罵的那麽凶,才開的,要不然我也過不了今晚。”


    女人似乎不怎麽友好,我尷尬的笑道:“啊?嗬嗬,那隻是一時心急罷了。”


    我還在自顧自的挽回自己的麵子,張曉穎則一針見血地問道:“剛才我們看到這棟樓有燈光,是你……”


    “是的。”這女人的氣勢一點都不必張曉穎弱,“我本來就想讓你進來的,但是沒想到你們引來了那麽多的喪屍。”


    “沒辦法,變異者在晚上比較難對付。”


    “變異者?你們這麽叫那群怪物?”


    “嗯。”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一群年輕人……不過你們也算厲害了,能舞刀弄槍,而且還殺的那麽凶。”女人的先抑後揚讓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才好,“看上去你們不像是在這待了很久的人,從哪來的?”


    “百色。”


    “了不起,就你們三個人嗎?”


    “還……”


    “沒有了!”韋厲勤剛要天真地說出實話,我立刻搶答道,“就隻有我們三個人。”


    “哼哼,這不是真話。”女人大概早已看穿了我的心思,她如有所思地望著窗外,半眯的眼睛抹上了灰色的陰霾,“你這麽說我也能理解,看來你們還有很多夥伴……你這樣子讓我想起了我的那些學生……”


    “學生?”我不解道,“你是老師?”


    “沒錯,我是廣西大學的老師,教化學化工的。”


    先前我沒有怎麽注意,聽她這麽一說,我還真有點覺得這個女人長得有點像女巫;當然我並不是刻意醜化她,但如果在她的那個又尖又高的鼻子上再加上一副金屬框架眼鏡,然後捧著陳舊的厚皮書的話,我敢說她絕對就是魔幻小說裏的神秘女巫。看著她稍稍褪去年輕光澤的皮膚,我仿佛可以感覺得到她凝固內心的冰涼。


    “這麽說你在這已經一個人待了很久了?”我繼續問道。


    “算是吧,之前沒趕上撤離的隊伍。”


    “原來如此。你剛才說你是廣西大學的老師,那你應該認得張熙政吧?”既然對方知道我們的團隊不止三人,我索性也懶得再隱瞞太多,“聽說他之前在大學裏組織撤離。”


    “你認得張熙政?他還活著?”女人驚訝道,“他是曆史學院的教授,但我們都相互認識。”


    “我們和他的團隊剛剛合並,要不你也加入過來吧,大家人多力量大。”韋厲勤想當然的倡議道,“反正你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一個人在這活多久。”


    女人似乎對韋厲勤的提議有些興趣,隻是還沒放下架子。她試探著問我道:“你們建立了營地?”


    “營地算不上,隻是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暫時落腳。”我從包裏掏出一塊壓縮餅幹,分了一些給韋厲勤和張曉穎還禮貌性地示意女人是否也嚐點,不過被她謝絕了,於是繼續說道,“下一步要去哪我也不太確定,可能是青山吧,聽說有人在那邊設立了比較安全的根據地。”


    “你們要去青山?”


    “應該是,怎麽了?”這女人幾分鍾前還對我們有些愛理不理,現在關心態度的轉變反而出乎我的意料,同時也引起了我的警惕。


    “沒什麽,隻是那邊幸存營地的勢力複雜,你們確定去青山是正確的選擇?”女人擺了擺手掩飾自己的隱情問道。


    不過這句話倒或多或少觸發了我幾分共鳴。雖然張熙政沒有明說,但我確信這家夥八成已經做好去青山的計劃了。而黃瑋崢拱手讓出指揮權後,隻會導致我們失去團隊絕對的決定權。可話又說回來,我這麽幹著急有啥用?要是說出這種想法,我肯定會被其他人認為是不利團結的頑固分子,隻能吃這種啞巴虧咯。


    “那你怎麽打算?跟我們走還是留在這?”張曉穎說話向來都是那麽直接,我猜她估計已經忘記自己也隻是在今天早上和我們巧遇的吧。


    女人低頭思考了片刻,最終還是回答道:“行,我跟你們走。”


    女人剛一答應,韋厲勤就心有顧慮地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道:“哎,你就這樣又帶一個人加入,不打算先跟黃瑋崢他們商量嗎?”


    “商量?商量什麽?”韋厲勤這句話在聽來有些別扭,我不明白道,“難道要我們先回去然後和他們開個會然後再來把人家請過去嗎?開玩笑,我連這點事都不能做主了?”


    見我稍露慍色,韋厲勤趕緊滅火解釋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確定這個女人沒有問題?”


    “能有什麽問題?她救了我們好不好!照你這麽說我們是不是還要給她做個評估測試?要不要給張曉穎也來一份?”


    說著說著我的聲量不禁提高了不少,韋厲勤強笑著拉我走到更遠的房間裏說道:“杜宇恒,我知道你現在是在賭氣,但你也要知道我們不能這麽草率地就接受一個陌生人,至少在這個時期不行。”


    “那為什麽我們可以就這麽草率地和張熙政他們結成團隊?”


    “你當時不也同意了嗎?你不是和黃瑋崢去和他們談判了嗎?”


    “談判?我談了什麽?我連房間都他媽沒給進去,接下來就無緣無故打了一架,然後被關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接下來我們就和那群人成了所為的團隊。如果你說我草率,那告訴我這叫什麽?深思熟慮嗎?”


    我一口氣滔滔不絕把心中的不快全都罵了出來,估計這房間再怎麽好也沒辦法阻止我的這些話傳進客廳裏了吧。平時大大咧咧的韋厲勤都眉頭緊鎖地看著正試圖調整呼吸的我無話可說。


    “不好意思……”韋厲勤想了好久憋出一句抱歉便轉身離開房。


    我本想和他出去再嚐試道個歉什麽的,但仔細一想,憑什麽自己要這麽做?明明受害者是我才對啊!於是我長歎一口氣,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希望能以此冷靜自己煩躁的情緒。


    “嗨……”過了一陣子,那個女人出現在房間的門前,她若無其事但又有些尷尬地向我寒暄道,“你還好吧?”


    “沒事。”


    女人走進房間,友好地靠在我身旁的牆壁上,像是在開導我一樣說道:“你們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給你添麻煩了。”


    “這不是你的問題。”


    “你說話的語氣和你的年齡有點差別啊,我看你也就十七八歲,沒想到說起話來跟我們這些成年人都差不多了。”女人的語氣沒有之前那麽咄咄逼人了,這大概是為了更好地消除我們彼此的隔閡,“不過你的想法還是依舊單純。”


    “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知道我為什麽一個人留在這嗎?”


    女人這麽問一定是有故事要說,於是我也就給了她一個引子道:“為什麽?你剛才不是說沒趕上撤離的隊伍嗎?”


    “這是原因之一,但後來我遇上了一批幸存者。我們在大學附近小區的一個單元裏待了很長一段日子,不過我還是離開了他們。”


    “離開?”


    “沒錯,因為我們經常會因為一些決定爭吵,後來我發現,原來在浩劫中結伴不一定是最好的選擇,隻有和意氣相投的人才能幫到自己。”


    “那那些幸存者現在怎麽樣了?”


    “他們加入了一個自稱叫‘飛車黨’的組織,昨天我還在附近的街區遇上他們了。”


    “飛車黨?”真沒想到最近碰到的這些事都或多或少有些聯係,我也懶得去多嘴告訴她飛車黨的來曆;說不定她自己也知道,“讓我猜猜,你和他們杠上了?”


    “杠上?嗬嗬,我可沒哪個實力。”


    我出乎意料道:“你跑了?”


    “嗯。”女人點頭承認,“他們後來到處找我,當然,憑那群蠢貨的智商能找到我才有鬼呢。”


    原來今天遇到的那群掠奪者;好吧,我要改改口才行,那群飛車黨的人是在找這個女人。真給我們添了不小的麻煩……要不然說不定這時候我已經在中叔的篝火前聽他吹吹牛,然後自己再發點小牢騷了。不過就在剛才,我的的確確有過考慮過如果離開原來的這些朋友會發生什麽事,也不知道這個念頭是什麽時候萌生的。


    這麽一想讓我忽然警惕道:“你這麽說是想讓我和你走嗎?”我邊這麽說邊心中暗自嘲笑,如果這女人真是想用這種方法離間我和我的朋友,那她就太傻了。


    誰知女人笑道:“不,我才剛要加入你們,就要搞分裂嗎?誰都不會這麽愚蠢。我這麽說隻是想告訴你,你的想法和主張終究隻是你的,如果執意想讓別人和你意見一致,那麽遲早會像我這樣一個人戰鬥,而且還會和自己的朋友為敵,再怎麽努力也隻是一個人。”


    “哦,原來你是在拿自己做反麵例子。”我開玩笑地諷刺道。


    “嗬嗬,請不要說透,可以嗎?”女人聳聳肩,邊動身準備走出房間邊說道,“出來吧,你的朋友知道你的苦處。”


    看來我要是再待在這個小房間裏就有點小家子氣了,於是我也和女人一起走出了房間,沒想到客廳裏的空氣要舒爽一些,也許是心理作用吧。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杜宇恒。”


    女人回眸平靜地說道:“劉依靜。”


    劉依靜剛要回頭,我又叫住她道:“劉姐!”


    “還有事?”


    “呃,你的選擇是對的……沒有加入飛車黨。”


    “嗬嗬,先別那麽早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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